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韵华年》嫣袅袅

12、第十二章 重遇，在一场惊魂

　　不知不觉中，元旦将至，大家都在为筹办各种晚会忙得不亦乐乎，天晴更是像连轴转的陀螺，整天编排舞蹈。虽然忙碌，她却也甘之如饴。
　　这天，天晴又和社团的同学一起排练三支舞蹈，准备参加不同的晚会。排练的间隙，她坐在一边懒散的喝着橙汁，却看到几个女生站在门口，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一边拍手，一边发出兴奋的欢呼声，留恋良久，才依依不舍的回来，坐下后还意犹未尽的热烈讨论。
　　天晴好奇，便凑过头去打听，这一问不要紧，几个女孩像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给天晴听。
　　原来，刚才是玄晟熙路过。自从天晴重新“包装”后，他便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穿着品味丝毫不输给两个哥哥，再加上本身就有的一种安闲的书生气，随遇而安，恬淡温和，更是把女孩子们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据说，他在一周内收到10封情书，大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势。不过，他对女生总是淡淡的，点到为止，举止有度，带着无形的距离，这种高难度的目标更是引起无数女生的注意。
　　更奇的是，他再也不只是沉闷隐忍。有一次，不知是故意挑事还是嫉妒心作祟，同系的一位男生刁难他，把高浓度的氢氧化钠溶液（强碱性）当做氯化钠（食盐）溶液递给他，差点造成实验事故。事后那个男生还强词狡辩，将责任全推到玄晟熙身上，甚至骂骂咧咧的想要动手动脚，让玄晟熙一个潇洒的过肩摔直接将其斩于马下。结果，这个不自量力的男生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自此之后，玄晟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其他男生再也不敢把他当成软柿子随意掰捏，许多知道这件事的女生也把他当做心中的英雄一般仰慕崇拜。
　　女生们叽叽喳喳，说得不亦乐乎，天晴却在暗暗偷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意气之举竟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也算是为学校里的女生们做贡献了吧。她不免有些自鸣得意，想着想着，竟“呵呵”的笑出声来，弄得其他几人一脸茫然。

　　一周内，天晴要像赶场一样参与三个晚会的演出，首先是经济学院的晚会。她的舞蹈节目排得比较靠后，在舞台上酣畅漓淋的跳完《Fire》，后台换好装，便准备和一同表演的同学出去唱K庆祝。
　　他们一群人呼朋唤友的走在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不知谁讲了个笑话，逗得天晴捧腹。她是舞蹈社团的团柱，又开朗可爱，自然受到许多男生的亲睐，时不时向她献殷勤，绞尽脑汁讨好她，天晴倒毫不在意，只是装傻充愣。
　　他们正聊得起劲，却远远听见有女声焦急的大喊：“救命啊，有人跳河了。”
　　天晴他们赶紧朝声音的方向跑去。在学校的浣芳闸旁，有个女生孤零零的站着，白的可怖的脸上满是泪水，她一边有些神经质的来回踱步，双手不停的绞着衣褶，一边四处呼喊着求救。
　　见他们几人跑来，女孩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上前一把抓住天晴的手，拼命的摇，双手冷得如冰似霜。她浑身战抖，音调都变了，断断续续的哭诉：“求，求求你们，我，我同学失恋了，她刚刚沿着河边走，一时想不开就跳下去了，你们，赶快，快，快救救她吧。”
　　浣芳闸是学校里的一条人工河，虽然只有四五米深，奈何已是寒冬腊月，水温极低，人在水中一旦抽筋，生命就危在旦夕。
　　天晴不会游泳，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生在水中拼命挣扎，不断尝试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又不断的因呛水剧烈咳嗽着下沉，这一幕对她来说不啻于一场恐怖片。
　　可她的良知又不允许她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天晴稍一考虑，便想跳下河去救她，却被旁边的一个男生使劲拉住胳膊，阻止她意气行事。
　　“别冲动，这么冷的天，你贸贸然跳下去，可能不但救不了人，还要搭上你的命。”男生言之凿凿的开导。
　　“那你们几个男生能不能下去救她？”此时，天晴已然满脸泪痕，看着别人的生命在她面前渐渐消逝，她却完全无能为力，只能脆弱的哭泣。
　　“我，我不会游泳……”一个男生尴尬的说。
　　“天这么冷，万一发生点事故怎么办……”一个男生支支吾吾着解释。
　　“不行，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太草率了。”第三个男生倒毫不掩饰，坦荡荡的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她看向其他女生，她们只是缩成一团，不住的摇头。
　　“天这么冷，附近又没有别人，你们不救，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她……”天晴的泪如奔涌的潮水不断从眼眶中滚落，她不怪他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懂。可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怎能让道理泯灭人性，她还是有“不可承受之轻”的。
　　现在，天晴只能向她知道的所有神明祈祷，祈祷奇迹的出现。

　　也许上天真被她的善良感动，不远处有一个修长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而来，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径直“砰”地一声跳入水中，迅速游向溺水女孩。他伸出右臂，从背后向前使劲托起女孩的下巴，使她得以露出水面顺利呼吸，用另一只手快速划水向岸边游来。
　　刚才还紧张不安的女生们都在岸上激动的欢呼雀跃，男孩将女孩费力拖上岸，体力也接近极限，开始大口的喘气，浑身也冻得阵阵发抖。
　　天晴赶紧走上前询问他的情况，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玄晟熙。他全身都湿透了，只能不停的搓着双手，跺着脚以便迅速恢复体温。
　　看到天晴过来，他倏地一怔，马上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若。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伸出手指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和颈部脉搏，脸色一冷：“天晴，快把她的上衣扣解开，呼吸和脉搏都消失了，必须马上做心肺复苏，”说完又转向其他人，从容不迫的发号施令：“赶快叫救护车来。”
　　天晴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她马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现在是急救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每拖一分钟，就意味着女孩的生命又危险了一分。
　　天晴手忙脚乱的松开女孩的衣服，又清理了堵在鼻孔和口腔中的污泥，以保证她能顺畅呼吸，接着扶她平躺在光滑的地面上。
　　“天晴，现在请配合我做心肺复苏，你负责人工呼吸。”他依旧临危不乱，泰然处之。
　　“我，行吗？”天晴已经紧张的呼吸急促，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大块海绵，吐不出又咽不下。
　　“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玄晟熙伸出右手，使劲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鼓励，又用坚定的不容置疑的眼神注视着她。
　　那种执著的神情让她在一刹那浑身充满了力量，勇气之泉开始在心底涌动沸腾，天晴感觉安心多了。
　　两人争分夺秒的各自就位，身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一口，玄晟熙却依旧指挥若定：“天晴，一会我说呼，你就向她嘴中呼气，知道了吗？”
　　天晴看着他，使劲点了下头，俯身做好准备。
　　玄晟熙淡定自若的说：“呼！”天晴反应敏捷，马上一手捏住女孩的鼻孔，同时向她口中送进一口气。玄晟熙右手覆在左手手背上，用力下压她的左胸尾骨，接连几次，天晴隐约感觉到女孩身上细微的变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接着，玄晟熙竭尽全身之力下压几下女孩的胸口，片刻之后，女孩微微动了一下，“哗”的一口吐出肺里的水，开始轻轻咳嗽起来。
　　原本呆愣掉的众人都情不自禁的使劲鼓起掌来，溺水女孩的同伴跑上前去，紧紧拥住了她，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天晴长长松了一口气，手心里满是粘湿的汗水。她望向玄晟熙，对方扬起眼帘，赞赏似的轻点了下头，脸上依旧是那种宠辱不惊，淡然若水的神情。
　　天晴紧绷的神经猝然松弛下来，全身仿佛被抽掉了筋骨，变成洋娃娃般虚弱无力。此刻，她只想赶快跑回宿舍，钻进暖和的被窝，忘却方才的梦魇。
　　玄晟熙拍了拍身上的污垢，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又淡淡的说道：“你们谁给她披件衣服吧，她刚刚恢复，身体太弱。”
　　他的话有种无形的威信，刚才还有些退缩的男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孩身上，谁都不想再丢面子。
　　天晴冲他懒懒的一笑，出人意料的是，他也笑了笑回应她。那种笑容，仿佛春天的微风，划过湖水时荡起层层涟漪，轻柔而温和，温柔又安静，少了平时的漠然和闲淡，多了份安抚人心的暖意。
　　接下来，大家帮着把溺水女孩和她的同伴送上救护车，目送救护车“哇呜哇呜”的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有眼尖的女生突然高声叫起来：“玄晟熙呢？”
　　她的话引起女生们的共鸣，她们环顾四周，哪还有玄晟熙的影子，便无比失望的唏嘘不已。女生们各怀心事：他有勇有谋，又笃定沉稳，比起身边这些关键时刻胆小怕事的男生，品质不知高了多少，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握住，实在太可惜了。这样想着，还不忘白了其他男生一眼。

　　她们只顾胡思乱想，却没注意到天晴也消失无踪。
　　“哎，救完人就这么潇洒的溜掉，你倒真是高风亮节啊！”
　　玄晟熙转过身，看到背后那个纯真烂漫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天晴快步走到他身边，仰起脸问道：“你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名人了，感觉一定不错吧！”
　　玄晟熙没有接腔，想了一会儿，很突兀的冒出一句：“我手机丢了……”
　　天晴有点思维混乱，不知这句活用意何在。
　　她沉默着，听到他又幽幽的说道：“我找不到你……”
　　她终于明白了几分，粲然：“手机丢了，所以才没和我联系，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你杳无音信的，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天色已深，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似是迟疑着，慢慢点了下头。
　　天气虽然冷得刺骨，天晴的心中却像是怀揣着一个暖炉，一股不知名的暖流在全身萦绕，奔腾。

作者有话说

　　这对多爱少虐，Figh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