25、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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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逐渐模糊了，我冲熟睡的他笑了笑，抽身回去。
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其实也不错，当你在睡梦中不经意想起他时，心里的空缺立刻充盈起来。只是这种喜欢却不能跟任何人说，就像你分明拥有一件极其罕见的珍宝，却不得已整日将它藏着，只有当夜深人静之际才会将它拿出来翻看。
第二天下午，十四如约来到我的屋子。这几天我忙于盈盈的事情，也没有去算命摊子，听不到别人喊我“女神仙”还有些不适应。
我依着扶乩而来的方子又调了一次香，然后捂住口鼻用层层巾帕将香包好交给他，再次向他细细陈述了一遍具体解救计划，十四连连点头。
“等等！”当一切都交代好，十四已经快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我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呵止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萱萱？”十四转过身，冲我亲热地问道。
我也不高兴再理会他究竟叫我什么恶心难听的名字，从抽屉里翻出一支替别人算命时得到的簪子，迟疑片刻，方才递到十四的手中：“替我把这个交给她。”
“唔，这簪子是她的？”十四将簪子移近眼前，仔细瞧了瞧。
“不是。”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她若是聪明，若是能看得透一些，见了这簪子，自会明白该怎么做。”
十四一展眉头，若有所思道：“难道你让她自……”
“快走吧，迟了，盈盈又得急了。这会儿还早，我得去算命摊子看一下。”我止住他的话头，推着他一同离开小屋。
果然如我所料，许久未回摊子，生意又重新红火起来。现在来找我的已不光是要算命了，还向我请示黄道吉日、看生辰八字说姻缘，最夸张的是，还有少妇抱着小孩来请取名的……
一个下午，十四没再来找我，我也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如果不是临近傍晚下起了小雨，我估计会忙得连天黑都不一定能回去呢。
既然下了雨，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早早收摊回家。雨虽然不大，雨丝却极密，在外面走一会儿身上就会被淋湿。
我穿着那套经我改良过的道袍——白色长袍外罩着深蓝外套，简朴大方，重要的是下雨的时候可以一振广袖，像我现在这样遮住脑袋就朝家狂奔！
家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时，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令我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居然……是他。
接连几日不分昼夜的酗酒，使得他由原先的丰神俊逸变得有些憔悴，连原本该有的红润面颊也苍白似纸。他站在风雨中，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仍然炯炯有神，一错不错牢牢盯着我，。
我想了想，缓步走向一身青衣，撑着绸布雨伞的他。
他默默地看着我，紧抿嘴唇。天色还不算暗，所以当他深沉炙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心里猛地揪痛。
他将我扯着袖口遮雨的手缓缓挪开，不着痕迹地将伞移到我头顶，遮住了我头顶的天空。这时我才发现，七年的时光已经让他长得足足高了我一个头去。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腾出来慢慢落在我脸颊之上，也是见我没有什么不豫之色，这才轻柔地摩挲起来。
我发现我竟是那样迷恋这双修长微微布了些老茧的手指，久违的温暖在他的手指触上我的那一刻席卷了我整个人。我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十月初一，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他临别前在我脸颊匆匆一吻……
“念萱，”他的声音缥缈，带着一丝惶惑与不确定，“昨夜你……你为何到我那儿？”
我移开视线——在那样的目光下，似乎什么样的隐瞒都是难以遁形的。我尝试咽了下唾沫，昨晚的事又浮上脑海，想起最后差点被他酒后那啥了，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心中又暗暗气恼：“谁去你那儿了？真好笑，我干嘛要去你那儿？”
他叹息了一声，似无奈、似忧伤，接着他略微侧身，脖颈后的一道淤紫控诉般突兀地现入我眼中。我开始冒冷汗，呃，这淤紫……
“居然逼得你下这么重的手，可见是我冒犯你了，先给你赔个不是。”他转过身来，略带歉意道。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那片触目惊心的淤紫上，忍不住轻声道：“对不起……”
那声音是极轻的，他却闻得一惊，继而苦笑道：“何时你我竟这般客套了？一见面就互相道歉。”
我木木而立，无言以对。
他停了一会儿，似乎酝酿着什么，接着开口道：“念萱，你不用说什么，先听我说——其实这七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发现你失踪之后，四哥立刻将消息告诉了我，同时还下令让手下暗中搜捕。因为在京城，我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后来我们的人出了京城，一路南下，找了快三个月才带回来这个——”
我抬眸，他从胸前掏出一样物事：晶莹温润的玉身，微颤着有些陈旧的流苏——正是我卖掉的那枚勾玉！
他的声音缓慢而悲伤，带着难以名状的痛苦：“他、他们说你被狼咬死了，只剩下这个……我一下子就懵了。整整七日七夜，四哥一直劝我。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相信，念萱，你是活着的，你会活着的……”
原来，竟是这样。我答应了师父，为了断绝与世人的来往，卖掉了勾玉。当时只是想给师父、给自己一个交代，殊不知已对我动心的胤祥真的会找到这勾玉。
“念萱，我信你。你果然还活着，却没想到，我会等这么久！”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伸出手臂欲揽我入怀，可手臂在半空中定了定，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周围安静得不可思议，我只听得见雨点落在伞面的滴答声。
我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突然忆起我最初也是在雨天穿越而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面前与我分离了有七年之久的男子。
我的整个世界，就是他。
嗯，七年了，恍若隔世。七年实在不是什么太久的时间，可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耗费得起？在他风华绝代的七年光阴里，我却没能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是，不能再这样蹉跎下去了。
莫念萱，他说他相信你，他等了你七年！试问就算是在现代，有人会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吗？何况这可是封建时代，胤祥可还是自幼便一直过着贵族生活的皇室子弟，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算他有这样那样的老婆福晋，那又如何？你爱的人是胤祥，又不是她们。
我还是极为理智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感情，结果是胤祥早已不知何时占据了我的心。我由一开始对他怀有目的的接近，转为对他的依赖，现在，这一份依赖显然已成为了依恋和喜爱。
他见我默不作声，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隐了去，手中撑着的雨伞也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他苦涩一笑，仿若是在自嘲：“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可我还是不甘心……念萱，你放心，如果你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就说一声。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搅你了。”
他把雨伞轻轻塞进我手中，转身就要迈入雨帘之中。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轻声道：“你对我说了这些，还想事不关己地离开？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爱新觉罗胤祥，今后我是赖定你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他身子一僵，紧接着转过身，溢满激动与狂喜的眼眸牢牢锁住我，仿佛要将我的全部心思看穿：“你、你是说……”
我十指紧紧扣住伞柄，右手大拇指在伞柄上轻轻敲击。我似笑非笑，神情仿若漫不经心地在谈论天气，语气却是极其认真的：“我相信你刚刚说的话。先前一是恼你这七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二是觉着你府里福晋甚多。而今观之，一来是我误会了你，二来……”
我顿了顿，满耳都是雨水落下的声音，最后竟也听不见了，只是彼此之间的呼吸声还萦绕在耳畔。
“二来，我喜欢你，与你府里的福晋无关。”我望着他，一脸坦然。
一直都是他向我吐露心事，终于有机会轮到自己，心里的话自然全部都说了出来。
“念萱……念萱……”胤祥终于将我紧紧搂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如梦呓般轻唤我的名字。不知为何，被师父叫过“阿萱”，被十四叫过“萱萱”，却都不如这一声“念萱”来得分外旖旎缱绻些，还带着少许缠绵的意味，让我不曾饮酒也已醉了一半。
雨点趁着雨伞被刮翻之际接二连三落了下来。我们脸上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欣喜的泪。
“花似伊，柳似伊，叶叶声声是别离，雨急人更急。
湘江西，楚江西，万水千山远路迷，相逢终有期。”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