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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神秘的请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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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喜门,喜姑娘。
哀喜门是个杀手组织,喜姑娘是个杀手,
一般杀手都很低调,低调就意味着你很平凡,平凡就意味着别人不会提防你,别人不会提防你就方便你杀死他。
但那是一般杀手。
三百六十行,无论做哪一行,人都是有追求的。
从连江湖称号都有了这一点可以看出,喜姑娘是个有追求的杀手。
这也方便了广大死亡名单上的人,的家属。可以提前准备后事,还有瓜分家产。还顺便可以让大部分人在死前亲身体验什么叫世风日下,人走茶凉,然后心如死灰,甘心赴死。
喜姑娘在杀一个人前,会给他送一封喜帖。
喜帖上写着将死的人的名字,和,他的价钱。
看看,我是为了这个价钱来杀你的。
一般人也就算了,每当一个大人物收到喜帖的时候,江湖就会炸一次锅。
你说,他值多少钱啊?
虽然这事关他人名誉问题,且还是死人的,但总有好事者和有能力者能打听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结果整个江湖都知道了:哦,他值这个价啊。
死人已矣,活着的人很是烦恼:要是价钱高的没边,比如说前任青水十三帮的帮主刘虎刀,三万两黄金,那实在是很值得拿出来炫耀一下。但要是价钱低的离谱,比如说前礼部侍郎罗高,喜帖上只画了一个铜板,那硬是连“千手佛”都出动了才把那喜帖偷到手。据说得知喜帖被偷走的当天晚上,罗高的家人齐齐自缢。
话说堂堂一个礼部侍郎再怎么说也不止这点钱啊,大家也都觉得这个价钱不对:罗高那瘪三,值一个铜板?怎么可能!
喜姑娘的名气越来越响,大家有时候看她并不是个杀手,觉得她是个义士。
这个想法在那一件事后达成了共识。
四年前的冬天,现在的清正帝还未即位,当时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宫变。毅王和太子掐架,文臣武将择良木而栖。最后太子事败,毅王即位。为巩固王位,新上任的皇帝很是杀了一些人。其中就有当时的兵部尚书林尚贤。
而且,是车裂。
行刑的那天,菜市场那里聚集了很多人。看热闹的人。
可是没有人看到热闹。
因为林尚贤已经死了,死在天牢里。九重看守,没有人知道那张喜帖是怎么放在那里的。
其实乍看那不像喜帖,因为喜姑娘的喜帖是大红色的,而这张喜帖是素白的,上面没有价钱,只有五个字。
英雄。
对不起。
虽然是白色的喜帖,但大家都觉得那是喜姑娘的喜帖。
据说清正帝得知这件事后,也很是感慨,便下诏以一品武官的规格给林尚贤下葬。
“你杀林老头的时候,收了多少钱?”药姑不死心地问。
喜姑娘没有回答,反而问殷忍:“请柬在哪里?”
“杀了她吧。”殷忍从怀里掏出一双镯子,那镯子在黑暗中竟也闪着莹莹的光,“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沁水镯。”
“还有火折子吗?”
“嚓”的一声,殷忍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应该就是刚刚药姑掉的那个。
莫知眨了眨眼睛来适应火光,然后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很年轻的女人,整个身体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好像随时可以猎杀一头豹子。
她就是喜姑娘?这是莫知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但随后他就睁大了眼睛:我看见了她的脸!
莫知之前并不知道喜姑娘是谁,于是他问殷忍。殷忍只回答说:“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杀手。”
很厉害很厉害是多么厉害?
很厉害很厉害就是她可以随手杀了我们然后大摇大摆离开。
莫知觉得这个形容很实际。
杀手好像不喜欢被人看见脸吧?他额上滴下一滴冷汗。
但喜姑娘看上去并不想杀了他们,她只是咬破食指,然后在一张鲜红色的纸上写字。
在喜姑娘写字的时候,莫知去看躺在地上的药姑。药姑的两手两脚都被人用小刀钉在地上,面如死灰,血汩汩流了一地。
但她好像并不觉得痛,只是定定地看着殷忍。
莫知不知道这个很老很老的女人此刻在想什么。她有那么多可以回想,骄傲的,肮脏的,美好的,无奈的……
她死了,她记忆里的人事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你杀了他?”药姑问道,她的声音嘶哑。
嗯?
“她问你话呢!”殷忍用肘碰碰莫知。
问我?那个老人吗?“嗯。我杀了他。”
“你很像他,年轻的时候。”
“嗯?”莫知用手指指着自己。
“这是在对我说。”殷忍冷冷地说。
喜姑娘已经写好了喜帖了,静静地站着,好像并不介意药姑继续说下去。
“要是我死在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手里,我真是没脸去见他。”有泪水从浑浊的眼眶里流出来,“谢谢。”
“杀了我吧。”
手起刀落。
有声音响彻天地。
“在放烟花了吗?”莫知不安地动了动。
“打雷。”殷忍用的是陈述句,接着他又正色道:“喜姑娘,请柬在一个盘子里。”
“盘子?”
“嗯,我来的时候,围着客栈走了三圈,发现在你给我的地图外,并没有其他的暗室或者地道。我想班书之所以做那些事,只不过是为了引开你们的注意力。他的确是把请柬藏在了这里,只不过换了一种办法。”
“你怎么知道的?”
“这家伙端菜上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盘子落桌的声音和其他盘子很不一样,而且花花很喜欢那个盘子。因为盘子里有它最喜欢的食物,也就是做请柬用的灵犀角。所以你去厨房找,看哪个盘子上躺着花花,请柬就在哪个盘子里了。”
喜姑娘回想了一下,记起花花好像就是那个圆滚滚的老鼠。然后她从药姑的尸体上拔下刀子,将两把刀子钉进井壁,踩上去,再把两把刀子钉进,再踩上去,再把下面的两把刀子拔出来,再钉进……
“她出去了。”莫知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井口说。
“嗯。”
“她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
“你有办法出去吗?”
“暂时没有。”
“暂时是多久?”
“等我们饿死了,就不用出去了。”
“我觉得我会先被冷死。”莫知可怜兮兮地说,“不是说春天都是细雨绵绵吗?为什么我觉得这雨点跟豆子似的啊?”
又是一阵轰雷。
“你说我们现在大声叫,掌柜听不听得见啊?”
“我给他吃了点药,他应该会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街上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起。
“殷忍,我觉得饿了。”
“可惜花花不在这里。”殷忍若有所思,“不过这里土倒很多,你可以先对付对付。”
“土不能吃的。”
“没关系,你这么蠢,你的胃应该也聪明不到哪去。”
“……殷忍,为什么你对别人都那么好,对我这么差?”
殷忍正在想一个恶毒一点的回答,但有人打断了他。
“下面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