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投降》GUY

25、最后预言（三）

　　最后预言（三）

　　我被带回了据说是玛格丽特住所的地方。

　　玛格丽特说她住不惯和室，所以这个房子也不是我想象的样子。看玛格丽特的神情，十有八九是要我住在这里了，和她一起，也许还有杰克那个笨蛋。
　　“我就知道，你的房子在哪里都有，五湖四海。”我打量着她的房子，跟着她进了客厅。遗憾的是玛格丽特似乎没有找个东西把我绑起来的意思，也不怕我跑了。
　　老实说，我还真的有逃走的想法。

　　进了客厅之后，我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玛格丽特抽烟。
　　她比十年后年轻了很多——这是废话，但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富人的女儿似的，或者一个女大学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沉稳而傲慢的女人。

　　“你怎么会从十年后过来？”
　　她同样打量了我很久，说这话时，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
　　玛格丽特挑了挑眉毛，似乎不满我的回答：“为什么？那这个时代的爱伦呢？”
　　“不知道。”我耸肩。

　　半晌，她似乎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关心起了未来的事情：“十年后的斯托克怎么样？”
　　“挺好的，直到我离开，斯托克还在北美呼风唤雨为非作歹。”我补充，“首领约翰也活着。”

　　“继承人有人选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我想了半天。继承人这种家伙我几乎没听他们提过。
　　“没听说，大概没有吧。”

　　良久无话，我在想他们会怎么处理我，打包送回纽约总部还是怎样？或者为我找到回到未来的办法？
　　手中的香烟燃尽时玛格丽特叹了口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香烟。“你的房间在楼上。”她说着，又走向我，“我想我需要你的配合，为了确认你的身份……你会介意吗？一份交给首领的报告。”

　　她说的很婉转，我也知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能真正证明我是谁。不过玛格丽特这带着歉意的眼神，我很久没有见过了。
　　我回答她：“无所谓啊，头发，或者血液，都随你。DNA这种东西骗不了人的。我是谁，很快就能知道。”
　　“我知道你是她，”玛格丽特轻轻地笑了，“你长大之后……就是这个模样吗？与我想象的不同，十九岁的你。”

　　我正在想怎么回答这句话时，杰克从突然门框里冒出来：“总算找到你了，爱伦！”
　　一张愉悦的笑脸。

　　“去死吧，笨蛋杰克。”我恼火地对他说，“我完全不想跟你说话了。”

　　“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要这样做，宝贝，我哪里知道你是真的爱伦？”他一副要拥抱我的深情脸孔，也让我觉得有点心酸，杰克死了，而这个时代的他还活着。

　　“滚开，你这个笨蛋。”我从玛格丽特身边走过，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径直走上楼梯找我的房间去了。

　　“这种暴力的打招呼方式该不会是我教给你的吧？”杰克像个跟屁虫似的黏上来，自顾自地沉浸在想象里，絮絮叨叨，“搞不好是玛格丽特……真是奇妙呢，十年后的爱伦。对了，你的房间在这里，旁边的是玛格丽特的。”

　　我推开门，看见了十年前的我的房间。儿童尺寸的床，填满儿童文学的书架，充满诡异童趣的书桌涂鸦，浅蓝色的窗帘翩翩起舞。
　　看着有点眼熟，也可能是错觉。

　　“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床大概会换掉，太小的话你就睡地上吧。”杰克在房间里忙碌地转来转去，突然停下来，问我：“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哄小孩子说的话。

　　“没什么想问的，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我想你会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我这么说，又说了实话，“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是我不想问了。”
　　“……这种话听起来怎么有玛格丽特恶劣脾气的影子？”杰克一脸惋惜，“果然是十年后的你，在玛格丽特畸形教育下的……”
　　“闭嘴。”我狠狠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快滚，我要睡觉了。”

　　杰克捂着肚子不痛不痒地抱怨了我几句，一边往回走，一边问我：
　　“对了，十年后的我怎么样了？”

　　“活着，你和我住在一起。”
　　我回答得相当平静，就好像我没在说谎一样。
　　我在犹豫，要在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安迪与杰克死亡的事情。

　　杰克人妖似的嘻嘻笑着离开了我的房间。我把门关上，在浴室里随便洗了个澡，穿着昨天的衣服在儿童床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我看见玛格丽特坐在我床边，和从前一样的习惯，她抽着烟。

　　“我不想被抽血，你还是带走我的头发吧。”我善解人意地揪下了几根头发，“不用觉得抱歉哟，真有这种感觉的话，就帮我把杰克揍一顿吧。”

　　“为什么要打杰克？”玛格丽特眨了眨眼，“听起来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没什么，只是在用暴力表达我对他的想念而已。”

　　玛格丽特说，“你在十年后过得很好。”
　　“是这样没错，除了被停掉工作，一切都很好。”她似乎有些恍然，不知道是不是在我身上联想到了另一个人，“你不用担心未来的事情。”

　　“被停掉工作？”她回过神来。
　　“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随便地糊弄了过去，“那这个时代里我该做什么，如果我一直不能回去的话。你会让我跟着你工作吗，像从前一样？”

　　玛格丽特只是笑，“这恐怕不是我能决定的。”
　　也是，她的上头还有另一位大人物，约翰首领，那个估计正因为我的出现而困惑不已的家伙。

　　“不工作的话只能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我叹气。

　　“与我有关的工作都是危险的事情，你需要回未来去，我想首领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吧？”她说。

　　我讨厌这样。
　　也不想一个人被软禁在日本，或者斯托克的身边。

　　“或者你可以去上学。”玛格丽特显得有些为难，她这么提议，“虽然说弄个假身份比较麻烦。”

　　“附近有什么学校吗？”
　　“一个大学。”
　　“那个太麻烦了。”

　　无所不在的杰克又适时地出现了，尖叫着说：
　　“难道你要读高中？”

　　“闭嘴。”我瞪着他，“只要我愿意，有什么不可以？”
　　他说，“这个年纪的你难道不是在读大学了嘛。”
　　我翻了个白眼，“是你不让我去读的，白痴。”

　　说起来我的学生生涯也充满了坎坷，就好像杰克凹凸不平的脸。十三岁的时候我被玛格丽特送去读中学之后，平静地度过了我的国中时代，进入了高等部，在倒数第二年的时候被一个敌对家族的同学捅了充满同窗爱的一刀，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奎因的。

　　后来我的学校生活就这样暂时中断了，从此以后有关学习的事情都被托付给了我的家庭教师马歇尔先生，又是一段坎坷的缘分。

　　我自嘲，“日语什么的我不是很在行呢，上学恐怕要从小学开始了。”
　　“去读国中也行啊，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去上学。”杰克笑着，“何况别人也看不出你几岁吧？”

　　“不要。”我果断地拒绝了。

　　玛格丽特命令他去做饭，于是他马上就走了。
　　我关上门，在衣柜里找到很多挂着吊牌的新衣服，看起来像是我能穿的尺寸。
　　玛格丽特说：“都是十年前的款式，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穿着昨天衣服的我顿时有点难过。
　　果然是玛格丽特啊，只有她会注意到我现在缺少什么。

　　玛格丽特见我不说话，关上门也走了。我在桌子上找到了新的翻盖手机和sim卡，通讯录里甚至有备注着玛格丽特，杰克名字的电话。

　　我把十年后世界的手机锁进抽屉里。
　　后来的几天，我也没有出门过，于是我就真的无所事事地待着，心情低落。

　　我感觉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只剩下了谋杀时间。

　　玛格丽特对我的状态很担忧。
　　“你还是去上学吧。”她说，“我帮你申请转学，学校就在附近。”

　　我点头，“随便吧，我没什么意见了。”
　　“打起精神来，宝贝儿。”杰克用劲地拍我的肩膀，“我们都在你身边呢，安迪那个家伙听说了你的事情，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日本来看你。”

　　我眼皮一跳，想起了那个长发人妖的脸，要是那个家伙来了日本，以他的多动症一定会把屋顶都掀翻。
　　“……让他滚回去吧。”我冷静地劝杰克。
　　“已经被玛格丽特阻止了，放心。”

　　晚饭之后杰克仁慈地让我出门逛一逛，顺便买一瓶酱油回来，他挥着黄色手绢在门口与我道别，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被安迪附身，真是可怕极了。

　　我走到了街口的超市里，在一大堆日文里挑了一瓶酱油。我身旁有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也做着同样的事，我听见她脚边的男孩说：“今天晚上想要吃生鱼片”。

　　说实话我也想吃，可惜我没有撒娇的对象。

　　“那个呀，以后再说吧……”
　　妇人牵着孩子从我身边走过，声音渐渐远去。
　　我掉头回去结账，瞥见那个男孩回头看了我一眼，诡异地一笑。我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

　　那只眼睛是少见的猩红颜色。
　　而我不记得我见过谁的眼睛是这样的，而且是一个男孩。

　　我结了账，急急忙忙地抱着酱油往回走。
　　只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几乎要以为那个男孩是我的幻觉。

　　一周之后，玛格丽特通知我转学手续办妥。
　　我似乎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虽然是假的。

　　玛格丽特从学校带来了新的校服，不久后我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用手机玩贪吃蛇游戏时收到了一条短信。

　　——听说你要去中学报道了吗？真是期待呢

　　一个陌生号码。
　　我回复他：你是谁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我会伤心的
　　——而且“你是谁”这种问题，难道不是该由我来问吗，“渡边一”？

　　我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校服，白色的衬衫上别着一块校章。

　　上面写着“渡边一”。

作者有话说

　　黑曜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