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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亲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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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童权就开始把他舅没同情心的事给他妈妈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争取到他妈妈这个同盟军。到家后就被宋孜夏赶去写作业,让他没看成那个点上的动漫首播。童权小朋友就那么大嚷着,“你这是打击报复!”被推进小书房。于是,全家人一起开饭时,他又把他舅没同情心的事绘声绘色,生动有色,声情并茂地叙述一遍,接着又说他妈妈已经知道了,再加上故作平淡地把他舅一回来就在动漫点赶他去做作业的事陈述了一遍。多么想让在座的各位产生多些联想。这次倒只是他外婆笑着用责备了一下他舅,轻飘飘加上一句,“不该关那么久,动画片完了就让他出来呗。”童权听完那个悲愤啊,先觉得在坐各位除他外公都太畏惧他舅这恶势力了,然后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叙述太主观了,而且没有佐证,说服性不强,于是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旁边还有一大姐姐也牙疼。”童权觉得用用这个路人甲例子或许会不一样。
“艾蕙牙疼,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妈妈,你听我说完嘛。”童权在他老舅责备的眼神中打断他妈妈,“另一个病人也是个大姐姐,人家牙疼得脸都肿了,我舅笑得那个开心,是那种真正的开心。你们说,你们说,宋孜夏心里还有同情心这种东西吗?”
大家心下各有惊异,但都压得稳稳的。
“怎么在路上没听你讲还有这麽个人啊?”只有他妈妈问出了声,两老可都全身心地听着呢。
“路人甲嘛?我也要一一说给妈妈听?那多累啊!”瞧着大家都等着他的后话,童权小朋友显弄一下先。
“那姑娘怎么啦?你说。”这不能怪宋孜楚听见是个姑娘就这麽不淡定。这不是给家里的老妈和爷爷逼得,现在连以前也赞成宋孜夏先立业后成家的她爸也动了口风了,说什么,“孜夏现在的成绩也够别人追上一阵子了,只是这家庭生活也该安定下来了。”,而且现在又都来逼她,什么理由都拿得出来。什么他是最亲你这个姐姐,他可最听你的话,他最疼权权之类。宋孜夏亲她,那是因为自己总是相对最有时间主动粘他;宋孜夏听她的话?那时因为她总说他爱听的话;至于疼权权,她可不指望宋孜夏会因为疼权权就给他找个小舅妈。可他们谁听?人家都忙,说完就去忙了,连她自谦一下的机会都不给,所以难怪她草木皆兵。
“可惜了!”童权故作老成地摇摇头,有点他太外公的样子,看得他妈妈直瞪着他,威胁着,“再不说就有你好受了。”才缓声说道,“是个傻子。”
这下大家都绷不住了,宋孜夏扫视完在座的各位,笑笑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怎么回事儿?什么傻子不傻子的?说说清楚,外婆怎么听不懂了?”刚刚还忍着没问的林芳追问道,还不忘用眼睛余光打量儿子。
“真的,外婆,那姐姐其实长得也挺好看的,可就是有点傻,牙疼到让脸都肿了才知道去治,说话还傻乎乎的!看着年纪应该有二十几吧,才长智齿呢!”童权一串话说先来,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几番。
只有他外公,宋泽知,自始至终是看着儿子的。见他一直在笑,眉眼都舒展开来,看来下午那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了。是不是现在心里还是惦记着那可能是真傻的姑娘。他这个儿子向来就有自己的主张,现在家里催着相亲,不过逼过了头,让他挑花了眼,让他看上个傻姑娘吧,那还得了。
“孜夏,你来说。”那边还急着催童权说清楚的两母女,直接就把眼神投向了宋孜夏,童权还想说来着,但看大家一下子就转移了兴趣,太不够意思了,有些委屈,有些赌气,反倒是不说话了。
事实上,宋孜夏的确在想着那姑娘,童权说她还挺好看的,其实他觉得这里面加上了不少同情分,那样素着一张脸,还有半边微肿着,说好看也漂亮不到哪儿。何况,他们这样见多世面的人,她那样的顶多算是清丽干净些。然后就是傻到牙疼成那样才去看医生,人家是习惯拖延,到了底线,然后就是长痛不如短痛。只是没看出来,那样眼神,那样身子骨,那样柔声说话的人竟是个长痛不如短痛的烈性女孩子。若是言行如一,他倒是挺欣赏她的。再就是说话傻乎乎的,童权是小孩子,自然不知道那叫做玩暧昧转移话题。看来那男的也追得很辛苦,相反,那傻姑娘却躲得很精明,完全被动的样子,好似懵懂无知的样子,心里却还藏着另一个人。
宋孜夏听见父亲的声音,接着笑,笑意爽然,,“我?没什么好说的。事情还不就是童权说得那样。”
明明感觉不对劲,可宋孜夏向来嘴严,他要不想说,就是他爸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虽然有更权威的,可不是隔代亲吗?他爷爷最疼他了。
“可这不是权权说不明白吗?什么傻姑娘?什么智齿?你说说。”他妈的好奇心最强,自然她想听的心情也最迫切。
“哦。”宋孜夏又是笑,还是比平时柔和许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因为童权呢!事实上,现场都是不知道的。“那姑娘是智齿发炎才去看医生,童权不知道什么时智齿,我就告诉他了。他就凭着人一般16岁之后长智齿,标志着心智成熟,认定人家是傻姑娘了。”
“这样?”好奇心满足了,可林芳心里却更失落了,还以为儿子有情况了,谁知道只是乌龙一回,语气中难掩失望。
一旁的童权听着自己的成就---虽然也说不清什么成就,反正就是让大家失望了一回吧—,就这么轻飘飘被宋孜夏化为乌有,还想争辩一番,不过被他妈妈候着的眼神个杀回去了。虽然她心里也有疑问,要不然也不会回房间就和罗主任打电话聊聊儿子的牙,关心一下工作生活。不甘心!不甘心!然后就转了行动,童权转向他外公,“外公!外公!不是这样的,宋孜夏,宋孜夏他”
他外公拍拍他的头,笑笑安抚住他,抬眼就看向才淡笑着抬头夹菜的儿子,“你今天很高兴?”
宋孜夏知道他爸才不会刚安抚完外孙就来了关心他这个儿子的心情,动作没有一丝凝滞,把菜夹入碗里,“还好。”吃掉。
“什么事这么高兴?别说是捉弄了童权觉得好玩,部队里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些。”堵住他的借口。
“不高兴那些还能高兴什么?”宋孜夏又开始打马虎眼了,却忍得童权咬牙切齿。
“那好。”听着这句,宋孜夏就知道,他爸不想让他好了,“你现在工作能力也得到大家的认同了,是不是家庭上也该早些安定下来?”
“爸,我以为你的想法会和妈妈她们不一样,没想到、、、、、、、”笑笑,完全是戏谑的口吻说出,好似听到的是一个笑话一般。
“我也是做长辈的,没什么不同。”宋泽知才不吃儿子这一套“我对你很失望”的把戏,他还没到需要儿子的认可来获得内心慰藉的年龄。
“爸,你说过不逼我。”这下宋孜夏也不笑了,抬头和他爸对视。
宋泽知没料到儿子这么直接,以为他又要打太极了,腹稿都准备了一大段,现在看来用不上了,“我只是给个建议。”
“我会好好考虑。”郑重的样子,让他爸也没什么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不代表心里没话说,事实上老爷子今天确实是给了些压力,连着他妈,让他说些重话来着。他也打算好了说几句,就几句,现在就这几句也让儿子堵在喉咙里,正是如鲠在喉。看了他几眼,还是开口了,“孜夏,人追求完美是很好,你也做得很出色,但每个人都得接受生活中一点不如意,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像缘分什么的。”
宋孜夏听着,也知道他爸的意思,笑笑,放下筷子,“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干脆就这么说吧,我现在不想结婚,也不会结婚。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没找到想结婚的人。你们再怎么安排相亲也没用。还有,爸,你刚说的我不很同意,我知道我现在的成就跟家里脱不了关系,不过那也不是我愿意的,现在我拥有的大部分可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更何况我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在自己的婚姻上委屈自己,难道我们奋斗了大半生,就是为了争取下半生的委屈?妈?你也少往我婶婶那儿跑了,她是做太太的有人养着,您可有自己的工作,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偏得把我往夏家送了,难道我是婶她生的?姐,你有心呢就多陪陪童权,再就想想医院的事,别老跟着妈瞎起劲,你等着我有孩子后把童权晾一边吧?”宋孜夏看看大家的反应,觉得说得有些多,有些重,不过都是应该的,反正早晚要说的。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擦嘴,扔在桌上,站起身,“所以,以后别安排相亲了,我不会去了,如果你们只想要孙子不要儿子的话,继续。”转身就上楼,回自己房间了。
其实宋孜夏的话实打实说到在座三个长辈的心里了。他爸宋泽知和他妈林芳的婚姻可不就是为了锦上添花的政治联姻。虽然这些年来吧两个人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总是少些伉俪情深,所以在事业上就更有野心,的确是觉得在婚姻上委屈了自己。以前在外面也是有些传闻,但得益于他爸以前的家教和他自律,再就是他弟的风流成性最后玩掉了性命,他在这方面也就早早收了脚。才有现在的一家和和美美,也算是他们那个圈子的楷模,但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缺憾,不真切但又确实存在。现在儿子说不想委屈自己,不愿委屈自己,也没理由让他委屈自己,可不就触着他的痛处但又觉得儿子有勇气,比自己当年有勇气,比自己当年想得明白,以后也肯定会比自己有出息,心里又生出许多欣慰,但儿子终归是顶撞了自己,这是许多年都不曾有过的事,甚至女儿,小外孙都在场,多年的权威地位还是让他心生怒气,等等,个中情绪纷纷涌出,又不知该在哪点上爆发,干脆脸一沉,一撂筷子,起身去书房了。
母女两个也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见他爸好像生气了,也没人起身,更没了胃口。他妈叹了口气,也回了房间,只剩下宋孜楚和童权和不知所措的阿姨三个在偌大的餐厅。
林芳一回房就坐在床沿上,发起呆来。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他爸的不痛快呢?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两个孩子都是三十好几了。可她又能怎么样?可叹两人间倒真是可笑,都快60岁的人了,结婚也快40年了,竟然到现在还又想起这场婚姻的荒唐可笑之处。还是在不想结婚几个字的刺激下,说道孜夏那婶婶,那是自己愿意惹得?当年订婚的可是他那婶婶和他爸,若不是夏可硬要嫁给他那叔叔,这家会有自己的位置?虽然结婚以后两人也算顺利,可谁保得住他们干干净净?他爸仕途越是得意,她就越担心,总觉得他眼神有种未满足的遗憾,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心惊,甚至有时会希望他不要那么如意,可回头又是担心。现在,她不就希望儿子早点结婚,生个孩子收收他爸的事业心,若是娶了夏妍更好,加固那点人伦。儿子他竟也知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却不想委屈他自己!
只有宋孜初和儿子的餐厅沉寂没多久,童权小心翼翼拉拉她妈妈,这种状况他真的有些怕了,好像所有的人都遗忘了他,抛弃了他,不再有人在乎他了。
“妈妈。”小心翼翼喊道,没有撒娇,“你很难过吗?”
“哦!”宋孜初回神,笑笑,“权权,怎么啦!”又看到儿子脸上那样的表情,那种许久都未曾出现的表情,害怕受伤的表情。
“你很难过吗?”小心翼翼地坚持。
“哦,没,没有!怎么会?”一把将儿子纳入怀中,轻轻摩挲他的发顶,心里只叹了一句,“呵呵!孜夏还是那样狠绝,最会伤人,伤人也最深。”
然后两母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有意无意间互相开解安慰,终究儿子最亲,终究儿子也会变得最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