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汤蟹黄包》小九公子

38、35 要找人，来问谁

　　包延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伸个懒腰，感觉精神充沛，想想竟是好久没能睡得这样香甜了。
　　包延推开窗子，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天地之间触目所及的是一片炫目的圣洁。清新的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远处的街道里出来小孩子们欢乐的叫喊声、小贩们的吆喝声。这一刻，包延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宁静。
　　此时如果有人经过包延窗前的话，一定会惊讶于他的神态，放松、平和，仿佛已经在吐纳间与天地融为一体。
　　一阵微风夹杂着雪花袭来，包延鼻头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谪仙般的脱俗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外面天冷，多穿点。”公孙策笑呵呵地从院外进来，手里还牵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四子，笑道，“饭都弄好了，收拾收拾来吃饭吧！”
　　“你们先去，我这就来。”包延搓搓手，赶紧关了窗子换衣裳去了。
　　紫影溜溜达达地从房檐上窜下来，手里还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碗。开封府的早上的伙食一般是馍馍、鸡蛋、包子什么的，昨晚上小家伙说了句想吃混沌，紫影早上特地跑到城北买的。
　　小四子闻到了香味，睁开刚才还迷糊的眼睛，软绵绵道：“紫紫你最好了！”
　　一句话把紫影美得不行，伸手捏了那胖乎乎的小脸袋好几把，那手感好的啊！回去告诉赭影，一定羡慕死他！
　　“下次别这么费事了。”公孙策宠溺地看着小四子。赵普和影卫们都特疼小四子，简直是到了要星星就不给月亮的地步。但是公孙策一直觉得，小孩子不能太惯着了，容易娇气，尤其瑾儿还是个男孩子。所以，赵普他们这样分明就是养闺女节奏嘛！老子被压，难不成儿子也是被压的命吗！
　　公孙策突然觉得，晚上有必要就孩子的教育问题与赵普好好沟通沟通了。

　　开封府里，包拯和赵普上朝还没回来。赭影被赵普派出去办事了。剩下包延、公孙策、小四子和紫影四人一道吃早饭。
　　“算算日子，都回来小半个月了。”紫影掰着手指头，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呐！”
　　“刚半个月啊，我还以为一个多月了呢！”包延拿了块馍馍，恍然抬头道：“真是有点过迷糊了。”
　　开封府真是太平静了。在陈州那会，一天恨不得劈成两天用，熬夜也是家常便饭。现在能睡整晚，有没有案子催着，精神一放松下来，反而倒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除了最开始进宫面圣述职了一趟，此后便在家赋闲至今。
　　按理说包延和庞煜立了这么大个功劳，应该封官加爵才对啊！可是赵祯除了下旨表扬了两人一番并赏赐了些金银珠宝之后，就没啥动静了。
　　这要是一般人心里早就该犯嘀咕了，可是赵祯忘了，包延和庞煜可不在这一般人之列。
　　当官什么的，这两人压根就没走心！
　　赵祯找人观察了半个月，才发现这个事实，差点让自己这一口老血给卡死。但面上只得八方不动地夸赞一句：“宠辱不惊。”
　　转过头，就找机会在朝会上发作了一通，吓得那位说“年轻人还需历练” 的王尚书闭门反省自己是不是失了帝心之后，赵祯这才通身舒爽了起来。

　　两个小的无所事事，反观包拯与庞太师两人总是不见人影，似乎忙碌的很。庞煜探了两回口风，都被自家的狐狸爹爹打了太极。
　　展昭和白玉堂回来过几次，他们之间颇有交流，因此包延和庞煜虽无官职加身，但对于帝都的动向还是基本了解的。而且，线索也都是人找出来的，既然不能从正面下手，那何不换个思路，以杜二的势力，会对杜淮风如此看重，想来此人身上似乎带着不少的秘密……
　　也许这就是个突破口。
　　可是，谁知道杜淮风现在在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当日，杜淮风搭了庞煜的顺风马车一起回汴京。不知道是不是丢了工作的原因，这个一向聒噪得像只青蛙的人竟然闭了口，整日的对着角落发呆。只有每天到了饭点的时候才出点人声，其余时间都缩在角落里装大头菇。
　　包延以为他上回受的刺激没好，特地给他诊了几回脉，可惜他才疏学浅，从那个四平八稳的脉象上看不出有啥抑郁。
　　庞煜是个人精，观察了几天，大概知道杜大公子是抽了哪门子疯。遂循着个没人的时候，跟不明所以的包延咬耳朵。
　　“是这样啊。”包延点头，“其实他不用担心没地方啊，住我们开封府就挺好。公孙先生想必也应该回京了，正好请他给看看。”
　　“话是这么说，哪都不缺他这双碗筷。但你看他那人是个寄人篱下的主儿么？”庞煜有点无奈，有时候真看看这人的脑子是不是个实心的。转念又一想，馒头么，可不就是实心的！
　　庞煜这点随他爹，看人贼准。
　　果不其然，离着汴京城门还有五里地，趁着大家休整的时候，杜淮风伸了个懒腰，从车里爬出来，抱了个拳，笑呵呵地感谢大家一路照顾，说自个有个姑妈家住附近，打算过去投奔，等落了脚儿再给大家报信，到时候请大家出来吃酒云云。
　　谁都知道他说的是瞎话，可谁都不能去戳破。
　　庞煜哥俩好地拍着肩膀嘱咐了两句，说下次吃酒给他带家里厨子做得醉蟹，三十年的女儿红，酿出来的河蟹好吃得不得了。杜淮风还挺有兴致，问了做法，两人从醉蟹一路聊到南北菜系。
　　包延本想着关心几句，张了张嘴，觉得说这个反而好像显得自己有点不太合时宜。但眼见着话题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越跑越远了……环顾四周想找个搭话的，才想起紫影去买干粮了，远处白云帆和枣多多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那两位大侠早就不知去向了。抬头往上看，赭影倒是老老实实地蹲在树梢上面向着食肆，就是咧着大嘴一副二傻子的模样。
　　包延扶额，心说现在的大侠们可真够不靠谱了。
　　小四子睡得正香，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探出个脑袋；“风风，你要走了吗？别忘了来找爹爹看病啊！”
　　杜淮风失笑，伸手掐了一把肉呼呼腮帮子，心说这个小呆子可真是个大夫命，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惦记治病呢！
　　“杜兄。”包延是个实在人，大家相识虽然短暂，但也算是同生死过一场，这情谊自然重过萍水之交，更何况此人身上的重重迷雾……
　　“如果此行不顺利，尽管来开封府寻我。”包延拍着胸脯，也大包大揽了一回。
　　话说到这份上，是个人心里都得有点触动。
　　眨眨眼，感觉鼻子有点酸。这一路上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心，像是一下子接着了地气儿，整个人有了主心骨，腰板也直挺了许多。坏坏一笑，那个徐州南城小兵痞又回来了。
　　“风风，拜拜！”小四子冲他大喊。
　　杜淮风背对着他摆摆手，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绝伦的背影，而后大步向前，没有回头。

　　回忆结束。
　　包延和庞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拍大腿，找杜淮风该去问谁？
　　“小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