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投降》GUY

26、最后预言（四）

　　最后预言（四）

　　这条短信让我无趣的生活又燃起了悬疑的火焰。他居然有我刚拿到手的手机号码，甚至知道我并非渡边一这件事。真有趣，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怪人，又是怎样盯上我了。
　　我想了想，给这位知名不具回了信息：“我明天还要上学，改天聊，乖哦。我把你的号码存进了通讯录里，备注是YOU-KNOW-WHO。”

　　其实我不知道他是谁啦，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让我笑了很久，不知道YOU-KNOW-WHO是不是也一样笑了。

　　只是第二天醒来他也没给我回信息，我有点失望。
　　吃早餐的时候玛格丽特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好像有点发烧？”

　　我好像没做什么能发烧的事情？

　　吃完饭我回房间换了校服，出门的时候，我和屋子里的人道别。玛格丽特从报纸里抬头，微微一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今天穿的是国中制服，让我有种回到2004年被捅一刀之前的日子的错觉。不过那个时候我住在学校公寓，客厅里别说玛格丽特了，连猫都没有。

　　“好极了，符合我的想象。”咬着面包的杰克绕着我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三年之后你就会这样去读国中吧，很好。”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抽，“拜托，我三年后穿校服的样子你根本没见过！还有，你在得意什么啊？”

　　“为什么我没见过？哦，你去华盛顿了？那以后别去了。”他依然淡淡微笑着，略有些猥琐，“我有在得意吗？不知道，大概是提前看到未来的快乐感——为什么打我！”

　　我收回自己打在他肚皮上的拳头，没理他，和玛格丽特挥了挥手。
　　这十年来一直互相用暴力表达情感，我还是比较喜欢杰克龇牙咧嘴和被气的不轻的表情。

　　我走在通往并盛中学的路上，身边是和我一样穿短裙衬衫的国中女子，轻快的笑声里，我也渐渐有点进入角色，好像已经变身国中少女渡边一了。
　　……如果没有遇到彭格列和R先生的话。

　　“不要叫我R先生。”reborn站在彭格列的肩膀上，面无表情。

　　我充满歉意地对他鞠躬，“实在对不起，reborn先生，请不要跟我计较。”
　　reborn继续居高临下地用鼻孔蔑视我:“我没说要跟你计较……虽然你说话的方式变礼貌了，可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变得更欠揍了一些？”

　　我再鞠躬，“对不起，有时没办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感。”
　　“……”reborn似乎是被我的厚脸皮震撼了，又沉默了会，“哦，你现在的名字是渡边一？”

　　“是的，请多指教。”我看了看reborn，又对着神情茫然的彭格列重复了一遍。

　　“可是你上一次reborn说你叫爱伦啊？”彭格列疑惑地挠着脑袋，“改名了吗？”
　　我大惊，彭格列看起来天真单纯，关键时刻居然能毫不留情地发现破绽揭穿我。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立刻直起腰瞪着他，“我现在是国中少女渡边一。”
　　彭格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呃，好吧，渡边一。”

　　我这才露出了笑脸：
　　“好的彭格列，那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上学啊……“这位未来彭格列露出了可疑的难为情神态，下一秒又迟钝地惊叫:”等等，不要叫我彭格列！”
　　“好的，沢田。”表情帝，我默默补充。

　　他回过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碎碎念:“果然也是黑手党啊……”

　　都说了我是国中生了，彭格列这家伙依旧一眼就看穿我了呢。
　　reborn嘲笑我:“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一开始你就说你是黑手党了啊，要忘记这个设定是很困难的，白痴。”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为什么你十年前也还是婴儿形态？抱歉，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reborn一记有力的大腿踢将我踹了个踉跄，这个家伙真的揍我了啊。

　　“去死吧。你说得对和下一句之间根本没有联系吧？我受不了你。”

　　放、放下手枪已经到校门口了！还有你想杀我的原因不是这个吧难道不是因为我说了你的——在这里对我对我开枪真的好吗我只是一个国中少女……

　　“看在玛格丽特的面子上绕过你，给我滚去上课。”reborn冷酷地推了推帽檐，我才发现沢田纲吉已经走远了。

　　我只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将枪掖好，混进人群里走近校门。

　　……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我居然看到了云雀。
　　被我打断一根手指，十年后打断我手臂的家伙。
　　真是巧合，为什么云雀恭弥也在这里？他看起来像是并盛的学生吧。

　　十年前版本的云雀屹立在校门前高傲地审视每一个学生，手臂上裹着红色的袖章，风纪二字迎风飞舞。

　　我躲在树后，瞄到云雀左手手指里，有一根还缠着纱布。顿时，我遇到故人的复杂心情也踉踉跄跄地飞舞起来。

　　“渡边，怎么了？”沢田纲吉回过头问我，表情古怪，“快上课了，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我指着云雀问他，“那是什么？”

　　“……那是云雀恭弥。”他的声音变小了，“云雀学长是很有名的人，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不是，我是说风纪。”
　　“风纪？哦，他是风纪委员长。”
　　“什么？”
　　“违反风纪的人都会被咬杀……或者说打啦。”
　　“会被打成什么样？”
　　“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曾持枪殴打风纪委员长。”
　　“…………为什么我会有种你干的出来这种事的感觉，你……当心点……”
　　“本来想翻墙进去的，不过他看到我了。”

　　远远地，云雀恭弥正和我对视着。
　　“完蛋了，你怎么办？”沢田纲吉说着，十分焦虑地看着云雀走过来。他看起来比我还害怕，难道他被打过？
　　我把书包放在脚边，在四周寻找着合适的武器，“你先走啦，我可是持枪少女A哦。”
　　“什么啊刚刚的设定不是国中少女吗！”

　　“让开。”
　　云雀推开了扯着头发尖叫的彭格列，站在我面前。
　　黑发，尖下颚，漂亮的灰色凤眼，略带稚气的少年脸孔。与记忆中上一次见面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真是眼熟啊，这种剑拔弓张的情景。
　　我扯了一下嘴角，忍住笑意。

　　我说：“好久不见了。”
　　“渡边一。”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友善，嘴角忽然抬高，“新来的三年级转校生，是你吧。”

　　“是啊，”我颔首，“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关照。”

　　我略微低下头，看他被折断的手指。我的手臂似乎也痛了起来。
　　再抬头，这个家伙依然冷笑着一副要来找我算账的模样，真是小气，当年我被他打之后我可连个生气的脸色都没有，更别说再打回去了。

　　“关照？啧。”他提着浮萍拐，向前一步，下一秒武器的尖端便扫向了我的脸。我站在一边觉得有些忧伤，要是被云雀打得鼻青脸肿我还怎么去上课真的？好险。

　　“你怎么在这里！”
　　沢田纲吉这才发现我躲在他身后。

　　“是幻觉。”我简单解释了一句，瞥见云雀恭弥也朝这里望了过来。

　　“假的吗，原来在这里。”
　　在被我戏弄之后，他的表情更加冰冷了，嘴唇抿成一条线，深灰的眼眸里是熟悉的恶意。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不愉快的夜晚，我突然有些烦。
　　我迅速背上书包，说，“我不想打了，云雀。”余光里彭格列的表情又变成了名画《呐喊》。

　　“这是你能决定的么？”
　　他冷笑了一声，我躲了两下，浮萍拐擦过了我的眼角。

　　“可是你很烦啊。”
　　我摸了摸脸颊被擦伤的地方，看到了血迹。我闭了闭眼睛，眼前突然冒出了很多破碎的臆想。除了我和追逐的云雀，别的人都在消失，大片纤细的带刺绳索从我和他之间的空隙里伸了出来。

　　现在自己的幻觉里，我的意识也飘忽起来。
　　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明显，我讨厌这个世界。
　　这个时代，还有这些人，甚至身在这里的自己。
　　我很想回去，在这之前又还得为未来打算。杰克不能死，安迪也是。如果他们的未来改变，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还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捏造幻觉的人。”
　　reborn的声音。

　　我不惊讶他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婴儿曾经是最强的杀手。
　　我撇了撇嘴，“早就说过我是雾守了啊。”

　　“你认识云雀。”
　　他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情绪。

　　“嗯，在十年后。”
　　“从看到云雀起，你的情绪波动得很快，通过读心术看到了像是乱七八糟心电图般的复杂情感。”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
　　“随便吧。”我看了眼幻觉深处的另一个人，“好像撑不了多久了，我先走一步。”

　　“再见。”
　　再见。
　　我在心里又说了一遍，虽然我觉得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的教室在五栋三楼，三年级二班。
　　不过我进教室的时候看起来已经过了上课铃，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我。站在讲台上的中年女老师推了推眼镜，神情古怪：“是渡边同学吧，你迟到了。”

　　“非常抱歉。”
　　她低下头看了看我，“你的脸上有伤？这是怎么了？”
　　我如实说，“进学校的时候被打了。”
　　讲台下的学生顿时沸腾起来。

　　老师惊讶地问：“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哦，在路上遇到了云雀恭弥。”我说，“因为违反了风纪吧，大概。”
　　“……”
　　老师和学生们突然一起沉默了。

　　我抬头，看见她表情尴尬地笑着：“这样啊……渡边同学不如先做自我介绍吧？”

　　我诧异着走上讲台，心想怎么连教师都回避云雀恭弥？难道他是校长的儿子？

　　“我的名字是渡边一，”我对着台下表情各异的人说，“是来自国外的转学生，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台下是尴尬的寂静，连个掌声都没有。
　　“渡边，你还是去趟医务室吧？”老师这么提醒我。

　　我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有血。
　　……云雀那个混蛋。

　　于是我只好去了趟医务室，这里的校医是个形容猥琐的外国人。
　　“你好，我是渡边一。”我和他打了招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的脸似乎脸受伤了，我需要镜子。”

　　“难道不是药？”他疑惑地递了一面圆镜给我，吐了吐烟圈，“最近的年轻人越来越奇怪了。”

　　我反驳，“在医务室里抽烟的校医才奇怪吧。”
　　镜子里的脸上血迹斑斑，眼角下的地方被划了个不短的口子，看起来可能会留疤痕。

　　医生又递给我医用纱布和酒精说：
　　“你就是reborn刚才说的那个学生渡边吧？”

　　烟雾缭绕里，他的话也轻飘飘的。

　　“他说什么了？”
　　R先生刚才来过医务室么。

　　“没什么，他和我说你以后会是这里的常客。”
　　我嘴角一抽，“……这是诅咒我每天被云雀打吗。”

　　医生自顾自地微笑着，“常客什么的，我是不介意的，我很喜欢发低烧的少女哦，来，医生先为你测量体温……”
　　“……”我将镜子摔在他脸上，“……你还是去死吧。”
　　得罪完医生后，我打算回教室，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回教室有些危险，因为云雀知道我的班级。于是我只好翻墙走了，去了趟医院治我的低烧。
　　奇怪的是挂号的时候我看到两个满嘴是血的并盛中学学生被抬进医院，他们的头发都是草壁哲矢的类型，难道十年前流行这个发型吗？

　　我这才想起来我这是在旷课，不知道老师没等到我会不会给我的家长，啊，也就是玛格丽特打电话。我只好先给玛格丽特发个短信，结果一开机就收到了两条新信息。

　　From：YOU-KNOW-WHO

　　——奇怪的名字呀，原来你喜欢哈利波特系列，是伏地魔的粉丝？对了，第一天到学校还习惯吗？
　　——可惜你入学得太晚了，排名上还没有你的名字呢。

　　第一句被我忽略了，而我没看懂第二句。果然是神秘人，发短信也神神秘秘的。
　　不过……排名？那是什么？

　　我正疑惑的时候，又一个并盛中学校服的男生被抬进来，和前两个一样，他的嘴上都是血，还有头上飞机头似的头发。

　　这时无处不在的reborn从塑料凳子下的空隙里走出来，穿着雪白的迷你护士服。
　　他说：“你好，我是清纯可爱的护士R小姐。”
　　“……哦，护士小姐。”
　　我没想到他居然喜欢cosplay……

　　“又有一个风纪委员被打成重伤了呢。”
　　伪护士小姐担忧地说，“被突然袭击，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是吗？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又不是我打的。
　　我给YOU-KNOW-WHO发了短信：

　　“什么排名？”
　　他很快就回复我了。

　　——你猜？

　　“猜得到我还要问你吗。”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