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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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小苏下狱了,没有确立罪名,只是刑部仍在做进一步的追查.知道他的打算,可去非仍是忍不住追问裘越石,不过意料之内是得不到答案的.
　　果然,在御书房见到太尉的那一刻.两人的气氛冰冷而尴尬.沉默了半晌，去非终于开口,道出了来意.“参政知事苏大人的案子进展如何了？”“唔!”低低的应了一声，裘越石没有抬头仍自顾看着几案上的奏折.似乎,这半月来,朝中各地的奏折比往日多了一倍.可以肯定,那一半中多数是为了落井下石而来.树敌无数,小苏已经退无可路.但去非,心底仍然期盼着,眼前这个权倾朝野的人能扭转乾坤.“那苏大人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试探着，去非又再问了一句,这次裘越石终于抬头了.疲倦而又深切的目光中看不出悲喜.

　　“你希望呢?”他道,将问题甩给了去非.去非愕然,面色从急切转为了苍白.这一句,几乎就可以判定小苏的生死了.“我没有希望。”紧咬下唇,去非的语调无力而陈缓,有些嗜骨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为小苏也为自己.仿佛看不见希望的天空，骤然一下子更黑暗起来.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太尉的嘴角动了动，想是要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继续低下头批阅桌上的奏折,就似这个话题他们从未讨论过.一时间,这静默的空气又更渐沉闷起来,被这沉闷扰得心烦,去非起身出门,却错过了身后那一抬眼的无奈.

　　终于,小苏的案子还是在一波三折中结案了。那日朝堂上的争执连去非也看得心惊,原本只是一个地方小吏的奏折,却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从来不知道,仇恨可以这样刻骨,正经危言下的狡诈与残忍,让去非的心在聆听中沉沦.的确，是没有退路了,小苏,做了割开幕布的利刃,因为锋利而过早折断了.到最后只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好在,裘越石总算念那么一点旧情,特许小苏在父亲祭日之后行刑,也算是对他知遇一场的酬谢.

　　知道已成定局,去非倒是死了心,无了往日的心慌.只是不知终日,晨昏无定的呆在关雎宫听人唱戏.这戏班子原是为自己庆生请来的,却没想到，也能在失意之时做为消遣.其实，有时候去非并不知道戏台上唱的是什么.只呆呆的坐在台下看戏中人的喜怒哀乐,
　　断井颓垣,良辰美景,无奈时,也随着叹上那么两句，就又复沉默了.只是这样的沉默连往日近旁的太监也觉得惊异.往日，去非虽也不快乐,到底少年心性,总会玩笑几句，或做姿态长叹几声，可如今,这傀儡皇帝少年天子竟是沉默日多，发呆渐甚.

　　为他担心，裘越石也曾来探望过几次，可去非见他也如无人一般,楞楞的,半天才回神.回神后,两人又相对无言,仿佛隔着前生或是今世,偶而才从心底揪起那几日残留的梦痕,只是刚刚冒头又被强压了下去.不敢与他对望，这当朝太尉总是匆匆来又匆匆去，不及躲避又落荒而逃……

　　漫长的冬季过去,那一季的阴冷和沉郁也过去.
　　边关似乎又有捷报传来,从最初的败退到守成而进至于现在的收复失地.整个朝廷都很振奋,从上至下.而振奋中又得意的莫过于汝南王了.这仗是他所属的军队所打,又是他亲自上线指挥怎能不得意.叱咤风云,呼风唤雨,一时之间汝南王的威望无人能及.
　　从前线风尘仆仆的赶回,这个当朝的红人竟没有先回封地,竟是自顾扬鞭上京了.

　　赶到宫中,去非正同往日一般坐在关雎宫的回廊听戏.浅吟低唱间,昏昏欲睡,却被这兴头上的来客打断了睡意.
　　“凤哥儿.”张扬的呼声,不用回头去非就已经猜到来者是谁,没有应答,去非只睁开了犹自恍惚的睡眼,抬手端起了近旁的清茶.“凤哥儿,有没有想我啊?”兴奋的坐到身侧,多日不见的汝南王似乎比以前更为光华耀眼了.那是当然,打了一场胜仗,于情于理都应该光华万分.只是去非为这光华刺眼。“多日不见，王爷比之以前更渐精神了..”“是么？”汝南王哈哈大笑,眉眼间的舟车劳顿一扫而空,笑过之后,又复低头,对上天子清冽的眼波浅浅笑开.“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近刚赶却西凉蛮夷收复了边关失地么？”“知道!”去非叹气,喝尽了手中杯茶.“我还知道王爷不光在战场上赢了一仗也知道王爷在朝堂争斗中赢了更漂亮的一仗.”从躺椅上起身,看向眼前张狂之人去非低语,淡淡的将自己多日在心中回旋的心结慢慢泻出.

　　“你是指?”闻得此言,方才还光彩照人的王爷瞬间暗淡下来，又复楞住,才轻问出声.“凤哥儿不会还是在想那次的刺客吧?”
　　“王爷.”再次叹气,去非无奈.“以王爷的聪明怎会想到以刺杀的方式铲除政敌,自是有更高明的手段。那日你杀人灭口，我总是想不通,可这半年我才明白,你杀人灭口是为了隐去裘越石暗处的政敌,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纵使,你和他全无交情也是利益与共的.更何况，你算准了裘越石必然会借机排除异己,若抓住了真凶这机会稍逝,少了腥风血雨,你的渔人之利了就无从坐收了.”

　　“不错不错.凤哥儿果然与我心意相同,居然能看出我心思所在,看样子,我们果然是天下无双的一对妙人.”不怒反笑,风流汝南,更上前拥住了去非,调笑间还不忘在他的耳畔轻吻.只是,在狎昵之时犹自不平。“算来，我与裘越石也是互相利用罢了，我利用他扰乱朝政，多处树敌,而他也利用我排除异己,为何,凤哥儿,单单为他抱不平。不划算,如何也要听你为我叫声屈.”“王爷，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一仗你是赢得彻底，而他是败得彻底，虽看起来，他是铲除了异己,大权独揽了,却不知折断了羽翼也浮散了人心.”又是长叹却引得沈珏偏头.“是么？”轻问，去非在恍惚间怅然出声。“太尉,他始终激进了.”

　　小苏可能不会出来几章了。最初是想对他多做笔墨的,可我又极其偏爱这个人，不人心把他轮廓描写得太过清晰反而少了美感,倒不如这般,雁过留痕,给大家一个清冷的侧影也好过形象毁灭啊.笑~不过，他死前我还是会花点笔墨描写的.,不知道大家对这个人有什么印象呢？或者说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