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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房子 ...

  •   韩良辰的住所其实距离那酒店并不远。一样居于闹市,只是楼层比较高,房子旧些,租金也不高,只是据说马上要拆迁了。其实,租之前就知道要拆迁了,而且连确切的日期也知道,但还是搬过来了。她习惯搬家,甚至是有些喜欢,有些乐此不疲。每次都只有一个背包,永远只是一些时下的衣物,电脑,一台摄影机,一些别的用得到的小东西。剩下的都是换一个地方便是重新购置一次。以前都是不得不,生存的需求,接着便是习惯,后来就有些喜欢并享受这个过程。不被过去牵绊,前面总有无数种可能。
      韩良辰开门,甩开鞋子,经过客厅,将包扔在地上,进浴室,冲凉,径直走到卧室,躺了下去。不是地板,也不是床。那是用两层床垫铺就的地面,整个房间都是一张床。这是她最近习惯的一种方式,足够大的床,在上面可坐可卧,还可以工作。
      韩良辰卷起一旁的毛巾被,蒙住脸。
      自己搬来快四个月了,竟已过了一个季节。想起搬来前,自己的包被抢了,里面刚好什么都有。干脆搬来了这里,不久包又找了回来,什么都没丢,然后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同父异母的哥哥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然后自己便一下子由哥哥的救命恩人称为杀父仇人的女儿,然后自己去了云南一趟,好似逃难一般。回到N市,一切还好,风平浪静地一下子就过了一个季节。也对,只有那些骇魂惊魄的日子才分外难熬。
      许是念着她的那点恩情,自己的哥哥,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好像不再计较他是杀父仇人的女儿,其实说杀父也有些严重,自己只是害死哥哥父亲的人的女儿,那仇人便是自己的母亲。可父亲是他们共同的父亲啊,那自己也该恨母亲了?可是母亲是因为怀上了自己才害了父亲啊,那么所有的祸端就应该在自己身上了。哥哥该恨自己,自己也该恨自己的。只是,恨不起来,她恨不了自己。本来就没有人珍惜,若是自己还恨着自己,那么自己是否应该存在呢?说完全没有人珍惜也是不准确的。
      自己的初恋,那个叫做林念的男生,照顾了自己两年,尽管他向来独立惯了,但别人都说是他在照顾自己,他也这样认为,她也就这样相信了。然后便是在美国时的宋孜辰,之后便是哥哥。想到这儿,韩良辰笑笑抬起手放在腹部,用它换得哥哥那段时间的照顾珍宠,她觉得很值。即使知道现在的结局,她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做相同的选择。只是她可能太习惯于独立了,所以注定形单影只。
      林念走了,因为照顾累了。韩良辰自己觉得他应该觉得喜欢自己太孤独了,注定没有结局,所以干脆早早放弃。
      宋孜辰一个人回国了,她知道他对自己动了心,自己也一样。她明白,宋孜辰是和自己一样性质的人。她以为一样性质的人在一起,至少更容易相互理解。但她没发觉,自己是女人,而宋孜辰是男人,理解之于男人,尤其是他们那样的男人,就如阑尾,他们不会把它当作身体固有的一部分而倍感亲切,只觉得那是威胁,尤其是对他们的理智而言。所以宋孜辰放弃了她,让她困惑了一段时间,但最后她接受了。独行的这些年,她最擅长的就是接受,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她都能接受。一个人承认了自己的恶,那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所以她回到了N城,每天看着时不时会有他出现的报纸,看着有他出现的电视,听着有他出现的收音机,承受着他的无处不在,接近他的哥哥,因为他生病。这场病让她既希望又害怕,希冀的血亲的相认,害怕兄妹成仇。那点希冀让本只是远远看着哥哥存在的她怀着忐忑的心一点点靠近,终于救了哥哥一条命,那些害怕却在他的身份隐瞒下越来越大,所以即便是本该算作天堂般的日子也煎熬不已。所以,内心里还是觉得那个包被抢得挺是时候,没有了感激照顾,但也不用煎熬度日,还让哥哥知道自己的存在。似乎哥哥也不打算报仇了,但他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了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即使是做陌生人。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可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三个多月了,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是该换个地方了,或许可以先去外面走一走,这个城市又开始让人觉得窒息了。
      想着,韩良辰已是起身,披着毛巾被走到客厅,搬起书桌上的那一堆书稿回到卧室,再拿出电脑,打开。还不算太晚,联系上出版社,问清了交稿的截止日期,马上开始翻译。其实前期的资料搜集已准备好了,只需要最后的翻译,统稿。应该也不需要几天,当然指的是通宵达旦的几天。她习惯于这种生活方式,极端的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完全放松一段时间。
      所谓快乐,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这种自由的代名词。
      至于赵子扬,赵三公子,是决然给不了她这种快乐的。他只是觉得她是不甚漂亮,有些才情,有些个性,甚至是个病态的女人,只是这种病态适合他此时的胃口而已。他在大学时听过她的名声,知晓些她的传闻,便以为把握住她的过往。那时只是轻轻哂笑;然后到了国外,竟然也不期而遇,便动了缘分的心思。见过她放纵的样子,听闻过她与宋孜辰的秘辛,以为窥见了一个女人的另一面,尤其是知道她也在宋孜辰的心里烙下了印子,更是出奇;不期然间,因为职业的缘故,竟与她相识了快两年。初初的时候,并未有结交的想法,只是经意或不经意间观察着她,然后越看越觉得成谜。这种好奇心在遇着韩良辰对他的陌生疏离感时变的越发强烈,最后竟演变成了执意介入她生活的渴望。于是才有了两个人后面的交情,他以为足以让她投入他的怀抱的交情。
      可是,他并不了解韩良辰,自然也谈不上用情至深。他只是好奇,或许这是一段感情的开始,但是这是一个千千万万种可能中的一个或许。她想着拥有她,占有她,这个不曾属于任何人的女人,那才是最让他觉得有价值的地方。但是,韩良辰又何尝不知道呢。他照顾她,用自己的的职业所能;诱哄她,通过各种场合来隐喻暗示他的身份,直至带着些微的威胁的方法也出现了,他向她证明,他是她过往历史的见证者,而那历史书里刊着斑斑劣迹,。他不知道,相较于林念对她的照顾,他的其实根本不值一提;对比与宋孜辰对她的心的诱哄,那些女人期许的虚荣入不了她的眼;至于威胁,在面临过身败名裂甚至是死亡的人面前那些其实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他发觉不了自己给她感情的方式向来都是施予。一个男人给予女人关爱的方式其实就是他们关系的证明。他,赵子扬,赵三公子觉得她只配得到他施予的感情,以他的身份,背景,能力。他觉得他所给以情感,身份,地位都足以让一个孑然一身的女人感动到以身相许,甚至于为妾为婢,更何况她还是个一直被人抛弃的女人。他不知到,孤独对于韩良辰来说,是再亲切不过的东西,她一直那样生活过十五年年,不,十八年,那孤独是伴着她一生的。自来到这世间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孑然一身。
      当他开始回顾这段感情付出时,他不知道,韩良辰正在考虑着换房子,外出旅行,抹杀一切关于他的记忆。等到他思前想后一个多星期终于决定还是降低些身份主动找她,却发现那房子已是人去楼空待租中,脑海突然冒出出她那句:“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原来,她的心境竟决绝至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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