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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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便移到了宝钗那边，只见宝钗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觉心中冷意甚然。只讪笑道：“宝姐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宝钗却依旧淡淡地，末了哼了一声冷笑道：“黛玉呀，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么。”宝钗只不言，有起身将黛玉拉到一旁寂静处。又问道：“墨儿，你可知错？”
黛玉仍是不知，便笑道：“宝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倘或有什么错，或者有哪些地方不周到的，还请姐姐赐教。”
又见着宝钗手里变出个茶杯来，却是与方才的茶杯一个样式，黛玉隐约间知道了她要说什么，才想开口分辨，就听宝钗道：“我倒不知道如今这规矩竟是变了，兄妹感情深厚，竟到了同喝一杯茶的地步。”原来方才众人皆在忙各自的事，独宝钗见着了。只不言语，等着黛玉过来吧。
黛玉这一听便心慌了，急拦了宝钗道：“好姐姐，是我错了。姐姐这次说与我，我改就是了。”
却听宝钗接着说道：“且不说你俩不是亲兄妹，就算是亲兄妹，到了这个年纪，规矩也早该立起来了。不然被别人瞧见了。却是成个什么样子。”
黛玉才知自己与文烨在家惯了，贾敏也不多管束。才致今日这般外露。虽是私下习惯了，但到底还是不好。便感激道：“多谢姐姐提醒，妹妹以后定当注意。”
宝钗便拉了黛玉的手道：“我也不是为了说你，只是我们是女孩子，终究还是要注意些。”黛玉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便回到人群中，接着聊天说笑。
这里文烨他们三人聊着聊着便来了兴，便起意要写诗，文烨只道：“如此佳景，我倒觉得画出来更不错，再者我在诗词方面也不好，只请各位饶了我，勉强让我作画吧。”
众人思虑一番也便同意了。黛玉见此，便道：“这里画画的器物不够，我记得耳房放了好些，不如在耳房那里开了窗画。”
宝玉兴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这画便更先别致了。”
便吩咐了人先将东西摆好，把窗开了来。文烨知道黛玉是有话要说，便假托道：“一个人看，难免会有些差错纰漏，妹妹不如一同进去，也好将人物花草亭廊一色色帮我说好了，才能无错无差。”
两人便一同进了去，才到了里厅，贾母见着了，便笑问道：“你们两个不在外面闹，却到这里来做什么？”
文烨恭敬道：“因方才起了兴说要作画，所以我们两便进了来，想到耳房里，那里东西也齐全，看着也明朗些。”贾母听说要作画，嘱咐了一番，才放了他们进去。
外面秦钟因着明白作画时不便有人打扰，便没跟了进去，宝玉因着秦钟在外面，也没进去。宝钗自是在外面陪着。一进了去，也先忙着安排器具的事，柳烟磨了墨，也便下去了。半响，文烨才问了一句：“妹妹到现在还没告诉我，这榭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黛玉看着他轻提慢延，粗粗画出了院子的草样。道：“不过三年前闹的一个笑话，小时候太癫狂了些。果然因果有报应，这便来了。”
这里文烨才提起一笔，心里依旧不明白黛玉在说什么，还想问时，便听见黛玉缓缓道：“三年前，我尚在京中，一日无聊，男扮女装跟着宝玉和琏二嫂子一同到宁国府做客，又遇到了秦钟，当时我们交谈甚欢，我只说我叫林榭墨，便无他说。方才他出现，我是始料未及的，少不得便推你上前去应付着，左不过我们只是见过一面，又是三年前，他应是认不得的了。”文烨心中不觉好笑，便抬起头来，正逢着黛玉也抬起头来了。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黛玉，黛玉被看得有些心慌，便没好气道：“该落笔了。”
文烨只道：“画，自是要画的。你都说得如此明白了，我又怎能不画呢！”便又落下了笔，黛玉见着墨水快完了，便往里加了些水，拿起了墨条道：“我来帮你磨墨吧。”虽是开着窗，两人倒似乎与外面隔开了，外面的人玩笑说话，里面的人磨墨画画。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文烨便画好了，远处的湘云追着漪玉，宝玉和秦钟在一起聊着天。宝钗和三春也翻起了花绳来，画中不仅画了画外，还画了房里，里厅的笑语言言，耳房里文烨微弓着腰，画着画；黛玉微低着头，磨着墨。
黛玉便凑过去看，见着画虽未上色，但人物已颇具神态。不由赞叹道：“怪道父亲一直夸你画的十分好，如今看来的确不错。”而文烨却忽然笑了，黛玉有些不明所以，便问道：“你笑什么？”文烨百般忍下了，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妹妹的表字……很别致。”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是怎么个别致法啊？”黛玉见文烨哪个古怪的样子，知道定有文章，便追问道。只见文烨稍离黛玉远了些，又作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还装着咳了两声，才道：“所谓榭墨榭墨，榭墨之后又作什么呢？”黛玉依旧不明白，便摇了摇头。文烨这才揭开了谜底：“榭墨之后，自然是杀驴咯，卸磨杀驴嘛。”黛玉这才明白明白过来。文烨这是在取笑自己，不免又气又恼。顺手拿起了墨条，直追着文烨，怒道：“好啊，竟拿我来取笑，看我不把你画成一个大花脸。”文烨却只躲着。绕着耳房里的一些物什跑来跑去。免不得被画了到了一副，脸上也多了几笔。
见黛玉有些累了，文烨便也停了下来，黛玉却不放过，又胡乱在文烨脸上添了几笔，才歇了下来，定睛一看文烨此时的模样，不由得捧腹大笑。文烨则走到黛玉身边，只抓着黛玉拿墨条的手，眼底蓄满深情，道：“这样，你可消气了？”
黛玉愣了一会儿，才将墨条放下，又拿起手帕帮文烨擦掉脸上的墨，道：“都成大花脸了，我再不消气，你不就要变包公了。”再擦了几下，又用指甲刮了刮，哎呀一声道：“怎么这么难擦呀，脸都刮红了还擦不掉。”才唤了紫鹃，吩咐她去拿来热水和毛巾。
紫鹃看着黛玉道：“姑娘如此贪玩，连姑娘自己衣服上都沾了呢。”黛玉这才低头看自己，果然袖口沾了几许。
紫鹃便道：“少爷的衣服这里是没有的，恐怕要叫竹阳还去拿了来。”也便下去先打了水来，又叫柳烟去让竹阳拿衣裳过来。
才端了水来，紫鹃也拿来了一个青花瓷手持镜。黛玉将毛巾湿了水，递了给文烨。又拿过了镜子让文烨自己看着，好容易才弄好了。雪雁又带了文烨下去换了身衣裳。黛玉便走了出去，方才在房里忙了那么久，也有些热了。紫鹃也在一旁帮着扇风。黛玉也有些累了，便微闭了眼，紫鹃才扇了一会儿，扇子便被凭空夺了去。却原来是宝玉，宝玉方才见着文烨和黛玉两个一些亲密举动，心下也有些不舒服，好容易见着了黛玉，便过了来。只听宝玉道：“你且先下去吧，林妹妹这里有我就是了。”
紫鹃也不好反驳，却也不走开。又扇了一会儿，见着黛玉睁开了眼，紫鹃便忙道：“姑娘的衣服也该换换了。”又对宝玉道：“方才我看着文烨少爷已回了来，好像几位正在看画，还商议着题诗，宝二爷何不过去看看。”这才走了。
穿院过廊，黛玉和紫鹃才回了房里，这里紫鹃早已将衣服备好了，便让黛玉换上了。有替黛玉将发型略整了整，方才好了，两人便回去了前院。
才过了去，见着贾母他们准备了要回去。忙送了出去，临别了贾母还嘱咐了文烨一句早日把画上了色送过去让她看看，文烨自是恭敬应下。
除夕之日，林府上下便忙了起来，里里外外清扫一遍，挂灯笼，贴对联。去接主子们新做好的衣裳。准备拜年贴和拜年礼。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
黛玉正在房里吃着糕点，看着书，文烨恰巧过了来，见着了黛玉这般，便打趣道：“你倒是清闲自在。”黛玉也不起身，依旧坐在那里，只笑道：“如今我纵是不想清闲自在又如何？府里的银钱进出我也没仔细见过。我不躲懒，难不成还是去捣乱吗？若说平日里还好，现如今只怕帮了倒忙。”
“是是是，你躲懒自有你的道理。”文烨说道，自择了地方桌下，黛玉便将一旁一碟糕点推近文烨跟前，道：“这是厨房刚送过来的蜂蜜糯米糕，很不错，你也试试。”文烨便自己拿一旁的签子签了一块儿吃了。也觉得十分不错，又打趣道：“果然母亲是最疼你的。”
“这哪里是我的，这是漪玉的，偏生今日又去了湘云家。才被我先吃了起来。”黛玉道，文烨便环顾了四周，果然没有漪玉的影子。
又听黛玉问道：“除夕之夜按道理是要守岁到子时的，你打算怎么办？”文烨却不答，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大约就是等着漪玉回来一同守岁吧，紫鹃一早便被人接回了荣府，雪雁和柳烟自也是要家去的。除却几个外面守夜的，房里大约便剩下我和漪玉了。”
文烨思虑一番，觉得虽然外面有守夜的，但难免有些爱吃酒赌博的，若是黛玉一时要叫人怕是叫不到，便道：“今夜年夜饭过后，父亲和母亲自在房里守岁，不如你和漪玉到我那边去吧，我们也可看书守岁。”
这正和了黛玉的意思，黛玉便喜道：“看书守岁，这倒是极新奇的，就这么办吧。”于是文烨便先回了悟阁张罗，黛玉在清氲轩里等漪玉回来后一同去了贾敏房里。
晚间年夜饭好容易散了席，贾敏便招呼了黛玉和文烨过去，在一盘拿出了两个荷包，上头绣的“福”字，只听贾敏道：“这是家里的习俗，家中母亲要为孩子绣福包，在除夕夜时送给孩子。”两个人领了下去，坐在下首。漪玉便上前问道：“娘亲，为何我没有啊？”
只听贾敏说道：“我总归只是你义母，你的自是要等你母亲送过来了。”见着漪玉委屈的模样，忙安慰道：“放心，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又安慰了几句，漪玉才好了。
略坐了一会儿，林如海和贾敏便拿了红包给他们，又说了一些吉利话，才放了他们离开。
漪玉知道了今夜要在文烨的悟阁里守岁，十分高兴。打发了芍儿回去清氲轩里，自己拿着灯笼在前面蹦蹦跳跳的。
一路倒是无话，黛玉很少在夜里出清氲轩，此时又要走一段路，不免有些冷。文烨见了，便悄悄地揽过黛玉，黛玉挣脱不得索性窝在文烨怀里走着。
不久便到了悟阁，一进去，便听见炭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四边也点了几盏灯，却是那走马灯。上面图案精致奇巧，倒是十分有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