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柳小美

4、第 4 章

　　两天后，VIP室新入职员工的培训开始，是由任月亲自为三名女装部出色员工进行培训的课程。
　　冷小羽学的很用心，好不容易找到翼，只要翼希望的，她一定会好好去做，不让翼失望。
　　冷小羽的努力在别人的眼中几乎已经到不能理解的地步。
　　“喂，小羽，去吃饭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吃午饭了，培训而已啊，不需要这么拼命吧，再说还没正式开始试用上岗，究竟谁会被淘汰还是未知数。”吴雨霏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小羽原本就不胖，这几天更是用功到又瘦了好几斤，让人看了心疼。
　　“雨霏你去吃吧，今天的这些内容我还需要好好看下。”
　　“雨霏，不要管她啦，不就是想表现给部长看么？需要做成这样子么？我们走拉。”张若琳无疑是三人中最漂亮的一个，因为漂亮而在客户中很吃香，凭着这一点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是那个被刷下去的人。
　　“好吧，那我跟若琳先去吃。要给你带什么么？”
　　“不用了，再说，不允许在办公场所吃东西的，培训室也算是办公场所吧。”冷小羽摆摆手，冲吴雨霏温柔的一笑。
　　“哎……真是作孽，就算再工作狂，也不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吧，跟发疯了似的，上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十二个小时，也不算加班，现在又弄的午饭也不吃，何必这样啊。”怏怏的，吴雨霏和张若琳结伴离开，一边议论着小羽。
　　“不要管她拉，她就是个疯子，她要疯让她自己去疯好了，我们没必要陪着。她不就因为这样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么？恨嫁的女人发疯很正常的啊。”张若琳一向都讨厌冷小羽，话里行间自然透露着这种感情。
　　“哎，看着让人心疼啊。我总觉得她的心里有什么事，所以才不停地压迫着自己，让自己发疯似的工作。”
　　“谁知道呢，不要管她拉……部长。”一转弯对上了正在等电梯的任月。“部长，出去吃饭啊，不如一起啊？”果然是张若琳，勾搭男人的本事一流，部长自然也不放过。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要到楼上去，你们去吃吧。”
　　“部长也不吃饭啊？怎么跟小羽一样，你们统统都有工作狂病哦。”吴雨霏忍不住说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一类人，不吃饭只工作的。
　　“小羽？她都不吃饭的么？”
　　“部长，怎么不是啊，我跟雨霏当她是好姐妹，心疼她，她一点都不领情。这人啊，就是工作狂病，每天只知道工作，女人要是执着于这些很可怕的。部长，我们不说她了，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公事嘛，回头还可以再做的，反正下午也是给我们培训，晚一会也没什么的啊……”
　　张若琳还没有说完，任月就离开了，留下一脸惊愕的张若琳张大着嘴不知该如何收场。

　　“你果然在这。”冲进培训室，之间冷小羽还在整理笔记。
　　“部长……我想把这些赶紧消化掉。”
　　“消化什么消化啊，要不是在电梯口和雨霏若琳她们遇到，我都不知道你不吃中饭，一起出去吃吧，正好我也还没吃。”
　　“啊？”
　　“别看了，走啦。”用力抽掉她手里的笔记。
　　“这样，不好吧，在商场也，部长你先走吧，我一会就来，你短信给我地方就好了。”
　　“恩。”任月笑笑，也对，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需要公开的那个程度，“以后，每天中午要乖乖吃饭，晚上呢，就买好菜等我回去，你烧给我吃。”
　　“好！”

　　让人尴尬的是，居然在商场外的拉面店和吴雨霏、张若琳相遇了。
　　“不是吧，部长和小羽一起出来吃拉面？不是说一个要看资料，一个要工作么？”看到这么让人诧异的场景，吴雨霏的嘴都合不上了。
　　“切！是故意的吧，故意装作不吃饭，让部长感动吧。真是的，还真会装。”张若琳简直就是气炸了，跟部长一起吃午饭？真让人倒胃口。
　　自然，任月和冷小羽也看到了他们，“一起去坐吧，看到装作没看到不好吧。”冷小羽说。
　　“恩。”任月颔首。
　　“雨霏，若琳，好巧，在这里遇见。”
　　“是哦，真巧，该不会你和部长也是这么巧合的遇到的吧，我记得你好像说不要吃午饭来的。”张若琳还是没好气，要不是部长在场，真不知她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是啊，就是那么巧。”任月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既然这么巧遇上了，这顿我请，要吃什么？”
　　“吼，部长真好。”听到部长请客，吴雨霏才不理会什么巧合不巧合的，“我要炸虾拉面。”
　　“恩，那我要黍米拉面好了。”冷小羽弱弱的说，吃什么她才不在乎，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
　　“黍米？不好啦，没营养。呃……叉烧吧，叉烧怎么样？我也要叉烧拉面。”这是任月说的。
　　什么嘛，还会关心吃什么，真是的，“我随意。”张若琳胃口倒尽，早就不想吃了。
　　“这里点餐，一碗炸虾拉面，两碗叉烧拉面，还有一位小姐看起来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泡菜拉面吧，那个比较开胃。就这样，谢谢。”任月叫来服务员，自说自话的给张若琳点了一份泡菜拉面。
　　什么啊？黍米拉面就是没营养，泡菜拉面就不是了？开胃？
　　一顿饭，看着部长对冷小羽和吴雨霏有说有笑的，对自己爱理不理，张若琳就一肚子火。回到培训教室，也再没心思继续下午的培训，索性找个借口请假开溜。
　　“哎，小羽，你跟我说实话，刚刚，真的是跟部长那么凑巧遇到的？”吴雨霏自然心里也犯嘀咕，张若琳一走就抓住冷小羽质问，“哪有这么凑巧的？我跟若琳在电梯口遇到部长，部长本来是要去楼上的，可是听到我跟若琳说你不吃午饭扭头就走了，再接着，我们就在拉面店遇到你们了。真的那么巧？”
　　“你别多想啦，雨霏，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不是嘛？”
　　“可是，小羽，就让人觉得太凑巧了嘛，要是你捷足先登，先泡上部长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哦。”
　　“知道啦，马上上课了，准备准备吧，别想这些了。”
　　“ 恩。”

　　一整个下午，没了张若琳，吴雨霏仔细观察着部长和冷小羽，只见部长说话的时候总是凝视着低头写字的冷小羽，每当冷小羽抬头，部长又马上会把目光移开。而冷小羽呢，只要一抬头，眼光一定是停留在部长的身上，而且，那种眼神，怎么看都觉得冷小羽很喜欢部长，部长也很在意冷小羽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培训结束，吴雨霏一把抓过冷小羽，“喂，你老实跟我交代，我观察了一个下午，你和部长不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反而像……你们该不是，有所发展了吧？”
　　“雨霏……我跟你说了，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个告诉你的。”刚说完一句话，冷小羽的手机就响了，号码显示是部长，“我先讲电话，一会跟你说啦。”说着拿着手机朝外面走去。
　　“哇，从来都是当着我面接电话的小羽居然要出去讲电话？她说没什么就一定没什么了？”

　　“部长，是我，什么事？”
　　“想说，晚上想喝汤，你买一点可以煮汤的食材回去。还有……”
　　“还有什么？”
　　“一直都很想吃一顿特别棒的牛排，可是……手不方便嘛，可以的话你煮牛排好不好？”
　　“好！那今天晚上就牛排配蘑菇鸡肉汤，我的手艺，你放心。”
　　“恩，那我会早点回去。”
　　“恩。”挂上电话，冷小羽不知道有多开心，现在的她和部长真的就像在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这样的关系她做梦都没想到过，能亲手为翼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能看着翼，能一起吃，多么幸福的事情。

　　“喂！”吴雨霏的声音吓了冷小羽一跳。“哇，我等了你好久，你就没进来，我就过来看看，你今天还要不要加班？不加班的话一起走吧。”
　　“不加班不加班，我要去买食材回家做饭，陪我一起去吧。”不由分说的，拽住吴雨霏。
　　“喂……你接了个电话乐成这样？……哇，突然间听说你下厨还真让人吓一跳。爱心晚餐啊？”
　　“恩。”冷小羽羞涩的笑。
　　“对方是谁？我认识么？快说！”
　　“还没到时间说嘛，你放心，等到时间了，我第一个告诉你。走啦，我们去买食材。”

　　牛排、蘑菇、奶油、鸡肉，黑椒酱，水果色拉，香葱面包，餐后甜点……还有，对了，还有一瓶口感不错的红酒和几支蜡烛。
　　一切布置妥当，冷小羽得意的看着这一切，现在还差的就是热腾腾，香喷喷的牛排和蘑菇汤上桌咯！
　　“叮咚……”门铃响。
　　是任月，今天他提早完成了工作，因为小羽会做一桌丰盛的晚餐在等他，这样的幸福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部长，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回来了。”小羽替任月换掉“脚”上的鞋子，脱掉外套，挂好。
　　看到一桌子的精心准备，任月说不出有多开心，“那我今天可要多吃一点，两块牛排，不——我能吃三块。”
　　“你先坐着，牛排要等你来了才能煎，汤熬好了，我先给你盛，牛排要几分熟的？”
　　“哇——是不是真的，工作全优的冷小羽会煲汤，会煎牛排，哈，要是口味还不错，这次，我可要给你打个高分！”
　　“你坐着等我一会，很快就好。”
　　十几分钟过去，冷小羽拿着两碟牛排出来，淋上黑椒酱，哇，色香味俱全的样子。
　　“开红酒，开红酒，今天我要喝几口，你可不要拦着我。”任月满脸堆笑。
　　“恩，少喝一些，喝多了不好。”看着像孩子一样高兴的翼，冷小羽也很开心，虽然跟翼在一起会很辛苦，可是只要看到翼的笑容便什么都值得。
　　“不要总说这些扫兴的，看看你煎的牛排怎样……啊你快点倒酒，牛排都要冷了，还等着你帮我切呢。”任月一个劲的催着。三年了，这样的幸福感真是久违了。
　　“好了好了，别催。”分别给各自的酒杯倒上半杯红酒，冷小羽拿起刀叉帮翼切牛排。
　　“恩，好香好香……我要吃了哦。”说着举起叉子叉住一块切好的牛排塞入嘴里，一阵咀嚼之后简直乐的合不拢嘴，“不错哦，真的很不错哦。”
　　听到任月的称赞，看到任月的笑脸，冷小羽比什么都高兴。
　　“我说，明天开始，都跟我一起吃午饭吧，听雨霏她们说你总只顾着培训的事情，不吃饭，这样不好。”
　　“你这……算是关心我么？部长，我说过只要部长要求的我什么都做，所以，我希望这次的培训以及后面的试用期我都能表现的好一些，不让部长失望。”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还有，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叫我部长的吧。总部长部长的这样叫，不喜欢拉。”
　　“那……我能叫你……翼么？真的很喜欢翼这个名字。”
　　翼？那个名字每一次听到都会让自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因为，曾经，那个名字代表的是自己的光彩夺目，代表的是自己再也不复存在的健康，虽然心底隐隐作痛，可是面对冷小羽，任月说不出不字。苦涩的一笑代表了全部的心意。
　　似乎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犯错，冷小羽懊悔不已，咬着嘴唇支支吾吾的说，“部长……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这么不小心……”
　　看着冷小羽的认真，任月反倒笑了，在他的眼里，冷小羽一定会是他这辈子遇到的对他最好的女生，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之下，冷小羽一定一定都会把全部心思放在他的心上，有这样的女生在身边，幸福触手可及，自己又何必在意一些细节呢？所以他笑了，因为，冷小羽在他的眼里真的太可爱了。伸出手揉揉冷小羽的头发，“你啊，哪有那么多不好的？少想些有的没的，是我不好，不该总那么在意以前的事。”
　　“真的没关系？”
　　“恩！”点点头用力叉起一块牛排，吧唧吧唧嚼着，“果然好吃。”一边还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
　　看着任月的笑容，冷小羽自然也笑了，能再见到翼，再见到他的笑容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这三年来翼过的如何，是不是一直都还算开心？自己需要为翼做些什么？也许在翼受到的伤害面前，做什么都是苍白的。不过只要翼愿意，她一定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守护在翼的身边。
　　“一会，我们出去散步好么？”塞满一嘴的牛排，任月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恩。”冷小羽微笑着点头，和翼并排而行，曾经是多少粉丝的梦想，现在，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
　　看着冷小羽一脸的花痴样，任月又笑了，不觉不之间在和冷小羽的相处中任月的笑容越来越多。
　　喝一口汤，抹抹嘴，“好啦，我吃完了，你赶紧吃，我去换衣服，你吃完我们就出去。作为……对你今天这顿丰盛晚餐的回报。”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任月起身去自己的卧室。
　　“喂，酒杯里的酒一口都没喝，我特地准备的耶！”任月身前的酒杯一直都没有被碰过，还满心期待和任月碰杯呢，切！
　　“小白痴，你几天前不是叫我别喝酒么？这么快就忘了？”回头又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
　　看着任月的笑容，冷小羽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要翼开心就好了，不是么？酒，以后也可以慢慢再喝。翼的笑容就是她的天。
　　赶紧把盘子里的牛排吃完，收拾好桌子。任月已经换上了一套非常帅气的深灰色运动服，只是，他已经卸去假肢坐在轮椅里。要是以前，翼穿上这样的一身运动服，一定可以很好的衬托出他的好身材，可现在，坐在轮椅中的翼，右臂，双腿都残缺着，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悲凉。
　　“都收拾好了？挺快的啊。”
　　“恩！只要部长喜欢，以后我每天都给部长做晚饭，饭后我们就一起去散步……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翼身体的残缺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兀，不过，那是自己的恩人的身体，是曾经用生命保护过自己的人的身体，只要能在身边陪伴着翼，看着翼的笑容，就是冷小羽最大最大的幸福。

　　时值早春时节，尽管空气的温度并不是很高，风也有点强，可多少风里带着一种温暖的气息，这种气息吹进冷小羽的心里，推着轮椅上的翼前行，尽管引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她还是很开心，只要是在翼的身边，这一点点异样的目光又算得了什么？这样的眼光，翼已经承受了整整三年。
　　“小羽……”左手扶上冷小羽推着轮椅的手，“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停下轮椅，冷小羽走到任月的身前，半蹲下来，“部长，只要和部长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快乐，既然部长都不在意这些，我又何必在意呢？部长，你不用担心我，只要能让你快乐就好了。”
　　任月笑了，这傻丫头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他，这样的女孩怎能让他不喜欢，即便为了她曾经受了那么多苦，这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变得值得，伸手揉揉冷小羽的头发，“你啊，真的很让我担心呢，再怎么想，都觉得就算是为了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不能委屈了自己啊。有你在身边，就让人很有力量，所以在让我开心的同时，你也要开心好不好？真不知道，我是看上了你哪点？那么傻，又不够漂亮，怎么想都觉得是我疯了，尽然会真的心动了，而且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部长，你这是在对我表白么？”怪不好意思的，两朵红云爬上冷小羽的脸颊。
　　“还知道害羞呢……呵呵……”任月忍不住笑出声，就更引来路人的侧目，“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找一家咖啡店进去坐一下吧，也不能让你累死，累死了，谁来给我做晚饭？谁来给我推轮椅？我可不要辛苦工作了一天，晚上还要自己拄着拐杖出来填肚子。”
　　“是！部长！”
　　“小羽，谢谢你，很高心你在我身边。”
　　“部长……恩，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