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少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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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奇陷入了沉睡中。浑身冰凉，呼吸几不可闻。
我大半夜的把那老郎中叫过来看，怎料他只把了一回脉便摇头要走。我有些火大，拽着不让走。缠了半日那任老敌我不过，无奈道，“小伙，老夫见你情真意切才多言一二。少主近年来身子一直不大好。如今医圣不在身侧，要老夫来看，老夫着实奈何不得。”
我将“样样都靠医圣还要你做甚”的话咽了回去，急道，“医圣是哪个？我去找他！”
任老，“医圣是老夫的兄长，世人不知他姓任，只因他自称菊笙。”
我一听这名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竟是当日在南京将我们接到莲舫阁的小老儿，忙道，“……跟着邱辰星的那个？那小老儿是医圣？？我去南京找他！”
任老目中有一瞬的惊讶与不解。但他只是稍一怔，含糊一笑，便往屋外走，边走边慢悠悠道，“老夫的兄长，你找不到他。何况少主不过十日会自行醒来。”
我只觉他表情古怪，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紧跟上他道，“十日？……我去南京来回也不止十日，可对？那我能为无奇做甚么？能给他喂水吗？擦身呢？给他说故事？”
任老被我跟着，只好又停下脚步，叹一口道，“不是老夫泼你冷水，赤诚之心无可厚非，但莫要做多余之事。”
我听得不爽，揪住他道，“说得好，那我便来问不多余的。你只告诉我，无奇究竟是怎么回事？甚么叫近几年身子都不大好？”
任老慢吞吞道，“老夫不明白你在问甚么。”
我肚中火大，嗓门便大了些，“任老儿，我敬你是他大夫，同你好言好语说话。但你他娘的活那么大一把年纪也当晓得分寸。他同我亲近，若是出了甚么事，我在一旁连情况也不晓得。这一趟所幸无性命之虞，下一趟，下下趟呢？他的事你全都瞒着我，每趟都叫我去找你兄弟，找不来呢？啊？！”
那任老受我劈头盖脸一通说，不悦道，“即便你如此说，老夫也不可坏了规矩。如若想知道，问他罢。”说罢拂袖而去。
我恨得咬牙切齿，对着他的背影比比拳头。悻悻回到床侧，思来想去，越想越不对劲。习武之人当是身体硬朗，哪能说倒就倒。何况无奇本事高，也不像有病的样子。要说身子不大好，只怕是他在折腾甚么不该折腾的。
我平日没心没肺，所以一旦意识到事体不妙，便不由越想越离谱。还没个头绪，像乱线一团堵在胸口。我极怕无奇会出事，在他床侧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很久，恨不得将那老儿捉来揍一顿。对自个儿说了几次揍不得，唉地大叹一声，将颈间的玉坠子摘下套在无奇脖子里。期望那玉能对他有所裨益。
对他看了一会儿，又骂自己呆。这会儿子人还没出事，我先想他七窍流血流泪求救的模样做甚……遂搬来个圆凳，盘腿坐下。
坐了一会儿，只觉无奇这住处夜间真是静得可怖。如若不造点声音，平白呆在那处有些瘆人。便学着那说书先生的模样，吸口气儿拿腔拿调道，“诸位看官……不对，媳妇儿大人，”想到路边说书的说故事前都爱装模作样先来首诗，便摇头晃脑道，“有诗云……云……”翻翻白眼，“两个烤鸡土中埋，一行胡椒撒上来。嘿嘿，”托着下巴对着他瞅瞅，接着便说起“故事”来，“话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小和尚叫大和尚给说个故事，大和尚就说……”
……
翌日，我本想守着无奇，结果倒守来了那大个子黑猫。我眼睁睁瞅着它从橱门中拖出个软垫，轻盈一跃上床。旁若无人地将软垫在无奇身侧放好，往上一坐，一双菜刀金眼与我大眼瞪大眼。
这猫通体滚碳，黑得都看不出是立体的了。小眼神倒是异常靠谱，好似在说兄弟，这位我来看着便得了。我脑筋一抽，拍拍它道，“兄弟，那你帮我看着点。”
它那面孔要多严肃有多严肃。我心中好笑，莫非还真通人性不成？总之有些放心，稍稍打点妥当便出门预备再去一趟黑市。
我一人在街上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趁周围无人便喊，“小乙哥？你可在？”
顿了一会儿，后方树上传来人声，“在。”
我笑道，“我说怎么缺了些甚么，你今儿怎么不出声？”
小乙哥含糊道，“不方便。”
我，“哟，你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小乙哥，“唔，被主子打了一巴掌，不太好说话。”
我，“……啊？！甚么时候？”一顿，“难不成是为昨儿地下黑市那事？”
小乙哥，“唔。是小乙哥没做好，害你受苦。小乙哥……”
我喜不自禁，一蹦三尺高，“哇哈哈！太妙了！”
小乙哥，“……妙？唔，也是，小乙哥被打是应该的。”
我喜道，“不是不是！我高兴我媳妇儿心疼我，嘿嘿。小乙哥你没媳妇儿，我来心疼你一回得了。你这回甭买窝窝头了，脸上就有，嘻！”
小乙哥很轻地笑了两声，声音有些窘迫，“你……你心疼小乙哥？”
我锤锤胸口，爽快道，“果断疼死了！等我去药铺偷个跌打损伤膏药给你！”说罢一跃便跳上墙头。
待我将跌打膏药偷出来，又甩掉追兵，早将这汴京城跑了个大半圈。往地上一坐，哈哈大笑起来。将膏药往树上一扔，扔给小乙哥，问，“怎，我的身手进步不少罢？”
甩追兵时撞翻不少铺子，一边逃一边还顺了个匣子在身上。我三两下拍掉身上的菜叶子，将匣子打开一看，里头大抵是香脂膏。便又顺手纳入衣中。
小乙哥道，“是。小乙哥教你轻功，要不要学？”
我心说双修一回果然不同凡响，想到无奇，又他娘的揪心了。不客气道，“怎么不要？等我再去一回黑市。你可别赖了。”
我第二回去这地下黑市，装得轻松，面上嘻嘻哈哈，心中却瘆得慌。虽说上一回无奇替我解围，但也叫我见识到了下头都是些甚么人在做生意。便是我个不认得的落了难，他们也可随意对我拳脚相加，个个凶神恶煞。如若这一回再一个不登对，无奇亦不在身侧，难保不遭他们暗算。
即便如此，我也同小乙哥说定，无论发生甚么都不准去将无奇叫醒。叫媳妇儿为我吐两回血，这种糟心事儿绝无可能。
我立在那废祠堂里头，吸了好几口气平稳自己的气息，便一头钻下去。这门当年是为主子造的。换句话说，如若不将石门破坏，当今世上便只有无奇能将它打开。而我能打开，是因为我体内流着的是无奇的真气。这大抵算我与无奇最深的羁绊了，谁也抢不走。
这一回我走得很快，没碰上任何人，直接走到了集市口。墙上被我打出的大洞还在。我往里看进去，恰与洞边上的男人对上一眼。
那人先怔了一下，而后大惊失色，拔腿就跑。边跑边扯着大嗓门洪亮道，“少……少奶奶来了！”
我回头看看，没别人啊。那男人不由分说，一路粗着脖子大吼，“少奶奶来了！混球你他妈愣着做甚！少奶奶在那头！”
我，“……”
这手指着的不是我吗？
对这突发情况，我兀自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家连着一家，眼见得黑压压一群形形色色的地痞汉子像苍蝇见了肉，又像怡春院里的姑娘见了大金主，丢下客人飞也似的朝我这头涌过来。我只觉迎面一股风，面前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孔。个个面带喜色，中气十足，吼声震天，“少奶奶好！”
我，“等等……少……少奶奶？”
众齐齐吼道，“见过少奶奶！！！”
黑市百姓一声吼，大地也要抖三抖！
我只觉震耳欲聋，心中咆哮，难不成我又失忆了！！！少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少奶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