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Episode.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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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迈入初夏的天气不再像春天一般变化无常，夜晚十分凉爽。尤其是在森林里，迎面而来地心旷神怡让心境转眼间随着气体而扩散开来，盈溢着飘散在静谧的丛林中。
皎洁的月透过密集的叶片在地面投出清亮的光域，清澈得宛若一面平光镜，亦或者像一池浅滩。
漫步在夜晚的森林中，虽然有些幽森，然而沁浸在光影的转换间，不由自主地沉着冷静了下来。
身旁相处了六年的青梅竹马有着如众多漫画家笔下二维人物的精致侧脸，缺乏主人精心打理的细碎短发沿着脸颊边缘服帖地塌下来，偶尔随着风轻轻摇曳起，高挑的凤眼低敛着，能够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鼻梁很挺，轻抿起的嘴唇弧度平缓，似笑非笑。
一路从庙会沿街的摊位上走了过来，不计其数的年轻少女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就没有移开过，有些性格比较开放的女孩子更甚至无视我的存在直接上前和他搭话。当然，被他轻描淡写地漠视了。因此，我欣喜的表情在她们看来就像眼中钉，擦身而过时总免不了一阵冷言热讽。
还记得烙下最狠话的女孩子有着不输给冲野洋子的漂亮姿色，秀发一甩便是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似乎看出我不会像云雀那样无视别人，她很干脆地将愤怒迁移到我身上。
我已经不记得她话中具体的内容与喻体了，不过对那种人也没有记住她的话的义务，只知道她讲完之后我用看到蟑螂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在张嘴吐槽和保持沉默之中犹豫了一阵后还是选择了后者——看在形象的份儿上，我不能辜负这身精美的浴衣。
至于自知之明，这点我也不至于泯灭得一点儿不剩，充其量我也只是个三观端正喜欢吐槽的十六岁少女，永远无法变成乙女游戏中人见人爱的圣母女主角，没有质，纵使有量也是白搭。
但是，我至少会带着云雀恭弥的青梅竹马这个身份的骄傲陪伴在他身边。
只有这点，我绝对不会轻易认输，也绝对不会轻易让出。
“有什么事？”
一个不留神就看得发了呆，居然连云雀君难得主动开了金口也没有意识到。我呆怔着和他的冰蓝色眼眸对视了一阵，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不由得迅速转开眼。
“没什么啦，只是看到你身后有只和我们一样提着油灯的幽灵路过罢了。”
我的脑袋在撒谎的时候总是转得飞快，一个绝好的梗简简单单就信手拈来。反正云雀君看不见妖怪，这种程度的谎话也无伤大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看到云雀君提着的油灯以肉眼无法察觉的幅度轻颤了一下，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步子迈出的速度依旧不急不缓。而他肩上的云豆像是蹲坐匀速轿车一般，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开始打盹。
“呐，云雀君。”
我轻扯了扯他的浴衣衣袖，好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少年微微颔首，温热的呼吸从我脸颊边反复滑过。
“不想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云雀扫了一眼我的表情，似乎从中察觉到了话中的欲擒故纵，勾唇轻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回右手提着的油灯上。现在这个漆黑的森林中，这盏油灯是唯一的光源，有不少蚊虫都飞聚至灯的周围。略带爱怜的目光低敛着看着它们，也不抬手挥开。
“问的话，你也不会说吧。”
“咦——难得我好心想告诉你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也不见他有任何好奇的迹象，我轻“哎”了一声，小心地跳过路上正在搬运什么的一群小型妖怪。其中一只很有礼貌地朝我弯下腰致谢，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它们挥了挥手后转过身。
“嘛，算了。反正你到了那里一定会吓一跳的！……啊，不过，以云雀君的审美观来说，依旧有待商榷。”
“我想你的审美观并没有更好，铃木直子。”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周还拿了我的JUMP专门翻HunterxHunter的318话①来看，不过没关系，大家都被坑了，你不是一个人。”
习惯性地想要伸手配上挖鼻的动作，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模仿银八老师的时候，抬起的手按在头发上发现不能揉，只好稍微调了一下发饰的位置以作掩饰。
“……”
大概是战斗力不足了，云雀并没有接上我的话。
而我也没有继续吐槽他的审美观，豁然开朗的景象让我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啊！到了！”
眼前是一条潺潺流淌着的小溪，凭借油灯微弱的光线只能看到水面漂着被风刮落的叶片。因为没有遮蔽物，水面静静地映着一轮弦月。偶尔有几只蜻蜓在水面轻点一下，一圈圈涟漪便扩散开来，打碎了镜中的月。落脚的地方有些潮湿，泥土混杂着苔藓的味道，乍一闻感觉不太适应。
我把云雀君拉到岸边的树下，然后吹熄了油灯。
不知道是哪个角落先冒出了一簇，以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坚持不懈地亮着。像是接收到了号召一般，紧接着从沿岸的草丛里也亮起更为明澈的萤光。介于黄色与绿色之间的光芒陆续点缀在枝叶下、水面上、树干上、半空中，应接不暇，悄然地为这片区域覆上一层轻柔的薄纱。一开始只是个别的、微弱的，然后慢慢变成了整个区域的照明，如同庙会的灯那样耀眼夺目。
像一朵朵黄绿色小花，静静地在静谧的夏夜里绽放。
之前我只是从Dollars的成员那里听说这附近栖息着大片的萤火虫，正巧云雀也迎来了十八岁生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亲自来领略一下，便问了具体的地点。倘若今晚没有去庙会的话日落之后就会直接来这里了吧。
偷偷抬头朝云雀君的方向瞄了一眼，他只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目不转睛。
“云雀君喜欢吗？……这个地方。”
我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
“嗯。”
带着愉悦的语调，青梅竹马的话中丝毫听不出犹豫。
一时间偌大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勾起嘴角的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结果赶跑了面前一群飞舞的萤火虫。
恢复平静之后，我望向他专注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出神。
心头一紧，下意识把手掌捏成拳。
“呐，云雀君。”
“？”
少年转了过来，干净帅气的脸庞上偶尔有萤绿色的光芒一瞬扫过，精致的五官重新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我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我喜欢你。”
震耳欲聋的寂静。
半晌突然变得像纪年般漫长，我顶着张烧得红通通的脸固执地盯着他的脸。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以什么表情站在他面前。
然后，他笑了。
虽然碍于光线问题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很明显是不同于平日的、桀骜的笑容，温柔得几乎要让我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此刻我觉得，即使他什么都不回答也无所谓了。
事实上也不奢望他回答什么，毕竟他爱并盛爱得情深意切，只要让他知道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在岸边站了一会儿，我淡笑着重新点燃油灯。转瞬间，萤光都泯灭了，树丛和水面再次融在深沉的夜里，方才的一切宛若昙花一现。
接过少年手中的油灯，我取出袋子中的线香花火包装，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起去找个空地吧？”
为了避免造成森林火险，我们尽量沿原路返回，发现八原神社后面的空地还挺干净，便决定在那边玩线香花火。两个人缩着蹲在地上，我撕开包装递给云雀君一支，自己取了一支。接着翻出袋里的打火机，正想点燃时，手中的打火机突然被拿走了。
还在纳闷时，黑发少年开口道：“稍微拿过来一点。”
我乖乖地按照云雀君说的伸出手，他静静地先把我的线香花火点燃，然后点燃他手上的。
刹那间，火光从线香花火的点火处迸射开来，犹如小时候在夏日祭看过的烟花，照亮了我和云雀君的脸庞。仅隔着浮起的一层薄烟，云雀君俊秀的脸庞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在无法触及的远处。
使劲摇摇头把这种错觉甩掉，我重新挂上笑，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眸。
“生日快乐，云雀君。礼物，我已经送到了哦。”
然后指了指他身上的浴衣。
“谢谢。”
和方才相似的柔和笑容，总让我觉得不似现实，连忙用空闲的那只手使劲捏了一下脸，痛得我差点叫出来，这才让我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绝对不是幻觉。
“五年之后……不，十年之后，我还能这样为云雀君过生日吗？”我忍不住出声确认道。
两人手中的线香花火都已经烧尽了，我清楚地看到云雀君嘴角弯起的弧度，冰蓝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
“好。”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Episode.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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