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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雪来无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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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陷入速度与冲击的双重夹击中无法自拔。车夫的“狮吼功”更让这种无法自拔上升到了更高层次的非人境界。
幸运的是,在我跳窗之前,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正常人此时会感谢老天,而我恰恰不是正常人。
“公子相救,我感激不尽,但无辜打人却着实是你的不对了”,我微笑调侃正经的说道。面对一个斜靠车头,并随时可以取我性命的人来说,这样的我委实算得上胆大包天了。
很高兴,我已经开始有了正常人的特质,
语言风格正统化,表情复杂多变化。
诚然,车外人士不免震惊了一下。因为我听到他心跳陡然的跳动声,不要怀疑,只要我想,如我前面所讲,我的五官灵敏度是平常人的百倍不止。所以他稍微的抖动,或者是呼吸的急促,我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他掀起车帘望向我的那一刹,我就仿佛被魔咒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他的眼睛竟是耀眼的淡蓝色,那是一片汪洋么,不是,我看到了一条不归路。
他笑了笑,灿若星河,道:“姑娘难不成又是要施展什么魔咒,所以盯着在下不放呢”,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让我稍微回了点神。
我充分的利用了回神那几秒钟,扫视了他一番,得出以下结论:
他是个男人
还是个身材不错的男人
他长的不差,但绝非绝色
他呼吸平稳,眼神锋利,举止轻佻却自有一股优雅
表示此人具有一颗冷静而又孤傲的大脑,且出身不凡。
笑容虽炫丽逼人却不及眼角
表示他明显冷漠且相当热爱表演这一天生就颇具戏剧性的行业
最重要的是他身形如风,明显武功非同一般。
综上所述,很明显,得出总结性陈词,“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我权衡再三,基于两人实力实在相距甚远,按照清落人的法则,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者从遇见苏公子开始,我便入了这乡随了这俗,染了黑发,换了霓裳(清落衣服的一种款式),因为苏公子说过,做正常人理应从细节处动手而细处非紫发莫属,当然我对他的逻辑是不敢苟同的,但不苟同,不代表不行动。
我想我既然已改革到如此地步了,索性就改个彻底,从此幻境的无忧便是清落的无忧,而清落的无忧只能是清落的无忧。
我与他整整对视不到三秒,我便识趣的打破了这种暧昧尴尬呛人的窒息氛围,换个轻松愉快的话题,开口道,“这位公子,把我车夫打晕下马,莫非是好心想载我一程”,我肯定自己的表情虽然是一本正经,但语气绝对以及肯定是轻柔真诚的。
他漂亮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道:“雪来”
我没反应过来,迷惑道:“什么”,明显答非所问么。
他随手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且面露厌恶神色,明显的恋洁癖表现。想起苏公子那一番对洁癖患者的高见,我顿时打了个寒战。心中对此人难伺候指数腾地一声从一次函数变为了等比例函数。
车内的两人,迥异的让人惊心
一个斜倚散漫,好不惬意
一个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似乎除了幻境,不平等差别对待处处可见,于是我也就认命了。
看我如此困惑,他也甚为困惑,眉头皱的让我见了都颇为不忍,于是鬼迷心窍的开口道:“你何事如此困扰,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看了看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原以为你够聪明而已”,他这话讲得如此自然且理所当然,如此我绝对是不乐意了,很明显他在抱怨我的智商,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跟正常人讨论智商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已经很抽象了,记得早期说过不在同一层次谈智商,就如对着牛儿唱情歌一般,不是牛发疯,就是你发疯。
现在有人挑战权威,且赤裸裸的踢开中介人,直接炮击了权威本人。
只要权威还活着,它就不会无动于衷,很不幸的是我还活着,所以我开口了:“你叫清落雪来,雪来是你的名字,很明显你出身不凡,但你却不屑一顾,你假装你活得洒脱自在,但我们都知道其实你演的非常失败。你为人冷漠孤傲,却偏偏受不了寂寞,你不断挑战极限,因为你厌恶无趣的漂泊,而很明显,我本次三生有幸的成了你此次待狩的猎物。”
望着他,我一动不动,极其平静的用我平生最快的语速把他剖析了个彻底,人需永远记住,我不是不能,只是不想罢了。毕竟为无用之事损耗过多的脑容量,如何算我都是稳亏的一方,那我何苦来哉。
被我戳中如此多痛处的他,反应却不像个正常人,这让我惊奇不已,所以说能被这种人找上的我,隐形的深藏着与他一样的疯狂,可惜的是直到我死前,我才开始略有所领悟。
他的淡蓝色眼眸就如此锋利如刀的望着我,他想我把我看透,但可惜的是我自己都还从没看透过我自己,所以,我毫无躲藏,坦然的躺进了那片汪洋之中,他能告诉我什么,我满心期待。
最后,没有最后,因为我们已经继续踏上了前往容城的途中。对于清落雪来令人始料未及的转变,我不愿细想,他是个复杂的人,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我之所以能用观察推断出他的种种,都极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对于这种人,我制定的安身政策是,“他问我答,他说我听,他动我动,他走我停”,四个字以蔽之,“以静制动”。
这趟旅程是漫长的,有了清落雪来的旅程却是痛苦的。自从无奈之下,上了他的马车,当然这个始末也颇有点戏剧性的味道,话说我们离开“落安”,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容城。说这个之前不免提到清落王朝的整个架构,不同于历史轨迹中“圣樱王朝”,“北樱帝国”的郡县制度,它是“一都八城”的完美构造体。
“完美”不是我的自创修辞,而是清落史家的总结陈词。“一都”为帝都“落安”,八城则分别是正北的“蒲城”,东北偏北的卞城,东北的容城,西北的雍城,东南的淹城,正东的荥城,东南偏南的梠城,以及极北的桓城。其中属卞城,荥城,淹城最为富庶。雍城,桓城,容城土地最为广阔。蒲城,梠城则人口最少,且经济稍欠发达。帝都“落安”不用多说,处于中原地带,自古就为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天下趋之若鹜之地,皇权最为绚烂璀璨之源。
前往容城,必然分别经过荥城和卞城,戏剧性也就发生在将到未到荥城之时,马车骤停,一直假寐的清落雪来也难得在这一刻睁开他尊贵的眼眸。而我非常清楚,挡路的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因为男人心跳的频率和女人心跳的频率有所不同,所以很容易辨别,除此之外还有一辆马车,并且从马呼吸声的大小可以推断此马车相当庞大,而此马也应是稀有物种,奔跑如此遥远的路程心跳竟稳健如常,并不忘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欣赏美景。
有清落雪来在,我倒不怎么担心,凭他的武功来个一堆,我想也只是三下五除二的问题,况且根据我的感觉,他们没有敌意,只是平常的等待。
倒是清落雪来一派轻松潇洒的姿态,着实让人羡慕,只见他优雅淡定的抚了抚衣裳,顺便在喝了口茶。接着,起身如风的走了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他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畅快,我看的也深为钦佩,喝个茶还能如此赏心悦目,可见他确实是个祸害。
他再次回来的结果,就是我被请上了那辆庞大奢华的马车,不要在心里嘀咕,我如今也是人,马车庞大我能推断,但奢华着实只能眼见为实,推断以事实为基础。无事实的推断那不叫推断,叫猜想。而我从不猜想。
我被请上去之前,那两个手下已经神速的撤退了。跟主人一般,都有个雷厉风行的姿态。
本来一切应该是极尽美好的,因为好东西永远不会嫌多,况且是这么好到及时的东西。但是被表象蒙蔽的后果,也由此惨不忍睹的开始上演。为何如此潇洒且有点雅气之人竟会喜欢如此令人恶寒的东西。原本以我的能力,推断是绝不会有错的,除了一马,两人之外,竟还有我没察觉的活物。
究其根源只能说清落雪来的嗜好极其惊人的别具一格。他是个极具占有欲的疯狂人士。哪怕是对这种“宠物”的挑选,他也是不容许别人有任何染指的机会。所以,他不在时,宠物自然是死的,等到他归来时,宠物又自然复活。所以,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为一刻前,它确实是死的。
看着对面那个优雅风度非凡人的清落公子耐心的逗着,那个青绿交替,三头长怪的“不凡”画面,我不觉天旋地转,胃翻江倒海。急往车口撤退,心一横,想,跳下去总好过受如此精神摧残。
当然最终这跳车行动,仅留在了我的想象层面,因为门很不巧的自动从车外反锁了,对此,我毫不犹豫的把眼神射向了罪魁祸首,他那只好看的手,还挑衅的停在了窗口的按钮之上。很明显,他就是想告诉我,进了他的门,想出去那是肯定没门的。我把此归结为,控制欲的恶俗表现。
走不成,打不赢,可又受不了。排除法过后,我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死过去,死过去最直接又省力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强行催动灵力,痛极而后致昏,我的想法很简单,与其让别人对我残忍,我宁愿先自我残忍。
通常族人都说,人在死前那一刻最为清明,所以我又想起了那个我昏死前曾无数次纠结过的问题,“清落雪来的话,我怎么也听得懂”。然后华丽如前般,不省人事。
毫无疑问,这是家极其奢侈又豪华的酒楼,距我醒来已有半天,对我突如其来的昏死,清落雪来不甚在意,因为我醒来那一刻,他惬意且笑意盈盈的说了一句,“你肯定饿了,我们吃饭去”。简略的陈述肯定语气,于是很自然的,我们现在就坐在了这个典雅高质量水准的房间里。
我的位置正好对着窗,窗外是有名的荥江,还有那闻名遐迩的“红雨亭”。景色宜人,心情自然舒畅不少。而当人轻松愉悦之时,总忍不住忘乎所以的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故事下一秒就定格在了我吻上清落雪来那一刻。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他震惊的望着我,着实没反应过来这一戏剧性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我则显得过于镇定平常了,通过他的气息,我证实了我心中那一直纠结的疑问,果然真是那样。
我恍然大悟,如释重负般走回了座位,完全忘了我刚刚做的事情在这个时代该是多么的惊世骇俗。而对我来说,我仅仅只是选择了个知道真相,最为简单的方法而已。
清落雪来从初时那一瞬的震惊,到如今的波澜不惊。眼神变化之快也是相当值得赞赏的。他既没有穷追不舍,也没有调侃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