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的旅途》huanan

3、新鲜人

　　林奇*爱德华*里克中尉今年27岁，有着金黄色的灿烂卷发与遗传自父亲坚毅端正的脸庞，不过做为克鲁锝*爱德华*里克上将小一号的复制品，她的脸庞比起上将要更加柔和与精致，与其它真正的军人一样，她生平最为自豪的就是遗传自家族一丝不苟的军人作风和绝对服从命令的习惯。但即使是这样，当保卫们将被上帝之手选中的女孩提到她面前时，这位严肃的研究所后勤负责人还是吃了一惊。

　　“长官，”跟在最后的青年上前一步，依然按照军队的方式向她敬礼。 “我奉A教授之命，将这位‘培养者’带到这儿来交给您。”

　　“辛苦了。”林奇中尉让他们把抗在肩膀上的小姑娘放下，点点头，并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那几位保安人员一个个疲倦不堪，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抓痕。很明显，小女孩在来此之前已经狠狠大闹了一场，战绩辉煌。

　　她用目光检查了一下小女孩全身，万幸，她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胳膊和脚裸上分别有一大圈青紫的痕迹。
　　倔强的孩子。林奇中尉屈下身子，视线保持与小姑娘平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使用尽量亲切的口气询问道。
　　女孩用‘即使我知道我也不说’的眼神盯着她，一声不吭。
　　“那么，今年几岁？”
　　仍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家住哪儿，星籍，你父母在哪里？”
　　沉默。

　　女孩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看的并不是面前的人，而是越过身高不足1米70的林奇中尉，落到了很远以外的什么地方。她的眉毛与头发都是纯粹的黑色，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最特别的地方在于眸子，那不是常见的黑色或者褐色，而是如同上好的玉石一般，呈现出泛出蓝色光泽的深咖啡色，以相貌而言，这个女孩应是典型的纯种西北亚人，也许是中国人，即使以黄种人看待年龄的角度，她也显得过为幼小，至多只有7、8岁的样子。但另一方面，林奇不得不承认，即使年幼，这个小女孩身上的确表现出“培养者”的基本素质：五官平凡，眉目平淡，使得她身在何处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且又行动敏捷、目光锐利、气质澄净，令人有不由自主亲近的欲望，这与样貌无关，眩目，但是并不危险。

　　是的，也许这个孩子可以，林奇中尉暗地思忖，尽管所有人在表面上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包括A教授本人，但正如他表示的：A教授挑选人的眼光之准确犀利，几乎无可挑剔。每个人都有潜在的能量，只是很容易被习惯所掩盖，被时间所迷离，被惰性所消磨。只要能够慧眼识人，假以时日好好培养，或许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真的会成为那匹黑马也不一定，她心想。
　　林奇教授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
　　抬起头，对上了小姑娘凶狠如野兽的目光，她居然死死咬住了林奇伸向她的两只手指！

　　我觉得收回对她的评价，那个小女孩完全不象黑马，而十足是一只骄傲不驯的野猫。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林奇中尉把尚带有齿痕的手指给A教授看，形容心中的感受：“你真的应该看看当时的那个场景，还有，带她来的那两个人脸上的抓痕！原来哪怕是不到八岁的小女孩发起疯来也不得了的，幸好我还学过点擒拿工夫，好不容易才将她制服。”她回忆起来，忍不住摇头失笑。

　　“那么，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A教授将盘子中的牛排切下一小块，浇上番茄汁放进嘴里，心不在焉的问，“小野猫已经被你驯养得服服帖帖了？”

　　“不，”林奇的脸色黯淡下来，“小野猫还是原来的小野猫，从头到尾，她都没对我说过关于她自身情况的哪怕一个字，无论问什么，不是摇头，就是咬紧牙关，一问三不知。”

　　……教授原本灵活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停滞，但快的几乎无法让人察觉。跟着，他继续享用所里统一供应的并不可口的晚餐，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副所长端着餐盘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有看A一眼，只热情对林奇打了个招呼，径直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有些东西，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他想。
　　刀叉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教授，其实……”
　　“说下去。”A教授表示不会介意林奇*爱德华*里克中尉接下来要说的任何话。

　　“我也不知道这么说是否恰当，”林奇中尉缓缓搅拌着盘中的水果沙拉，轻声说，“一直以来，到我们这里的孩子，无论是自愿或者被人推荐，都很清楚来这的最终目的，而3701，我是说，那个小女孩…目前她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孩子，而且，对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我相信你的眼光，但你也知道，研究所的制度不会为了她的年龄或者无知而枉开一面，她会很辛苦，甚至……”

　　她抬起头，望着A教授的眼睛：“教授，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不过我仍然希望，如果你还曾记得当初站在我父亲病床前发下的重誓，还有，曾经当着我们面说过的话，”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那么，那个孩子，既然因你而来，你应该多担待点责任吧。”
　　林奇与A教授经历了一个长久的对视。

　　“我知道了。”A教授低下头，缓声回答，就着手里苦涩的咖啡，咽下了嘴里最后一点午餐，站起身，向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他希望自己是个天生绝情的人，无论从哪个人眼中看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