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汤蟹黄包》小九公子

37、34 幽冥往事

　　众人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开封。离开的那会天刚冷，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再过两个月就是新春佳节了。
　　赵普带着公孙策舍弃了大部队，两人一路快马加鞭，虽然边境的路途远比到陈州要遥远，但是他俩还比包延他们早到了那么几天。这让思儿心切的公孙策郁闷不已。
　　展昭和白玉堂直奔皇宫，急着找赵祯要答案。庞煜跟包延在开封府门口道了别，两人暂别，各回各家。

　　包延的马车从开封府后院悄悄驶进去。
　　这边还没停稳，那边公孙策就火急火燎地往前冲，幸好赵普深知他的性格，眼疾手快地一把拦腰抱住，这才避免公孙策被马车撞倒。
　　小四子早就听见爹爹说话的声音了，但是包延一直搂着他，怕他坐不稳出危险，要不他早就第一时间跳下去了！
　　“少爷。”包福下了马车，欢快道，“咱们到家了！”
　　“爹爹！”小四子抱着石头探出头，赵普伸手把他抱下车。
　　好几个月没见，公孙策想死儿子了，搂着小四子是又亲又抱，小四子也想爹爹，两人腻在一处亲热得不得了。
　　看得旁边的赵普眼热的不行。紫影和赭影下马给他请了安，赵普安排两人先去休息了。
　　包拯看见包延下了车，探头探脑地往四周看。开封府的衙役们和仆人得知他们平安归来，都跑出来迎接。
　　人虽然多，但是包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包拯，两人目光交汇，包拯冲他笑着点点头。
　　没想到父亲也出来接他了，包延真是又意外又惊喜。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严厉而温和的长者，他会和庞太师斗智斗勇；会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会偶尔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对待感情却是深沉而内敛的，他不会像公孙策对待小四子那样宠溺，不会像庞吉对待庞煜那般打是亲骂是爱，他甚至不会轻易地表扬包延。
　　但是，包延知道——父亲是爱他的，只是他不太会表达。

　　众人整理了行囊，小四子把路上买到的礼物拿给大家，送给爹爹的是笔筒，九九的是小木马。
　　公孙策缺个笔筒，念叨了好久，没想到小四子居然还惦记着，心里顿时美得不行。
　　赵普拿着礼物撇嘴，心说老子有黑枭了，要这玩意干吗？
　　公孙策背着小四子暗中踹了赵普一脚，王爷大人立刻变了脸，满面笑容地说喜欢。
　　包拯得到的是一方香墨，众人纳闷——小四子挺识货啊，还知道什么是香墨？
　　小四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在路上看见这个突然想起了小包子，所以就买回来当礼物了……
　　众人看了看墨的颜色，又看看包拯的脸色，摸下巴——是蛮像的哦！
　　晚上，开封府厨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美味，吃得包延他们肚皮圆滚滚的，直呼还是自家的饭菜好吃！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后，小四子一家三口告辞回王府去了。
　　包拯把儿子包延叫到书房。
　　陈州的案子，包延他们早就已经上奏给官家，所以大体经过包拯和庞吉都已经知晓。因此，包延捡其中的疑点给包拯说了说，想让父亲给些意见。
　　事关襄阳王，包拯也不好开口下定论，不过还是嘱咐包延要多加小心。想来，官家得知包延近日回京，可能会另作安排。
　　知道父亲担心什么，所以包延保证自己不会与襄阳王的势力硬碰硬。包拯这才点点头。
　　包延还说了杜淮风的事情，包拯建议他请公孙策帮忙看一看，也许杜淮风的失忆症可以治好。
　　“父亲，你可知道庞煜的八姨么？”包延想了想，觉得还是先问问包拯的好。
　　包拯挑眉看他，笑道，“庞煜的八姨？你什么时候对庞家的家事这么感兴趣了？”
　　包延一想到庞煜，就觉得脸颊有点发热，忙不迭摆手，道，“哪有，不过是听庞煜说他八姨有种很特别的香料罢了。”
　　“香料？我倒是没听说过。”包拯摇头，回忆道，“不过庞煜这个八姨年轻的时候似乎是个侠女。”
　　“哪门哪派的啊？”包延也是头一回听说，没想到庞太师还挺真人不露相的啊，居然娶了个江湖女子！
　　“不清楚。”包拯知道的也有限，摆摆手，道，“当年庞吉娶她的时候挺低调，我们都是事后才知道的。有一回老庞喝醉了酒，我们套了他几句，才问出这么点。别看他平时满嘴跑火车，关键时候这嘴巴可严着呢！”
　　包延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看来这事还得从庞煜入手。
　　父子两人又聊了一会陈州见闻，包延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退回房去了。

　　庞煜这边回到府上，就被庞太师拉着嘘寒问暖了一通，弄得他受宠若惊。
　　庞太师觉得陈州的事情办得还不错，这几年庞煜大有长进。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出息了，老庞都有去祠堂拜祖宗的冲动。
　　庞煜跟自家老爹唠了会嗑，找了个借口打算去找八姨问问信上提到的“幽冥”的事情。
　　“去吧！”庞吉感叹道，“你八姨最近身体不好，还老一直惦记着你，去请个安是应该的。”

　　庞煜小时候被大家宠得很骄纵，没事就追着姐姐和八姨在后院跑。后来长大了，也就来的少了，除了逢年过节的请安之外，基本上不怎么过来。姐姐庞妃出嫁后，庞煜自己也接了差事，算算日子，好久都没和八姨坐在一起聊天了。
　　到了内院，八姨还没睡，她看见庞煜来了很高兴，拉着他絮叨了好久。
　　“碧姨。”庞煜想起自己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整天围着八姨喊她“碧姨、碧姨”的模样，鼻子就有点酸酸的。
　　八姨摸着他的头，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欢乐日子，慈爱地笑道，“煜儿长大了，碧姨都老了。”
　　“哪有！”庞煜笑道，“碧姨还是那么貌美如花！”
　　“你这嘴真是比抹了蜜还甜。”八姨笑着摇摇头，叹气道，“现在估计也就你还记得碧姨的名字了。”
　　庞煜点点头。
　　八姨原名叫幽碧，所以小时候庞煜总是叫她“碧姨”。后来，庞太师下了命令，不许称呼八姨的名字，所以慢慢大家都忘了“幽碧”这个名字，只称呼其为“八姨”了。只有庞煜偶尔还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用小时候的习惯来称呼她。
　　“碧姨，我想问件事情。”庞煜开口道。
　　八姨颔首看着他。
　　“就是您信上提到的幽冥香……”
　　八姨变了脸色，猛地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两圈，显得很不安。
　　庞煜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答案。
　　“你们在陈州碰到的那种兰花香，名叫幽冥香。”八姨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躲也躲不过，“这种香是幽冥谷特有的。”
　　“那个邪教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经被铲除了吗？”庞煜一惊，他整天跟着展昭他们一起，也知道不少的江湖秘闻，
　　“邪教？”八姨哈哈大笑，“傻孩子，那不过是些名门正派为了幽冥的秘宝而妄加的借口！”
　　幽冥……幽碧……
　　一瞬间，庞煜仿佛明白了什么。
　　八姨看了他一眼，赞许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幽冥谷的后人，幽冥的上一任谷主是我的父亲。”
　　庞煜想到了八姨与幽冥谷会有关系，但没料到居然是这样大的来头！心下倒是很佩服自家老爹，居然悄无声息地拐了幽冥谷的大小姐……
　　“幽冥谷为什么会被灭门？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吗？”庞煜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八姨的脸上有些许的疲惫，她摆摆手，让庞煜稍安勿躁，笑道，“你知道药王谷吗？”
　　“知道啊！”庞煜点头，“卢大嫂就是药王谷的人。”
　　“其实，幽冥谷与药王谷一样，都是以医学为主，治病救人的门派。” 八姨回忆道，“不过幽冥谷有自己独创的武功，不像药王谷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大夫。而且，幽冥谷亦正亦邪，没有药王谷那么好的口碑，因此得罪了很多江湖人。”
　　“但这也不足以灭掉一个帮派啊？”庞煜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八姨自嘲一笑，“幽冥三宝的诱惑足以让那些心术不正之人疯狂。幽冥三宝分别是幽冥香、幽冥神功和幽冥剑。”
　　庞煜分析道，“如果说幽冥香在陈州出现，那岂不是还有当年的知情人？”
　　“不好说。”八姨摇头，道，“其实真正的幽冥香其实并不是一种特殊香味的香料，而是一颗能够提升功力的神药。它是由蛊虫加以药物炼制，据说一颗能够提升三十年的功力，很多谷中人都潜心修行希望能炼制出这种药，但是没有人成功。整个幽冥谷中也只有两颗，据说是一位前辈留下的。后来这两颗药，一颗被我爹爹送给了上代襄阳王，让他承诺在最危难的时候保我姓名。想必那个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幽冥谷的未来。后来大家说的幽冥香，也就是你在陈州遇到的兰花香，实际上是炼制这种药剩下的药渣制成的。”
　　原来如此，庞煜点头，顺口问道，“那还有一颗呢？”
　　八姨伸手一点他额头，笑道，“在你肚子里啊！”
　　“啊？”庞煜大惊失色，心说，乖乖，这可是三十年的功力啊！搁谁身上也成大侠了，怎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你小时候身体弱，有一回都已经……”八姨顿了顿，觉得太不吉利，把那两个字又吞回去，继续道，“后来，我想起这颗药据说能起死回生，就给你化了一点喂下去，果然你就没事了！”
　　“那剩下的呢？”庞煜眼巴巴地看她。
　　八姨神秘一笑，道，“剩下的都化成水，给你做糖饼了！你小时候苦的东西一律不吃，只好做甜食这样哄你了。”
　　庞煜傻眼了，印象中当年好像是吃过一阵子糖饼，就是那个时候八姨的厨艺掠获了他的胃。
　　不过，把药做成糖饼……估计只有八姨这个奇葩的脑袋能想出这种主意了。
　　庞煜这个悔啊，早知道小时候就勤练功了。但是现在懊恼也晚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药劲儿早没了……
　　“别捶胸了。”八姨又好气又好笑，转身从床头小桌的桌子腿底下，抽出一本书扔过来，“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八姨送你点别的！”
　　“幽冥神功？”庞煜翻了翻，还真是本武功心法，他把书往桌上一放，不可置信地看着八姨，道，“你就放那儿，也不怕被人偷了？”
　　“没人知道老娘还活着，当年老襄阳王处理了所有知情人，后来没过几天他就翘辫子了，这世上还有谁知道？”八姨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就连你爹也不知道。”
　　=口=女人好可怕！庞煜为自己老爹默哀两分钟。
　　“你要不要？不要老娘就拿去垫桌脚了！”八姨叉腰一脸凶巴巴要打人的样子。
　　庞煜赶紧跳起来把书踹进怀里，走了两步，又腆着脸凑过来，拉八姨的袖子，“还有一样呢？”
　　八姨斜眼看他，“那匕首不是早给你了吗？”
　　“剑怎么又变匕首了？”庞煜大叫，心说，今天晚上可真颠覆认知。
　　“上面有个小机关，可以使剑体自由伸长。”八姨踹了他一脚，笑骂道，“老娘的家底都给你了，赶紧滚吧！”
　　庞煜在碧姨面前一向是个乖宝宝，所以他很听话地捂着脑袋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