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杀身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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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沁和鹘律云看到鹘律奕越发难看的脸色，都寻机退了出去。
作为逐鹿院的主人南槿却没这福分能避开鹘律奕的怒火。
当他被鹘律奕甩上床的时候也不禁有些颤抖，新承雨露的身子恐怕再经不起他的狂暴。
可是南槿抬头时看到的是鹘律奕眼中的痛苦，是即使在发现自己的背叛的时候都远远比不上的痛苦。
这时的鹘律奕脆弱的不比一个婴孩。
南槿苦笑着伸出了双手将南槿抱入了怀中：“当时一人流落他乡很痛苦吧，听说那时你才十岁……”
话没说完就消失在鹘律奕堵上的唇中……
一夜过后，南槿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
鹘律奕也歉意良多，三天来一有空就往逐鹿院跑。
意外的是荷沁怜惜南槿，居然没给鹘律奕什么好脸色。
她与鹘律奕本从小一起长大，及至鹘律奕流落中原才分了开去，胡族又比中原开放，尊卑之分不是很严谨，对荷沁的冷眼鹘律奕也不甚在意。
南槿却是病着还惦念着太后和大皇子的事。
鹘律奕被问的烦了，脱口道：“你还想着怎么利用大哥牵制我不成！”直气的南槿背过身去不理他。
鹘律奕也知自己说错话，但他素来高傲，又怎轻易拉得下脸来道歉，甩着袖子就走了。
南槿知道他这一出逐鹿院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就急忙唤了荷沁过来。
“你可知你家大王对太后的心意？”南槿也来不及让荷沁帮他更衣，就自己动手起来。
“公子是说……”荷沁也是机灵的角色，哪会轻易开口，何况议论的又是太后。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傻，我知道你机灵着呢。我在这逐鹿院要做什么倒也很难瞒过你。况且我现在还要相求与你。你快去帮我将云公主找来。”
“你是故意激走大王的？”
“若你家大王还存着一点怜惜我的心就不会不中计。也正是他对我还有情，我不能让他以后后悔。”
“你是说太后的事？”荷沁倒不知南槿如此大胆，自己还是等同被拘禁的人，居然敢和鹘律奕对着干。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太后和景皇子送出宫。送到外面就可以，也不一定要送到贺身边。那太危险，我们也没有能力。可就是只将两人送出宫门，也至少要有云公主帮忙才办的成。”
“我才不要帮你去救那个老女人呢！还不是她害的大哥三哥成仇的。你以为我大哥还真稀罕这皇帝的宝座不成，要不是因为她……”进来的正是鹘律云。一身翠绿的长袍配着白皙的肌肤仍是那么娇俏，同样还是那么讨厌太后。
“你也不必解释，你们胡族的事我知道的还是不少的。只是我这一次不仅要帮的是你大哥，还有你三哥。你来了我也正好不必去找你，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南槿拉着鹘律云就走，一边还不忘示意荷沁跟上去。
“你可知你三哥处境危险，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可能！”鹘律云印象中虽然三哥对自己宠爱有加，但做什么事都不惊不诈，胸有成竹，再说身份又高贵：“三哥是皇帝，谁敢谁能动他？”
“你三哥是皇帝，可他同时也是太后的儿子，你认为哪个儿子死了娘不伤心？你三哥现在刚收复八部，多少人虎视眈眈向着他，他有一点差错便是性命交关，你可愿看着他因为太后的死……”
“太后不好好的活着？”
“你认为你大哥若有个意外，太后还会活的下去？你难道不知你三哥广招民间名医就是成心下了陷阱要将你大哥引出来？你大哥对太后情深意重，听到太后中病即将不治哪还有理智可言，哪逃得开你皇兄的这个陷阱。现在边境烽火起，你三哥若不尽快将内忧解决他如何出兵御驾亲征？”
鹘律云停了下来：“那如果我们将太后带了出宫……”
“太后既然不在宫中，你三哥少不得用个暴毙的理由解释太后的失踪。太后出得宫去还有可能和你大哥厮守，你大哥如此深情的人，还要这江山干什么？你既能保住你大哥，你三哥的麻烦有一样解决，还省得他将来后悔。若是你大哥不中计他们就这么僵持下去，等奥暗北飞攻了进来，你三哥分身乏术，又是在失落时刻，若不慎为两国所败，作为敌国皇帝可有活命的可能？”
“可……可是……”鹘律云终是觉得不安，好象自己完全被南槿牵着走一样。
南槿却劝道：“我承认我本来是希望利用你大哥在民间的势力牵制你三哥对中原用兵。却没想到你大哥或是他母族沉不住气，不惜将北飞和奥暗给拉了进来。你不知北飞，奥暗两过君主都是残暴好战之人，方在你胡族后方茁壮成长，胡族便是盯着天朝这块肥肉暂时也没及的上顾他们，若是让他们坐大，恐怕胡族不保后就是我天朝了。所以你也不要怀疑，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太后出宫对大家都好而已。”
“我倒不知道你还如此为我着想！”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南槿的心瞬时沉了下去。
鹘律奕轻轻带过南槿，将他交给了手下：“小云，这几日你和南槿就待在逐鹿院不要出门了。你的熙云阁那朕会差人去通报一声，将你的东西带过来的。”
“皇兄你不相信我？”
“并非不信你，是太相信南槿，他的嘴，可以将你完全驯服，我不想冒险，只能委屈你几日了，云儿！”鹘律奕挥手，示意将南槿和鹘律云带回去。
南槿也不挣扎：“鹘律奕，你确定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鹘律奕一直没有回答，直到侍卫将南槿带到很远的时候，南槿隐约听到鹘律奕幽幽的说：“她是朕的母亲，崇崴的皇太后，即使死，也只能死在朕的皇宫中……”
南槿绝望的闭上了眼……
当傍晚鹘律奕跨入逐鹿院的时候，看到南槿和鹘律云正默默的喝着茶，荷沁却孤零零的跪在地上。
“荷沁你起来吧，你本是我的人，为我探听消息又有何过错！”鹘律奕终是不舍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况且也不知道她跪了多久了。
“不是我们罚她，是她自己要跪的！”鹘律云抢白道。
正是荷沁自责将南槿带鹘律云去救太后的消息传给了鹘律奕，回了逐鹿院便跪着不肯起来。
鹘律云在鹘律奕面前素来自由贯了，反倒是南槿也不起来行礼只是深沉的对着鹘律奕深邃犀利的眼瞳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失败了啊！可惜……”
一时弄的荷沁和鹘律如坠云雾里云里：什么失败，救太后的计谋不是早失败了啊？
鹘律奕抬起南槿的下颚：“你倒是聪明，知道朕宫里的人不能太信任，病着还能用荷沁设下这三重的连环计。”
“可惜我再聪明还是逃脱不了大王的算计，可否请教大王南槿失误在哪呢？”
“一直到大哥冲进凤翔宫之前都是对的。你早上激我离去，还让朕陷入因为大哥叛国，你不会再和他连手的假象中。你恐怕几日前得知大哥联系两国后就与大哥取得了联系。你以让他与太后厮守为诱饵，让他先派小部人马佯攻禁宫，冲向凤翔殿。待得这队人马被剿灭，朕便松懈了一半戒心。你再联络云儿，假装劝说她。若荷沁是向着你的你便也可能借云儿假传圣旨将太后送出，朕的那些侍卫，不相信你，云儿是朕的妹妹他们总是信的过的。若荷沁还是忠于朕，她自会想法向朕汇报。朕自然将心思都用在你身上，你再让大哥派第二队人马突袭凤翔殿，侍卫刚收拾了第一批刺客，警备必然松弛，救出母后的可能就非常大。可惜……恐怕大哥就算找便整个凤翔殿都找不到母后。朕早将他们母子送到了别的地方，而且大哥也没听你劝告的在一刻钟内撤退。”
“那大哥……”鹘律云对从小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大哥还是十分关心。
“他现在在牢里呆着呢！朕已捕获他的母亲与舅族，几日后既能定罪了。”
南槿听着他的分析突然甩开了他的手，木木的走了出去，只是因为一种突然产生的厌恶感，厌恶着这皇宫，厌恶着这个作为帝王侃侃而谈着如何捕获自己亲哥哥的男人。
他知道这个男人心机深沉，却总怀着他会对自己的亲人放上一马的幻想，正如他一直相信当年他对他的宠溺也是发自真心的一般。
终于，幻想还是只是幻想。
现在，他只要远离他，看看是否离开了他的周围，自己的心头是否就不会如此疼痛？
但他隐隐又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原谅他。因为他既然爱着鹘律奕，就会连他属于帝王的黑暗部分一起爱着。
他一直痴痴的站到日落，当鹘律奕将他抱入怀中的时候，荷沁和鹘律云已经走了。
“我明白，只是有时候不太能接受罢了……”南槿只说了这么一句。
胡族方平定，鹘律奕需要展现的是强权，不是仁慈。所以大皇子必须死，甚至必须死在人前。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大皇子的尸体，很多人都能打着他的旗号为现在混乱的胡族添乱。
鹘律奕又怎不知这人素来仁慈。
整个晚上，鹘律奕只是静静的抱着他，两个人无语到天明。
圣元四年，天启元年秋，北飞，奥暗共犯崇崴边境，十月初九崇崴太后重病，辰帝延请民间名医入宫诊治，先皇长子贺趁机入宫行刺，被捕。同日晚，捕获先左妃及其兄前卡阿訇法族族长。三日后帝亲审，以通敌反叛之罪判先皇长子贺与前卡阿訇法族族长卡多斩首，悬头三日于城门。原左妃绞刑。三日，太后薨于凤翔宫，帝令厚葬。崇崴遭受双重打击……
“公子你可饿了？你已整整两日没有进食了！”荷沁担忧的看着两日来一直坐在庭院中的南槿。
沙漠的夜异常强劲，卷起南槿散乱的长发。宽大的衣袍在秋风中猎猎做响，月夜的微光照在他光洁的面庞上，为他白玉般的脸庞更添一分凛然。
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院子里坐了两天了，鹘律奕两天来也没来过逐鹿院，想是两国同犯边境的危机让他烦恼了。
他还是无法从太后与贺的死中走出来。逝者已远，留给活着的人的除了伤痛之外还有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杀身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