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片冷香惟有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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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沐容备下早饭就出门了，无情与方应看这才得空四下查看。
他二人所住的是沐容闺房，外间是间客厅兼书房，角落里有张软榻，这几天沐容就睡在这里，隔壁是一个小厨房，窗外是小院，种了好些草药。这幢房子虽小，但是布置却很是精巧。
方应看推门出去，无情转了轮椅跟着。
之前赶路的几日，因马车内有矮榻，所以无情的燕窝被置于马车后面的暗箱中，沐容送来的这张轮椅虽然没有诸多机簧，但却解了燃眉之急。
沐容的居所显然是处在一个山谷之中，四面环山，前后两条小路，伴着一条窄窄的小河横穿过山谷。据沐容说，沿着北边的山路一直走，出了山谷就是一座小村子，她的药材都卖给那里的药商。大一些的镇子倒是也有，只是路程稍远。
无情低头摆弄地上的药材，方应看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成兄对进来发生之事可有高见？”方应看手里没了扇子，便以拇指摩擦着血河剑的剑柄。
“成某以为那日所来之人，并非一般刺客，你我中毒也是事先设下了套子，偏又赶上了大雨赶路不及之日，想来是有人里应外合吧。”
“且不说里应外合之人是谁，我倒觉得你我中毒一事很是蹊跷。”
“若说下毒，也不是没有机会。”无情抬眼瞟了一眼方应看，道：“只是…”
“只是要把毒下在你我不得不接受又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遇刺当日早上，皇上曾赐了茶，当时朱大人并不在场，只有你我二人喝了，成兄可觉得那毒是下在茶里的？”
无情看着方应看，也不答话。方应看被看得莫名，道：“难道成兄另有高见？”
无情冷笑一声，道：“你可记得那茶是谁泡的？”
方应看皱了皱眉：“自然是米公公…成兄怀疑我？”
无情也不多说，转了轮椅想要回屋，却被方应看挡住。
“成兄，我一直仰慕成兄大名，现下你我落难至此，我更是对成兄坦诚相待，成兄怎的怀疑起我来了。”
“成某何德何能，方小侯爷莫要折了自己。”
“咳，成兄怎么又叫的这样生疏，不怕暴露了身份么？”方应看见无情仍是一副冷然的样子，便话锋一转，道：“成兄可觉得那叫沐容的女子可疑？”
“方兄何出此言？”无情避开了方应看挡着他的手，转而望向进山的山路。
“你我二人中毒受伤，且身上还带有武器，她救下你我却丝毫没有怀疑我们的身份，甚至连问都未曾问过，一个孤身女子，未免太没有防备了。再者，那么大的一个车队遇袭，动静不小，她就在附近采药，怎么会没有察觉。当晚那个快剑刺客明显是冲你我而来，我们本就中毒又摔下山去，他没有理由不来寻找，但是她却说当时没有遇到别人。这些，成兄不觉得可疑吗？”
无情的目光投向山路口，方应看也望过去，只见沐容背着竹篓，远远的向他们招了招手。
“沐容姑娘这一大早是去采药了？”无情这会已经进了屋，方应看留在外面，弯腰看沐容将还沾着露水的药材一一拣出来。
“恩，有的药材就要赶早上去摘，晚了就不好了。刚才我还见方公子和成公子聊天，成公子怎么进屋了？”
方应看笑道：“适才我们在说他丢了的那块玉呢。”
“那玉可找到了？”
“没有，所以我想劳烦姑娘，午饭过后带我去姑娘救起我们的地方找一找，可好？”
“当然可以，我也刚好要去那边山上。”
方应看转身冲着小窗勾了勾嘴角，无情没理他，转身向书房去了。
戚少商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来到这里的。
大漠，戈壁，漫天黄沙。风，迎面而来，夹带着沙粒，略带苦涩的味道。
这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连云山水。
戚少商眯了眼睛，低头。
身上穿的是一袭厚重的裘袍，手里微凉的触感，逆水寒。
他迎风看过去，前方不远，立着一个人，青衣黄衫，长发缱缱绻绻。
戚少商有些疑惑，他缓步上前，叫道：“顾惜朝？”
那人回过又来，嘴角微微弯起，带着探寻的目光。
“你为何会在这里？”
那人笑了，用一种更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戚少商一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那都是梦！
什么千里追杀，皇城决战，都不过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他，和他，依旧在连云寨。
戚少商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还是释怀的笑了，他就默默的伫着，看着眼前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道：“大当家的。”
“嗯？”
“这是梦。”没有余地的干脆。
戚少商蓦地惊醒。倚在桌上的手臂，略微发麻。
他四下看看，没有风沙大漠，这里是金风细雨楼。他复又低头，不是裘袍，是白衫，银绸滚边。
原来是梦。
自皇城决战以来，戚少商还从未梦到过顾惜朝。
他梦到过很多人，雷卷、息红泪、高风亮、死去的连云寨的兄弟，甚至他还梦到过自己莫名受了伤，晚晴姑娘给他包扎。
可是他从没有梦到过顾惜朝，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只是刻意的不去想。
他振了振衣领，走出房间。路过隔壁的时候，停下来静静的听了片刻，没有声响。
那是顾惜朝的房间。
顾惜朝来风雨楼这两天，戚少商唯恐蔡京有所动作，忙来忙去，倒没去注意顾惜朝，两个人也没怎么碰面。
顾惜朝偶尔在院子里转转，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子里，戚少商怕他与众兄弟起冲突，特意吩咐把饭送到他房间去，顾惜朝也乐得清净，终日在倚着窗口发呆。
戚少商听够了，正要下楼，就见杨无邪快步走上来，肩上站了只鸽子。
杨无邪示意他回房，这才把手里的字条递给他。
戚少商的眉，随着字条的展开，微微蹙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片冷香惟有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