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灵觞》河图洛书

2、第二章 灵师VS魔音

　　玄眸和流觞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止住步。

　　人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们这回可见识到了。不过，这鸟不在天上天上飞，也不在树上睡，而是僵硬硬的躺在地上没了气息。密密麻麻，尸横遍野，好不惨烈。

　　“灵味好重哦！”玄眸揉揉鼻子，抱着手臂看，“流觞，这回可便宜你了，饱餐一顿吧！”

　　流觞没理他，径直走进这一片死亡之林。

　　没有流血，没有挣扎，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原因造成这林子里鸟儿的突然暴毙？

　　唔，流觞感受到庞大的能量。玄眸说得没错，这里灵的味道的确很重。鸟儿的灵还没来得及散去，依然集中在让它们魂断的地方，流连着，惊恐着，愤怒着。压迫的气氛让流觞心口一悸，他连忙定下心神。鸟儿的灵虽然没有人之灵力量强大，但是这千万计的冤灵聚集在一起也是个可怕的对手。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没什么要紧。收拾它们，对于流觞，不是一件难事。但是现在，比起收灵，流觞更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知道怎么回事了吗？”玄眸冲他喊。

　　流觞闭起眼睛，试着和灵接触。

　　玄眸看着伙伴脸色逐渐转暗，漂亮的眉毛轻轻蹙起。半晌，流觞竟然面露痛苦之色，白皙的脸颊上淌下汗来。

　　“流觞！流觞！怎么了？”

　　听到玄眸的叫喊，流觞似乎平静很多。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念着咒语，身体渐渐泛出白色冷光，光的晕圈逐渐扩大，笼罩整个林子。温度仿佛降下很多，阴冷。

　　再一句咒语，白光飞速聚拢，收于流觞心口。流觞双手变幻，手心里一团气流慢慢膨大，“呼”似一阵柔风，气流袅袅消散。一切归于平寂。

　　从白光发出到气流的消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是，玄眸知道林子已经变得彻底不同。流觞收灵收的真是很漂亮呐！只是……

　　“刚刚是怎么了？它们怎么死的？”

　　“魔音。”简短两个字，但绝对有爆破力。

　　“魔音？”玄眸惊叹道，“你是指它们被声音摧毁的？太强悍了吧！竟然真的存在对灵造成伤害的音乐！等等，那么你刚才从灵的记忆里也听到了魔音？”

　　“嗯。”

　　“怪不得！”玄眸心有余悸的迎着流觞走过来，把他上下打量个遍，“那你没受伤吧？你不要客气呦，我可是有治愈力的！”

　　该死！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搞出的鬼魔音！这么缺德！

　　“我没事。”流觞淡淡道，“这个使用魔音的人技术并不高，对于鸟类尚算管用，但是我还可以应付。只是……”

　　“你们……”一个颤悠悠的声音响起。

　　两人这才注意到已经赶上来的书生王。真遗憾，让他第一次就碰上这种惨烈的场面！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玄眸本来严肃的脸上又爬上来坏坏的笑，“忘了自我介绍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灵媒玄眸，他是灵御史流觞，我们都是灵师。”

　　“灵师，是什么？”书生王依旧云里雾里。

　　“灵师是什么……”玄眸认真地想。

　　“这么说吧，通俗一点，你们人类通常会叫我们做‘魔’……”

　　“魔？！”

　　书生王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

　　天黑，林子里燃起大火堆。书生王抱着脑袋躲在树根底下呜呜的哭。

　　“求求你了，大爷，祖宗。我家上有年迈高堂，下有稚龄小弟，一个病得气息奄奄，一个饿得瘦骨嶙峋，我那天杀的大哥外省买卖，至今不归，只有那兄嫂一个人独自当家，偏偏又是一个女儿身无力单薄，我我……”

　　“嗯，这些我都知道。”玄眸蹲在他面前，忍着笑。

　　“呜，隔壁王二胡子的钱我还没有来得及还，做人不能这样不讲信义啊……”

　　“这个，我可以替你还。”

　　“呜呜……我还没来得及吃我娘做的四喜丸子，张大爷孙孙的满月酒我也一滴未尝。村头的老槐树我都没看见开花，地里的新鲜黄花菜我就要与之分别，我我……对了对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杀生无道，你们不能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啊……”

　　“哦，好像你们人间是有这种说法，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真是貌美如花，蛇蝎心肠！！我我……我实话告诉你，我七岁长毒疮，八岁吞毒蛇，九岁连蚊子都不来找我了，我的血肉又涩又毒，你们万万吃不得！！”

　　“吃你？”玄眸兴致来了，越发开心，“谁说我们吃人啦？”

　　“大家都这么说！卖烧饼的李大麻子媳妇的娘家的邻居的哥哥的妻舅他们村的算命先生亲眼看见一个魔生生把个大活人变成了骨头架子！！”

　　“所以你们就认为是魔把人给吃了？”玄眸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真够复杂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吃的是灵，还没有把人变成骨头架子的本事。那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你们难道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大丈夫敢做不敢当，欺负我这一个文弱书生吗？”书生王将信将疑的瞧着他，“不过，灵是个啥？”

　　“这个我还是从头讲吧。”玄眸清清嗓子，“首先，在这个世界上，万物都是有能量的，不管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还是看似没生机的山石水火，都是由实体以及能量构成。当然，人也不例外。男女阴阳交合，共同分出能量传给下一代，作为孩子原始的能量。孩子自出生后，就会不断与环境发生交换，能量增长，改变，最终变成自身独特的不可分割的部分，我们也可以叫它元灵。元灵和实体相辅相成，其中一方受到不可修复的创伤都会造成死亡。死亡发生在瞬间，元灵不能够在瞬间消散，就会脱离实体，成一种聚齐态，我们就叫它灵。一般情况下，灵解体为散在能量的时间很长，放任自由的话，不仅不利于自然能量的更迭，还会有很多麻烦。比如……”

　　“闹鬼？”书生王很认真很认真地听，玄眸觉得他真是很聪明。

　　“也对。你们所见到的鬼，通常就是会幻化的灵，灵可能有很多形态，也可能拥有很多衍生的能力，可能算是最最变化多端东西。它们可不会和你们讲仁义道德，有时候会变得很危险。我们灵师所作的就是收纳脱离实体的灵，把它们转化为能量，除了供给自身所需外，其他的放归自然。就像你们所知道的，有些生物可以分解腐尸，把尸体化作元素还给自然，我们所作的也差不多。只是，它们分解实体，我们分解灵。”

　　“哦。可是，我们李大麻子媳妇的娘家的……”

　　“那个是误会嘛！我们只收灵，不负责实体的转化，所以不会把一个真人变成骨架。我猜想你们所见到的人应该只是灵的某种变身，我们灵师把灵收走后，留下它暂时寄居的骨架，所以才给你们造成了误会。”

　　“原来如此。”书生王仿佛醍醐灌顶般觉悟，但一眨眼又糊涂了，“那你们不吃我，为什么带走我？”

　　“呵呵，进入重点啦！”玄眸看到流觞早已走远，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清静去了，心里真羡慕他的悠闲。现在只留他一人面对这一页白纸，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彻底讲明白，不过，没办法，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旁人无法代替，“灵师呢，说白了，就是具有特殊潜质的人进化来的。在人间界出生，然后作为一个普通人成长，与其他人无异，这时候的灵师没有灵力，我们称为封印状态。然后等成长到一定时间，就进入灵力复生的阶段，这个阶段的具体时间呢，每个灵师皆有不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旦到了这个阶段，准灵师就会散发出特殊的气息，吸引附近的灵媒前来接引，助其完成甦醒。甦醒后，灵师就不再是人，要一步步完善自己的灵力，以收灵获得能量，求得生存。至于你呢，已经到了复生阶段，是你的气息把我引到你身边的。不过，我收到灵尊讯息要赶回天池，而看你的样子，到最后甦醒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得已只好带你上路……”

　　“你，你是说，我不能再做人了？！”脆弱的心脏受到强烈的打击，书生王两眼一翻，继续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