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章(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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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一个在许多人眼中，最遥不可及的地方，曾经我也以为是这样，因为在龙徽国，大臣内眷，如无两圣宣召，不可由其他人带入宫廷，即使我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臣子。
当然所谓的内眷之中不包括拥有秀女身份入宫的大臣之女，凭借我的家世，我爹在朝中的权位影响，想要将我送入宫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这件事我始终没有想过，不只是因为我还小，同样我也不愿，我不适合那儿，即使是走遍天下，也不想一生困在一个徒有光鲜外表的皇宫之中。
这个想法在我遇到熙儿之后更为强烈，宫廷的勾心斗角，争权夺位，太累了，也太残忍了…
翌年就将及笄的我，将会如何？
然而，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意料之外地回府，让我有机会入宫赴宴，去一睹众多人梦寐以求之地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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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还没梳妆更衣？时辰快到了！”冰儿刚进房，连手中的东西还来不及放下，就将我按坐在妆镜前。
“冰儿，不要这样，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再弄了。”
“不行！”她不由分说地将我随意束起长发的发带解下，乌黑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披落身后。
冰儿的表情让我不禁抿嘴一笑，此刻，她与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细细打理着我的一头长发，认真的表情让我不忍拒绝，其实既然是皇宴，受邀之人必定多不胜数，再怎么精心装扮，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简单点就好，无需太过繁复，只是皇宴，按我的性子到时候一定只顾着享受美味佳肴，不管其它。”
冰儿嘴上说是，描黛眉，点绛唇，梳青丝，挽长发样样仔细，最后还是从众多发饰中找出一支我从未用过的云步摇。
通体为银，两朵莲形雕于其上，纹案细腻清晰，顶端镶有一粒红中带金的圆珠，不同的角度，会看到金绛两种不同的颜色，圆珠下端垂下些许流苏，插于鬓间，便会在脸颊边微微晃动。
“冰儿，这支簪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小姐，你糊涂了？这云步摇五年前你就用过，说起来也巧，那时候，小姐也是进宫赴宴。”
最后的那句话，让我浑身一颤，我五年前就去过皇宫？怎么可能？我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刚才说…五年前我曾经进过宫吗？”
我的问题，让冰儿准备打开橱门的手一滞，微小的动作尽入眼底，随即恢复的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有事瞒着我。
“啊！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快些找到适合的衣裳才行。”她一语跳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再追问，既然她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告诉我，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的，于是我放弃了。
时间又是在五年前，似乎五年前在我身上发生了许多事，却又都记不得了。
虽然上次爹的一番话让我放下了这件事，可我总是有些在意。
五年前…这三个字就像一道咒符…让我陷入一团迷茫之中…
“小姐，你怎么还愣在那儿，快把衣服换上吧！”她从衣橱中找出一套鹅黄色的云锦衣裳，那是春末之时，新添置的，淡鹅黄的底上，是由金色丝线绣绘着几只舞蝶，体态轻盈，栩栩如生，袖口、裙摆、腰间以红色皱边装饰，与发饰也是十分相配。
“冰儿，这件衣服的颜色太惹眼了，就我身上这件吧，不用再换了。”
“小姐，你就听我的吧。”
“冰儿！”我无奈地加重音量喊她的名字。
“冰儿知道了，嗯…”她再寻了许久，拿了另一件，当然与发饰配件相得益彰，“那就换一件淡黄色的吧，素些。”极淡的黄色，虽没有先前那件做工精细，只有几朵简朴的碎花，却是十分素雅。
“好，就这件。”两套衣服相较之下，淡黄色的不至于太多醒目，于是我同意了。
换上衣服，冰儿的眼睛一亮！
“我家小姐换上这身装扮可真是漂亮！”
铜镜中，映出我的身影，从没想过冰儿竟有一双巧手，经她这么一打扮，确实比往日美了几分，当然，即使如此，我的容貌也只能用秀丽形容，与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这些词沾不上边。
虽然冰儿直说漂亮，可我始终觉得这套衣裳穿在我身上，有些可惜。
“若儿，准备好了吗？该出门了。”大哥在门口轻叩几声，随后问道。
“大哥，我好了，就来了。”我一边将腰间的绸带系好，一边回应，随后虽大哥一同离开若幽阁。
爹作为一国重臣，早已有自己专用的官轿，按理，我与大哥共坐一辆马车，此次因赴皇宴，所以随身的侍女、侍卫都不得随主子入宫，车内只有我们两人，不，当然还要加上熙儿，于是，大哥生怕我在宫中忘了礼节，无意中范了宫规，便在车上为我细细传述一些最基本的事。
见到两圣俯身施礼，如无允许不可无理与他人对视，礼教在宫中尤为重要，毕竟男女有别，不可任性而为，毕竟宫中不必自家，这些我都明白，逐轻嘤几声，好让大哥安心。
的确如我所想，龙徽国的皇宫，极尽宏伟壮观，东、西、南、北四面各矗立着一座高大城门，每座城门各铸有蕴含镇邪之意的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兽，宫城四角各建有精美的角楼，宫内更有美轮美奂的假山仿湖，城墙之外有一条护城河环绕包围，河水缓流清澈，时不时，会看到鲜红多彩的锦鲤，那游动的身姿惹人注目。
“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熙儿的声音幽幽响起，眼中有着猜不透的光芒。
“熙儿，你在说什么？”
“看到龙徽皇宫的模样，我想起在我那个时代学过的一篇古文，与此时之景还真有七分相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现在的熙儿和往常不太一样，她的身上混合着太多的感觉，是悲、是怨、是嘲，还有厌恶！
似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切的根源。
“若若，你知道文中所形容的地方最后怎么样了吗？”
我摇了摇头。
“纵火焚烧，化为灰烬，付之一炬…最后，是灭国的下场…一切全都毁了，犹如过眼云烟…龙徽国又会怎么样呢…”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像是通过眼前的宫殿看着更遥远的地方，一个我永远也无法触及了解的地方。
“熙儿，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失言了…”她的眼神望向远处最高的宫殿，“十八年了，这里变了太多了，如今龙徽国看上去比我想象中还要兴盛，只是，一切真如比表象一般吗…”
浓浓的悲伤包围着她，我怎会忘了熙儿以前的身份，皇宫至于她，不该陌生，这里或许有着她很多的回忆，包括那最为痛苦的经历…
“若儿，怎么不走了？”我一时间忘了此刻身在何处，停下了脚步，大哥的声音提醒了我。
我快步跟上前去，随意编了一个理由，“第一次来皇宫，看到这儿的美景被迷了。”
“这里很美吗？虽然进过几次宫，可却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四周的一切。”
“大哥…”我有些懊悔，懊悔自己的一时口快。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大哥没有再说下去。
那么多年了，大哥的眼睛还有机会痊愈吗？真希望大哥能和常人一样，可以看看身边的一切。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我用轻快的语气问，适时地转移话题
“此刻，大臣们应该还在政殿，按理说，内眷应前往凤仪殿稍候。”
“那大哥呢？”既然是内眷聚集之处，男子自然不能涉入其中。
“骧龙轩。”
“要分至两殿…”
“若儿，记住，到了凤仪殿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随意在宫中走动，这里处处有人把守巡视，万一出了事，没人帮得了你，不能有丝毫纰漏，懂吗？”大哥语重心长地再次嘱咐我。
“若儿明白…”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入宫赴宴。
沿着铺满青玉石的小径，寂寂无声，悠悠长长地蜿蜒延伸，通往前方，再走过一个圆形的拱门，眼前豁然开朗。
偌大的宫殿就在眼前，殿阁之上悬着“凤仪殿”三个大字…
凤仪殿与先前所见的殿阁稍有不同，少了一分宏伟磅礴之气，多了一分素淡之意，四周植满的翠柏，碧绿碧绿的，为此地更添了些许生气。
“到了，进去吧，没有爹和大哥在你身边自己小心，稍候见。”大哥停下脚步，对我说。
“嗯…”一步一步向凤仪殿的殿门走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感觉，是紧张吧，毕竟这是第一次进宫，确切地说，是记忆中的第一次…在这里，我会找到自己失落的记忆吗？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章(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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