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愚者》猫翼子

28、神奇的小绵羊

　　J微微侧过头望了一眼雪菲若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便看到了她一脸吃瘪的样子，脸色铁青生硬，很是不爽。

　　虽然心里憋屈，女孩却是清清楚楚，杰斯特说话不中听，但她弱到爆这一点绝对是事实。

　　除了打不死之外，她果断就是一废柴啊，上战场必死无疑……哦，不对，她死不了。

　　——总归上说，是个拖腿的酱油瓶子。

　　她无声地握了握拳头，静静地垂头凝视着微蜷起的双腿，没有作声。

　　…………
　　…………

　　医院里。他们扑了一空。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被告知的是先前送来的那个坠楼患者已经临时送往了别的医院进行抢救。

　　——这种说法有多么虚假。
　　连毫无常识的雪菲若都觉得不对劲。

　　……
　　显而易见的，南宫维跳楼这件事，是戴蒙德组织下的套，目标……就是雪菲若。

　　……
　　可是……为什么对方要如此执着于她一个小小的愚者。

　　雪菲若抿了抿嘴唇，在返程的路上将视线向窗外投去。

　　——一个未解之谜。

　　汽车恰好停在一个十字路口，距离绿灯亮起还有六十几秒的时间。

　　女孩的视线头落在公路对面的橱窗上，透过一家家透明的或贴了广告或装饰着小贴画的玻璃橱窗，能看到店里琳琅满目摆放着的商品，忽然，女孩眼中一亮，随即她果断地向后视镜望去一眼，确定后方没有摩托车的情况下，她当机立断地拉开车门跳下车，在J和杰斯特惊讶的目光中蹭蹭跑开。

　　一路小心地避让着自行车，跑到了一家精品店门口，毫不犹豫地推开缀满毛绒玩偶的玻璃门便推门进去，而后仿佛有目的似的，大步流星地走到靠橱窗的一列橱柜面前，踮起脚尖，从柜子里取下那只软绵绵、胖嘟嘟的白绵羊玩偶。

　　……
　　摆放小羊羔的小格子里还有一张立起来的卡片，上面写着的大概是这只羊的名字。

　　维多利。

　　很复古的一个名字。

　　……

　　——就是这只羊，刚刚对女孩眨了眨眼。

　　雪菲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着就跑出去了？”杰斯特皱皱眉望了望女孩跑远的方向，眼见着红灯倒计时越来越短，J伸手拉女孩也没能拉住。

　　“……大概，”J宠溺地笑笑，望着女孩吧嗒吧嗒跑远的方向，只得万分无奈地地摇了摇头，嘴角温柔地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是看到了喜欢的东西吧。”

　　那个不知何时就如同少年般清俊的女孩居然也会有一眼看上忍不住想奔过去买的玩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是一种可贵的进步？

　　过了一会，女孩一脸囧样又从店里跑了出来。

　　这时候杰斯特已经在瞄了一眼红灯之后果断地打了右转灯，在一番汽车喇叭的轰鸣中潇潇洒洒地停到了靠路边的位置，等着女孩买完东西回来。

　　女孩从店里匆匆窜出来，张望了一下发现那辆黑色的宝马已经不在原先的地方了，红灯也变成了绿灯。

　　一阵沮丧之情油然而生，涌上心头。

　　……
　　什么啊……

　　原来已经丢下她先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哪里呐……

　　雪菲若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失望，她黯然地环顾四周，意外地，竟看到那一头在一堆黑发黑眸中国人中无比扎眼的金发，女孩眨眨眼，当即辨认出对方是J，悬空的心立刻便安定下来。

　　“怎么空手回来了？”

　　男人微笑着走近，伸手揉了揉女孩细碎的短发，笑容温柔似水。

　　女孩很凄惨地扬起脑袋，将嘴瘪了下去。

　　“唔……没带钱。”她惨兮兮地低头看着J的鞋子，心里想着如果能打工的话一定会还钱给他的……

　　———————————————————————————————————————

　　回程的路上她静静望着怀里那四肢都站在自己腿上的绵羊布偶，它短短的四肢还不足它身子的三分之一长，绵软的身子摸上去手感倒是不错，想起之前诡异的经历，女孩不觉勾起了唇角，伸出修长的食指稍稍用力地戳了戳那胖羊。

　　——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东西刚刚对她扎眼了——

　　见戳了一下这胖羊没有反应，女孩下意识地鼓起双颊更加用力地戳了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温柔男人侧眸的时候捕捉到女孩脸上卖萌似的表情，忍不住也微微弯起唇角。

　　那样温暖的笑容映衬着透过车窗洒落的暗金色光辉，就像定格在某个非三次元世界的动人景色，美好到无法描摹。

　　只是女生一直埋头于折腾手里的毛绒羊布偶，并没有看到J脸上那般温存的表情。

　　……奇怪，怎么不动？

　　…………喂喂，你之前不是对我眨眼了吗，现在再怎么装死物也没用，我确信看见你动了……

　　女孩忖着眉凝视手里的胖家伙，稍稍抬起眼向四周看了圈，终于将视线定格在放在车门把手边暗格中的塑料打火机。
　　……

　　哼哼。
　　……恩哼哼……

　　雪菲若嘴角噙着冷笑，伸手刷一下把打火机掏出来，一脸贼笑地盯着手里的玩偶，大拇指还威胁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打火机按钮。

　　一旁观望的J不仅将头向女生的方向更加侧过去一些。

　　“烧玩偶是虐待狂的行为哦。”
　　温软动听的男声从自己前方响起，雪菲若抬起头，空灵灵的黑眸子映上男人带着调侃的温柔笑颜，握着打火机的手忍不住动了动，于是不安分的打火机就这么放了下去，窜出的金红火苗末梢如幼兽一般，伸长了舌头舔向女孩膝盖上小羊羔的白卷毛。

　　“呀啊啊啊啊——————你杀人吗？？？？！！！！！！！！”

　　忽然间，劲爆尖锐的叫喊声充斥在整个宝马车厢中，随即是杰斯特没把握住方向盘险些撞上旁侧小轿车，再来便是那小轿车愤怒的“滴滴滴滴”……

　　雪菲若倒是没被吓得叫喊出声，但显然，她受得惊吓绝不亚于险些开翻车的杰斯特和脑袋撞上玻璃窗，整张脸甚至连一个地方都没觉得疼的J。

　　短碎发的女孩几乎要从后座上跳起来，脑袋差点儿撞上车顶棚，膝盖一抖巴掌一扇，“吧唧”一下就把腿上那白卷毛的小羊玩偶横扫到地上，还顺势踢了一脚。

　　她的动作太过急忙，还险些放火烧了整辆车。

　　……
　　但，那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这、这绵羊玩偶它说话了！！！！

　　说、说话了啊！！！！！

　　那白色的小东西被女孩一脚踹了老远，软绵绵的身子“噗哩”一下撞上车门，又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啊啊——你这个混蛋干什么呢？！动作不能轻一点啊可恶！！”
　　被女孩粗鲁对待，在地上摔作一团的小羊羔显然心情不佳，摔在地上的同时便立刻发出尖锐的大喊，听口气那显然是个霸道不可一世的傲娇正太，然而形态上，怎么看怎么是只……无法辨别性别的小羊羔玩偶。

　　……
　　“别、别过来，我警告你……”

　　雪菲若一手通过车门与座椅间的缝隙拽着J的胳膊，一手则威胁似的攥着打火机，她的背抵着车门，一副戒备的样子望着那绵羊，还随时做好准备伸脚把扑过来的布偶踢开。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本大爷……啊啊！！——”
　　仿佛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从地上爬起来的绵羊布偶一屁股坐回地上，伸出两只分明够不到嘴巴的小爪子挥啊挥的比划出捂嘴的动作。

　　“一不小心……就说话了……”

　　———————————————————————————————————————

　　“所以……”

　　当自家徒儿双手捧着一只左看右看都无比正常毫无诡异之处的白绵羊布偶站在自己面前解释了一大堆之后沉默着眼巴巴地看向自己时，淡金色长发的男人抽搐般地咧了咧嘴角。

　　今儿不是愚人节，这一点基塔罗清楚，眼前这小愚者兼自己笨徒弟的姑娘眼花了犯傻了或是分不清梦境真实性误认为绵羊布偶会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连她身后不远出矗在那的J和杰斯特也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看着他呢……

　　——难道是这三只串通好想来骗他么。

　　基塔罗漂亮的淡金色脑袋上赫然蹦出一个“井”字，他抽动了一下嘴角，鄙夷地挑了挑眉。

　　“你……你们觉得我会信么？”

　　他睨起海蓝的狭长眸子瞅了眼女孩修长手指捧着的绵羊，那只小绵羊有着白绒绒的卷毛，淡黑色的脸，两只像波板糖似的绵羊角，那四肢短短的小腿，像极了十六分之一长的火腿肠。
　　……
　　这东西……能说话？

　　——他们当他是多大的小孩，在这当猴耍呢？

　　基塔罗不屑地在心里冷哼一声，伸出手指就力道不轻地弹了弹绵羊布偶的脸颊。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话嘛……”

　　——“谁说不能说话的啊，别小看人，还有谁允许你动手的碰本大爷的？？！！！你这没轻没重的长发人妖男！！！！”

　　被基塔罗伸手戳了几下脸颊的小绵羊立刻凶狠地怒嚎起来，尖锐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个毛没长全的小屁孩。

　　语毕，绵羊布偶在雪菲若、J以及杰斯特的切削，和基塔罗的惊悚中，张大了嘴巴，“啊呜”一口就凶狠地把基塔罗的手指咬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