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阿利斯特》夜岚衫

4、迟来的约会

　　“啪、啪、啪”又是三声枪响，她下意识装填好子弹，却慢慢将抬起的枪放在了一侧的窗台上，举了举空着的双手。“你刚刚说……你的名字是‘阿利斯特’，对吗？”萨拉勉强地笑了下，看着心脏位置连中三枪却依然神态自若的男人，不得不开始考虑其他对策，“我想了想你的建议，我认为我们应该谈谈。”

　　“很好。但如果你再对我开枪，我就不得不做些什么了。”一只手摆弄着从胸口退出的子弹，阿利斯特舔了舔露出的尖齿幽幽道，“不如我们来玩儿问答游戏好了。一个答案换一个问题。拒绝回答、或是撒谎，对话就结束。鉴于你刚刚的无礼，先由我来发问，怎么样？”

　　“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把它看做一个相互帮助的过程，萨拉，但千万不要试图撒谎，被我发现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聊聊天这么简单了。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雇佣兵。”沉默了会儿，萨拉接受了他的威胁，在没有想到方法逃走之前只有拖延时间，“轮到我了。我想谈谈休伊，就是你指的那个军官，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只是在舞会上见过几次，但如果想要‘认识’也不是什么难事。第二个问题，你会在这里留多久？”

　　“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在没接到命令之前我也不知道。好了，这次告诉我，我到哪里能见到他？”

　　“门的那边——富人区。你也知道像他们那种人可不会随随便便走在这种脏乱的街道上，就算到了那边，也要到一些特别的场合——比如高档酒店，舞会——才可以。第三个问题，如果我带你去见他，并在你驻留十二区的这段时间里让你免受其他血族的‘骚扰’，你愿不愿意定期给我提供鲜血呢？”

　　“很有趣。”萨拉笑了起来，静默了几秒后道，“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了他的联系方式，所以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可以见到他。我不想给你提供什么定期鲜血，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呢。但我不懂了，你就是为了这种事找上我的吗？想攻击我的话，我想我已经没命了。”

　　“是的，就是‘这种事’，但这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妨告诉你，对十二区而言，我只是个‘过客’，‘狩猎’是需要被允许的。可不幸的是，管辖这里的血族头头恰巧不大喜欢我，所以我只能找个活着的、自愿成为供体的人来填饱肚子。”阿利斯特自下而上下打量过她，目光最后停在了她的脖子上，“你看起来就不错——年轻、健康、富有活力，虽然脸蛋儿长得不算漂亮，但好再也算不上难看——最重要的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个胆小鬼。”

　　“你错了，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这么说你没有想过要吃了我？”

　　“如果你在饥饿的时候看见一份美味的牛排，会不会想要吃了它？”阿利斯特似笑非笑地说道，“但牛排和性命相比，我还是倾向于后者的。听到这些可不要动歪脑筋，萨拉，就算我不能在这里‘狩猎’，但也可以打断你的几根肋骨，或者让你一辈子下不了床。”

　　“非常有说服力。所以说，我应该答应，而不是拒绝你，对吗？”

　　“的确如此。”

　　“那么，我同意了。即使你闯入了我的房间，威胁了我，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我还是很好的被你说服了。”

　　“别那么不情愿，别忘了，我可是为你解过围的。”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阿利斯特示意一直站在窗边的萨拉道，“是时候给你的军官打个电话了。就让我们来看看你能不能顺利地见到他。”

　　“现在？”攥着卡片的手紧了紧，萨拉轻轻抿了抿唇，试图掩饰流露出的惊讶，“我以为我和他的这次谈话会更为私人一些。不过既然你有兴趣，我也无所谓，又不是在密谋什么‘剿灭吸血鬼计划’。”

　　她说着走了过去，拿过话筒对照着号码一个个按了下去，随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响，她仿佛听到的还有自己的心跳。在这个自称为阿利斯特的男人闯进来之前她在做什么来着？没错，想着拨通这个号码，想着她许久未见的休伊；在这个似笑非笑、眼眸猩红的男人威胁她之前她在做什么来着？是的，想着要跟休伊讲述的事，回忆着两个人的过去和美好。可现在呢，都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连声音都如临战般冷冰冰的。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转接和身份验证之后，话筒里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萨拉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这几个字似乎比厮杀肉搏还要来的沉重，“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她接着说道，尽量让语调变得轻快，“六年了，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都快要准备给你立块墓碑了。”

　　“我离开之后出了很多事，一时间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不过知道你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你看起来也很好。就像你曾经许诺的一样，你成功做到了，不仅进了军队，还做了军官……”

　　“你一直住在那里吗？”电话那头忽然打断了她，“需要食物或者清水的话，我可以派人送过去一些，衣服、首饰也可以。把具体地址给我。”

　　“不，不需要，我只是来这里工作的，不一定哪天就走了。”

　　“那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我现在很忙，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你。”顿了顿，尽管电话那头表现得非常生分，萨拉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想跟你说说话，仔细看看你，也许还可以一起喝点啤酒。”

　　许久，久到她都不确定电话那头是否还有人，话筒里才传来了回音，“我很少到你们那儿去。几乎不去。如果你能弄到通行证，可以到这边儿来找我。时间的话，就明天晚上吧，我的一个朋友——叫麦德斯——正好要在他的所有地上举办舞会。我看了看日程，只有明天晚上有时间了。”

　　“明天？”要弄到一张合法的通行证可不是什么简单又容易的事。

　　“是的，明天。没有问题的话，我会让他们把你的名字加入名单里。”

　　“好……就明天。”

　　“那我们明晚见。”

　　放下话筒，萨拉走回了窗子旁边，靠在了墙壁上。大街上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时不时夹杂着枪击声，她斜过头，看见一帮人正在打架。

　　“被你说中了。听上去他并不十分想见我。一天之内，我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进入富人区。”

　　“那么，就让我帮你，怎么样？”阿利斯特慢慢走了过去，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直视着她，“不论是通行证，还是让你留在门的那面，都没有问题。”

　　“这么有信心？那为什么不搞定你那个血族头头？”

　　“因为他不会在意一个人类住在哪儿。”

　　“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通行证？”萨拉迎上那双眼，微笑着，“不仅如此，我还要一些抗吸血鬼武器——要知道，我的血，很贵的。”

　　“没有问题。”从衣兜里拿出纸笔，阿利斯特写了些什么后，递给了她，“明天下午三点钟，到这个地方找我。除了通行证，我还会为你准备所有舞会会用到的东西——衣服、首饰、化妆品——所有的一切。”

　　“这么慷慨？”

　　“只是对你。”阿利斯特执起她的右手笑道，慢慢吻过了她的手背，看上去不知在想写什么、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