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涧》如影随星

2、楔子(II)

　　一缕阳光透过纸窗，映照在洁净地面上，床榻四角是雕刻着如云般花纹的横梁，幽雅的米白色流苏飘落在床畔。
　　“小姐快醒醒，小姐！”

　　“唔…真是的，是…谁啊？！一大早的…就不让我睡觉，人家…还没睡醒呢！”说完，我就直接用被子捂住头，企图获得短暂的安宁，可以继续睡下去，可是…偏偏对方就是不肯罢休。
　　“小姐！快起来了啦！”

　　“吵死了！”我生气地掀开被子大声说道，“你谁啊，没看到我在睡觉！”

　　终于在一阵猛烈的摇晃之下，我睁开了惺忪睡眼，用手抵住从光亮，因为逆光再加上我还没有睡醒，只知道站在床前的人穿着着湖蓝色衣裳，看身形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儿的面容，她又开始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小姐，你没事吧，我是冰儿啊！”
　　我皱着眉头，不满地说：“冰儿，我没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噢…小姐你不要生气，冰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以为小姐不认识我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从七岁就跟在我身边，也快六年了，我想不认识你都难。”
　　“小姐~~”
　　“好了，快说，你一大早把我吵醒，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想我放过你！”佯装生气的我，一边起身着衣，一边说道。

　　“小姐，你忘了今天是七夕节吗？晚上将会在皇城举行盛大的花灯游会。”
　　“这么好玩的事，我怎么会忘呢，可是那是晚上的事，和你吵醒我有什么关系吗？”
　　“可…可是，小姐还没有得到老爷的允许，前两天我们偷偷跑出去，回来的时候被歹到，老爷不是罚小姐这两天要抄十遍经书嘛，据我所知，小姐你到现在连一遍都没有抄完…”冰儿撅着小嘴，嘟哝着回答。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用原来的办法呗！”
　　“该不会是…”
　　点点头，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不过，今天我要改变一下装扮。”

　　我叫若萱，白若萱，我的父亲是当朝宰相白方毓，为人清廉正直，做事仔细谨慎，智谋过人，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龙徽国。
　　我有一个哥哥——白澈珩，他是家中独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自十岁那年起，他就双目失明，至今也没有恢复。

　　顺利地离开了府邸，我和冰儿走在通往永安大街的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冰儿穿着浅蓝色长衫，长发以方巾束起，清丽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我则与她大相径庭，穿着棕色粗布麻衣，粗浓的连心眉，有着浓密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个脸，让别人看不清我的长相。
　　“小姐…我…”
　　“你叫我什么？”她的话让我皱起眉，这不是自露马脚嘛。
　　“少…少爷…”
　　“嗯，这还差不多。”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冰儿的肩，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少爷，等等我！”冰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已经离开的我。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龙徽国的皇城所在。
　　晚上将会在这儿举行盛大的花灯游会，在玉京最为热闹的永安大街上，今天更是人山人海，熙来攘往的人群川流不息，沸沸扬扬。

　　街道两旁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原本漆黑的夜晚因为万盏花灯齐亮而犹如白昼。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闹市不知不觉中已在眼前，我便加快了步伐。拥挤的人流在不经意间，将我和冰儿冲散了。
　　回过神，发现刚刚还跟在身后的冰儿不见了，我拨开人群高声喊道， “冰儿，你在哪里？”却引来周围赏灯人异样的眼光。
　　意识到自己太过大声，急忙用手捂住嘴，这下可怎么好，冰儿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找了好久，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才注意到在我身后不远处，冰儿好像与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你…你是冰儿？！”对方惊讶地问道。
　　“嗄？不…不是，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
　　一见这情景，用手拍上自己的额头,不得不承认自己倒霉，怎么会这么巧，冰儿什么人不好撞，竟然撞到大哥的侍卫！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一道好听又富磁性的嗓音打破了僵局。

　　“容皓，怎么了？”是大哥！
　　“少爷，我撞到一个人，长得很像小姐的丫环冰儿。”容皓拉住冰儿来到大哥面前。

　　“这位公子，在下是男子，不是什么丫环！”冰儿抵死不认，还在作垂死挣扎。

　　双眼没有丝毫波动，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我虽然看不见，但听觉却比常人灵敏许多，不至于你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大少爷…”冰儿无奈地垂下头。

　　“小姐呢？” 大哥的眼神无变，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表情淡淡的。

　　“我也不知道，我和小姐被人群冲散了。”

　　担心被发现，我连忙隐身于街旁的一个字画摊后，挂着字画的木板正好将我掩没。
　　“你怎么不跟好小姐呢！万一出事这可怎么办？”容皓一听，变了脸色。
　　“算了，随她吧，你也应该清楚她的性子，如果就这么回家，是不会甘心的，今天就让她好好玩玩吧。”

　　目光好似看向冰儿身后，正在卖字画的摊位，了然一笑，偕同容皓、冰儿离开了原地。

　　看到三人已经离开了，我才从画摊后现出身影，“不知道大哥他们有没有发现我？管它呢，先到处逛逛吧。”

　　任意地游走各个摊位，走走停停看看，眼神不断地看着各摊小贩所卖的物品。

　　在一个街角处，她看见一间不起眼的小古董店，门匾上写着“如梦轩”三个大字。

　　一时兴起，于是就走进去瞧瞧。可能是由于比较偏僻，这里人烟稀少，与街道上的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只见里头有着各式各样的古董饰品、玉器配件摆满了橱柜。

　　不经意的一瞥让我看见一块半玉，这是一块有着幽云纹缕的白玉玦。

　　“好漂亮啊！”我的父亲十分喜爱玉器古玩，久而久之，耳濡目染，自然也就看过不少稀世珍宝，但还是第一次只看到一次就不住称赞。

　　拿起它，仔细欣赏着，上等的光泽、流色，生动的雕功，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

　　“喜欢吗？” 这时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在不知不觉中来到我身后，开口询问。
　　虽然惊讶，却没有回头，“当然喜欢喽！”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只看见一次，就喜欢上一样东西。

　　“那它就是你的了。” 老人微微笑着。

　　“嗄？” 我瞪大双眼，回过头，这时才仔细打量着老人，他有着一对眯眯小眼，闪着精湛的目光，“真的吗？可是这块玉玦需要几两啊？我身上没带太多银两。”

　　“不要钱，送给你。”

　　“这怎么行？”

　　从我手中拿过玉玦，老人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它的，它本身具有灵性，既然你能一眼看中它，也就是说，你是它挑选的主人，收下吧。”

　　“真的可以吗？”

　　老人不厌其烦地点点头。

　　“那…谢谢您了，可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这块玉玦只有一半？另外的一半呢？”
　　“在另一个有缘人手里。”
　　“另一个有缘人？是这样啊，谢谢，告辞了。”
　　久久老人才开口：“祝你好运。”

　　刚走了几步，听到老人这么说，不明就里，回过头想询问，向店里环顾一圈，只见空荡荡的店铺，老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人呢？”我不解地挠挠头。
　　正想离开时从内室挑帘走出一位身形矮胖，有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看见店里有客人，便开口询问：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我想请店主出来。”开口回答，虽然不知道老人是不是，不过既然可以决定卖品的去处，应该是店主吧。

　　“我就是店主啊！”

　　“你是…那你这里有没有年纪稍长的伙计？”

　　“没有啊。”

　　“没有！？怎么会呢？”低下头，突然看见手中的玉玦，灵光一现。
　　对了！还有这个。

　　“请问这是您这里的吗？”我举起手中的玉玦，伸到店主面前。

　　店主拿起柜台上的放大镜反复仔细端详着，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不是你这里的？”

　　“是啊，这块玉玦的确不是本店的，本店的卖品都是由在下亲自办理的，并且在货品上，都会有本店特有的记号，可是这块玉玦上没有，所以可以确定它不是本店的。你看这个。”说着，从桌上的拿起一块翠玉，指着底角处一个极其微小的记号。

　　“谢谢啊。”收回玉玦，恍惚地走出古董店。
　　店主看着我离开耸耸肩，转身开始忙店里的事。

　　直到我走出店门，还是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再看了一看门匾，赫然写着“如梦轩”。

　　“难道真的是犹如梦境吗？”如果不是因为手中的玉玦，我一定会以为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抚着手中的玉玦，我回到喧闹的大街上，脑中不知怎么突然浮现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