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七篇 双城记之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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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开学日。
丽痕书店的店员开了门，拿把扫帚——不是飞天扫帚，出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不过早上八九点钟的模样。刚刚开始念咒语的第一个单词音节，蓦然旁边响起一个小小的低低的，怯生生的声音。
“您好，请问……”
女人低下头去，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套麻瓜的衬衫短裙，留着黑色的齐肩发，眼睛是晶莹的琥珀色。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哪来的麻瓜小孩。
女人蹲下，看着小女孩把眼睛睁大：“请问这是哪儿……我和妈妈走散了……”
苏珊坐在丽痕书店门口的座位上，椅子太高她个子太小，往上一坐就悬空了，一双小腿就在那里无所事事地晃啊晃。虽然起了个大早来伦敦逛街还和大人走散，但是这个阿姨人也不错呢。提供地方给自己坐，有连环画看有零食吃……
不过这个连环画，倒是比电视还电视呢。女孩的手指从空空荡荡的一页白纸上划过，那上面好像出现了一张兔子的脸，笑眯眯地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消失了。再翻过去一页，那只猫倒是好端端地趴在画册上，只不过……是在懒洋洋地打盹儿。
再翻一页……
“喵！——别翻让我晒会儿太阳！”
苏珊吓了一跳，猫——而且是画册里的猫，竟然会说话？
小孩子喜欢新奇事物，反而不觉得害怕。既然这只猫想要晒太阳，那就在这一页多停留一会儿好了。苏珊看着猫咪叫了一声之后又懒洋洋地趴了下去，眯着眼，阳光给它的毛皮镀上了一层金边。很惬意的一幅画面。
她把书摊开来摆在桌面上，撕开一袋零食的包装。那里面装的是像糖块一样的豆子，颜色各异。苏珊随手抓了一颗绿色的放在嘴里，清凉的薄荷味道。
吃完了再换一颗金色的，是南瓜。
苏珊来了兴趣，把不同颜色的都挑了出来。黑色的是胡椒，蓝色的是巧克力，白色的是牛奶……她正试吃得不亦乐乎，店员阿姨扫地扫到这边了，笑着说小姑娘，吃这个玩意可得小心点，不是所有味道都能入口的哟~
她看着阿姨似有深意的笑脸，有点胆怯，就不再试吃了。
还有另外一包，捏起来有点软软的，似乎是巧克力快要融化。她怕真的化掉了，赶忙撕开包装。然后“啪”的一下，一只状似活物的东西就从她的手指下，飞快地逃了开去——不过眼睛一眨的功夫。
“巧克力蛙不能像你这样吃的。”
一道清冷的声线自她身边响起，苏珊好奇偏头去看，是一个比她大两三岁样子的女孩，坐在旁边的位子上，一口一口优雅吃着冰淇淋。下巴扬起来有点居高临下，大眼睛瞧着她。
“要在刚刚打开袋子的时候就赶紧咬掉它的头……这样它就跑不掉了。”
女孩的讲话口气让苏珊有点不舒服，好像这件事情只有她懂一样——不过苏珊也知道她是好意，赶紧说了句谢谢。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聊聊天，却听见街上一阵喧哗。一下子把两个小姑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原来是在上演追逃。前面的黑头发青年裹了件黑色的宽宽大大的怪衣服，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往后看，似乎很怕那人追上来。追在后面的人和他大概隔了一段距离，戴了顶尖顶帽，就像传说中巫师戴的那种。
苏珊看着后面那个青年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小木棍指着另一人，嘴里似乎念了几个含义不明的音节。然后那人就奇迹般地停住，站在那里。那样子……很像是被施了定身魔法一样。
真是神奇啊。苏珊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瞬地看，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旁边的女孩仍然一口口挖着冰淇淋吃，见怪不怪的样子。觉得她真是个小大人。
后面的青年快走几步，从后面揽住黑发青年的腰，当街把他抱了起来。
他弯下腰去的动作幅度略微大了些，头上的帽子跌落，甩开一头铂金色长发。
苏珊正赞叹他发色漂亮——仿佛太阳光镀上的颜色。就听见旁边的女孩用鼻子哼了一声，低低嘟囔：“流氓就是流氓，改也改不掉。”
苏珊估计他肯定听见了——因为那个人正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站在她们两人面前。蜷缩在他怀里的黑发青年依旧僵硬，苏珊看到一双很漂亮的绿色眼睛，毫无杂质清澈见底。
“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对长辈要有礼貌吗？”
他声调拖得很长，像是中世纪贵族的讲话方式。
女孩不甘示弱，下巴简直要扬到天上去了：“妈妈只告诉过我欺负人的就不用对他客气。”
“你——”
“跟小孩都这么计较，你还会做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你不是都明白——你早跟我说话我哪还有闲心跟小孩计较。乖，回家了，嗯？”
绿眼睛的青年又不说话，苏珊睁大了双眼，看着抱着他的人俯身，落下唇边一吻。
“昨晚……是我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分外温柔，语声轻得仿佛像一片羽毛飘落。苏珊都要看呆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人转身离去，直到转过街角。身影都看不见了，她仍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喂，我说你别看了！”女孩很不屑，“又是一个被他外表欺骗的笨蛋！”
“讲话要有礼貌——我怎么教育你的？”
“啊……妈妈！”
女孩一下子站起来，扑到讲话的女子怀中。
苏珊把眼光收回来——那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子，睿智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两圈，蹲下来：“乖孩子……和大人走散了？阿姨带你回去好不好？”
虽然没听懂那个“回去”，然而对方眼神殷切真挚，并不像是骗子。苏珊点了点头，任对方牵住她的手。七拐八拐之后到了一家酒吧，她看着女子也掏出一根小木棍，在墙上某一块地方敲了三下，神奇般地打开一扇门。
“好啦，从这里出去，你就能回去了……”女子对她微笑，和煦美好。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间。“这里看到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哦。”
“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女孩说。
苏珊懵懂地点点头。
刚刚踏出门口，扑面而来的就是一声：“哎，劳伦斯夫人快来看——这不是你家苏珊？”
然后她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的苏珊宝贝你跑到哪去了……”
苏珊眯起眼睛，一丝微笑挂在唇边。只笑不说话。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们回家了……刚刚爸爸来电话说，收到一封很叫人惊讶的信，是写给你的呢！”
苏珊在妈妈的怀里，悄悄回头看去——刚刚她走出来的那里，已然恢复成了一堵墙。平平整整，半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她已经开始有点，想念那个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七篇 双城记之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