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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最后预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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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预言(六)
这次黑曜中学的挑衅事件以六道骸重新被抓进监狱、彭格列众人被抬进医院告终。而作为和彭格列八杆子打不着的斯托克家族的我则因为胃出血进了急诊科,新伤旧伤一起被查出来,于是我到现在还没出院。
“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到底跑来做什么啊。”
Reborn讥讽着我,“出乎意料的热情呢。”
我赶紧反驳:“喂,我对那个家伙没什么想法。”
“我可没说对谁。”
“哼。”
“一提到云雀恭弥,你的脑电波又乱七八糟的。”
“是吗?”我惭愧地低下了头,“抱歉,因为距离死期越来越近,总是忍不住幻想死去的画面。”
“死期?”坐在我病床边和苹果奋斗的沢田纲吉忽然抬起头,“你的死期?”
“是啊。”我点头。
“又来了。”reborn,“开始脑补你的葬礼了吗。”
我深情地即兴朗诵起来:“这是一个葬礼,属于某位死在过去的人的葬礼。因此,出席的亲朋好友只有她的三两个朋友和家族首领约翰而已。啊,多么冷清的一天,长眠在棺木里的爱伦·斯托克……”
“吵死了。”rebron举起了手枪让我闭嘴。
“爱伦·斯托克是谁?渡边,你刚刚是在说什么啊。”这时,可爱的沢田纲吉提出了疑问。我忽然意识到只有rebron是拥有读心术的人形怪,而rebron的学生可没有这种外挂——所以没有前情摘要的话他就听不懂我的诗歌了。
“既然如此,”我对沢田纲吉说,“我把《1987牛仔故事》的主要情节重新放映一遍吧。”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诶?”
“最开始的剧情是这样子的——”
一个年轻的、带着旧帽子的牛仔趴在台球桌上,专注地盯着红球滚动的轨迹,目不转睛。直到与他一同前来的牛仔二号走过来抓住了他的后领——「别在这里丢人。」牛仔二号说着,把他从桌球台子上拖下来。他们走出了酒吧,这时停在门口的旧汽车的喇叭鸣叫起来,他们注意到驾驶座上是一个警察。不等他说话,两个牛仔飞快地冲进了另一辆车里,他们逃走着,而警察紧追不舍。牛仔开了枪,警察也是。
「去哪?」牛仔问。
「不知道。」另一个人答。
(沢田纲吉:“啊啊啊这是什么啊!!我们不是在医院吗?!!”
raborn:“是她的幻觉,蠢纲。”
沢田纲吉:“啊?居然是幻术吗?”)
画面切换,一身黑灰烧焦痕迹的牛仔平躺在积雪的公路上,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圆月。他的身边是一辆被烧毁的汽车,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幸存似的。然后用冻得通红的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安迪死了。」牛仔说。
画面再度切换,牛仔给牛仔三号打了电话约定去玛丽的婚礼上喝酒,可是他没有出现。牛仔在路上徘徊着,最终找到了被枪杀的三号的尸体。
「谁杀了他?」牛仔问自己。
(沢田纲吉:“喂喂刚刚不还是警匪片吗突然变成悬疑电影了!”)
牛仔埋葬了他的朋友,碰巧在墓地前碰见了另一个人。
他和他打招呼:「彭格列。」
(沢田纲吉:“……这人好像是我吧?=口=”)
他们走过了牛仔三号的坟墓,一齐在一块写着「爱伦·斯托克」的墓碑前停下。
(reborn:“这是你的墓。”)
牛仔的帽子越来越旧了,他似乎没有换的意思,一直在高楼大厦里徘徊。直到视线黯淡,黑夜降临。他躺在床上做梦,梦见自己的葬礼。他的首领和他早就死去的朋友们都出席了葬礼,站在牛仔二号身边的人里甚至有那位在墓地前遇到的年轻彭格列。
牛仔三号站在黑色的棺木旁,苦笑着说:
「爱伦死状可怖……就不让她见你们最后一面了。」
他身后的红发女人红着眼睛,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屋外忽然响起了闷雷声。不久后,葬礼之外的天空在所有人的沉默里下起了雨。
“没了。”
我往床上一躺,再张开眼,眼前的画面又变成了医院病房与彭格列、reborn。
“烂片。”
reborn总结道。
“看不懂。”
沢田纲吉抓了抓头发。
好吧,果然将个人经历加以艺术化就会显得太夸张了。
“不,是导演太烂了,这根本就是科幻悬疑警匪烂片的综合体。”reborn推了推帽檐,“该不会是你的故事吧。”
你用的是肯定句吧。
“那你的葬礼是怎么回事?”
reborn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吗?
关于我的死亡——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意外的死亡吗,你在来这个时代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死?”
“可以这么说吧。”
“这和云雀恭弥有什么关系?每一次你看着他,脑海里都有与死亡相关的画面。”
“是吗,从我的脑袋里你看见了什么?”
“大部分是杂草,剩下的是斯托克的人,沢田纲吉,两个葬礼,还有云雀恭弥。最后那个人看你的眼神真是古怪啊,难道你真的和十年后的他有什么纠葛吗?”
“哈,你猜?”
reborn微微一笑,不再追问我,便带着来探病的彭格列离开了。
我懒得说,而聪明如reborn——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形妖怪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瓜葛。艺术来源于生活,所有夸张想象的基础都是事实,他不会不懂。
我倒是无所谓他知不知道,反正reborn这个家伙对来自未来的我只是觉得好奇和有趣而已。
杰克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病房,站在我的床边。他似乎是以为我睡着了,于是病房里的灯又暗了下去,他走出了病房,然后门被关上。
我闭上眼睛,脑袋里混乱一片。
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是阴沉雨幕里的一片墓地,视角拉近时又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站在不知道谁的墓前撑着雨伞,沉默着。有个穿白色病号服的年轻人走近他——一个黑色长发、脸色苍白的爱伦·斯托克,我怎么会认不出她是谁?
云雀恭弥转过身,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
「很久不见了,说实话我有点想念你啊云雀。」爱伦用着抱怨的语气,「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一趟,本来准备了很多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二人沉默了会。
「那个时候……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着云雀恭弥向她伸出手,却只穿过了一道幻影。
他微微一怔,手指与她的右手重叠。
「那个啊?我骗你的。」她笑了。
我也才发现,她居然没有影子。
……
从梦里醒来后,我把这些可怕诡异的对话重新想了一遍。
太可怕了!变成鬼魂的我和十年后站在我墓前的云雀恭弥的对话——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我梦见了十年后的我和云雀恭弥,还是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梦见了我?
“你在惨叫什么?”门开了,杰克站在门口说,“办好出院手续了,你今天下午还去上学吗?”
“……去啊,难不成待在家里。”
嗯,今天还要上学。
但今天是星期一,第一二节课又是语文课,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我的国中生涯黯淡无光。
我讨厌语文课,它对我也一样。
虽然日语口语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但我在认字和书写方面就令人失望了。语文老师常常评价我的字比小学生还要丑。
——说到这里我竟暗暗庆幸我选择读国中而不是高中是明智的。
于是我翘了语文课,偷偷去了社团活动室。
前座的女生让我参加了文学社,理由是觉得我体弱多病颇有文学少女的气质。我不知道体弱多病和后者有什么因果关系,不过我还是报名了,好歹可以向社团里的前辈们学习日语挽救我惨烈的语文成绩。
不过中学的时候我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即便我同样热爱翘课去社团活动室睡觉。
那时候在中学时代,和大部分美利坚合众国学校一样,学校里的男孩们都爱打篮球,腿脚没问题的女孩都进了拉拉队。我假装腿脚不好。
于是体育课的自由时间我常常躲在社团活动室里,或者抽烟,或者边抽烟边怀古伤今。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那天我推开了隔壁社团活动室的门,见到了奎因。
——“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发觉云雀恭弥还在冷冷地看着我。
我如实回答:
“‘事实证明社团活动室的门一定要锁好,而且不能随便乱开门’。”
“呵。”
嗯,这是一个“我打开门,邂逅并盛之王云雀子”的恐怖故事。我慢慢走到他身旁,小心地观察着他的浮萍拐——我觉得他似乎要打我。
我低着头,假装在看浮萍拐。他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昨晚的梦。我想了想,说:“我昨天梦见你了。你站在我的墓前,而我是一缕魂魄……”
“我听小婴儿说了。”云雀恭弥打断我,“未来的你死了,是吗?”
“……??”
reborn那家伙说了什么?!
“啧,什么表情。”他十分嫌弃地瞟了我一眼,“所以在墓前的你只是鬼魂。”
“是啊。”我同意地点头。
等等,云雀是怎么知道我的梦的。
难道说——
我震惊地抬头:“难道你也梦到了……”
云雀恭弥皱起眉,不耐烦地问我:
“‘我骗你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