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尽飞花》月千落

4、飞来圣旨

　　半个月后，已更加临近中秋佳节，天气也开始变得凉了。黄色的枫叶飘摇着终究还是落入了鱼池里，随着水波晃荡。池里的锦鲤也少见了，它们大多数都呆在水深处，只是偶尔呼吸或者吃食的时间才悠哉地浮上水面来。
　　叶府的奴才婢女们忙忙碌碌，穿梭在厨房和厢房之间。正是要早些准备中秋的供奉品还有府里人的吃食，以及过节用的月饼。
　　叶南霜悄悄从府后的花园绕过，伺机偷溜出府去。
　　“好哇，小姐，你又想偷偷溜出去找张公子是不是？”红儿眼尖地发现那点娇俏的身影，从走廊里跳下花园来，顽皮地朝着叶南霜吐舌头：“居然也不带我去。”
　　“嘘，”叶南霜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重新打量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红儿，小声点，被爹爹他发现我就出不去了。”
　　“哦。”红儿自然知道事情的分寸，闭紧了嘴巴不再言语。只是乖乖跟在叶南霜的身旁，为她拨开树木生长开来的枝桠。
　　“霜儿，你这是要去哪？”叶老爷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南霜吃了一惊，却还是无奈地回过身来，立即换做一脸的笑意道：“爹爹，女儿不过是想出去逛逛嘛。”说着，挽起叶老爷的手轻轻摇晃着，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家姿态。可在旁人看来，却更是明丽可人，巧笑倩兮。
　　“先跟我回厅堂去，”叶老爷一甩手，严肃地命令道，全然不顾女儿撒娇的语气。叶南霜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必定是很大的事情，才会让一向宠溺自己的爹爹第一次如此漠视自己的撒娇。
　　红儿在一旁扯了扯叶南霜的裙摆，悄声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叶南霜不言语，只是眉头皱得很紧。默默地踏着步子跟随父亲穿过走廊，往大厅而去。
　　明珠围缀的紫兰白绣鞋轻抬起便跨进门槛，叶南霜看见正坐堂前客位的人，带着布制冠帽，黑色圆领，深绿色大袖袍。只一眼，便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像是皇宫里来的人。可是皇宫里怎么会派人来此？叶南霜心下疑惑着，不明就里。
　　眼见着叶老爷领着一个似水人儿前来，方公公便已确定了她的身份，必是叶府老爷叶正山的女儿叶南霜。“恩，好。”方公公望着叶南霜的绝丽容颜不禁点头以示满意和赞赏，紧接便着站起身来，从身后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云锦缎卷轴，扬声道：“叶正山，叶南霜接旨。“
　　世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阵势，叶正山赶忙拉着女儿就地跪下了：“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方公公清清嗓子，亮着喉咙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韩国与秦交好，叶家有女叶南霜，今赐封为我韩国安平公主，三日后联姻与秦王，以表缔结友好之心。钦此。”
　　像是有万雷砸过，叶南霜心里哄然一声暗淡下去，这晴天昼间，也仿佛是忽然之间的，就天昏地暗了。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会是我。叶南霜瘫坐在地，目光里已失了神色，空洞洞一片，找不到聚焦点。
　　“哎呀，真是恭喜了，叶老爷。”方公公的语调不阴不阳，但也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你可是生得一个好女儿啊。真是光耀门楣了。”
　　“是是是。”叶正山附和道，脸上看不出喜色。只是向正欲回宫复命的方公公拱手相送，随后又向一旁的奴才吩咐着去取银票来，塞给了公公们做打赏。
　　“三日后，朝廷会派人来接公主的，可得记住了啊。”方公公收得了钱财，笑容满面地提醒道。才领着众太监由管家送出门去了。
　　“哎，”叶正山叹了口气，回头望见女儿颓然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他弯下身来，轻抱住叶南霜的肩膀道：“女儿，这是咱们叶家的命啊，这谁知，那秦王是怎么看上你的呢？”
　　“爹，”眼泪倏地留下来，叶南霜回过神来，止不住的抽泣：“女儿不想嫁给秦王，女儿不愿啊。”
　　“霜儿，我的好女儿，”叶正山也禁不住老泪纵横：“爹也不想看你远嫁他国，从此千山万水相隔。可是，这是命啊。咱们家与韩国，与那大秦相比，怎么能抗衡的了啊？”
　　“爹…”叶南霜伤心欲绝，内心不可遏止的悲恸：“皇宫里人心险恶，世人皆知。难道就因为一道圣旨，就这样毁了女儿的幸福吗？”
　　“还会有其他法子吗？”叶正山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似是在思索什么，终于，他下定决心似地决然道：“霜儿，不然，你赶紧去收拾，赶紧离开这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叶南霜喃喃道：“就算是要跑，那又能够跑去哪儿呢？相反，还有可能会连累了爹爹。”善解人意如她，自然是知道这一层深意，只不过，那一道圣旨，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生生改自己的命运轨迹，她原本是想，和自己爱的人过着平凡安逸的生活。可为什么，偏偏一道圣旨，就将一切毁了呢？
　　叶正山停了口，知女莫若父，谁让自家女儿生得如此懂事伶俐，无论再多说什么，无论再怎么不愿意嫁入秦境，她的女儿也不会不管不顾自己。她聪明而又顾全大局，是决计不会想要成为自己的拖累的。“我苦命的女儿啊。”叶正山说着，又呜咽起来。
　　叶南霜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很，这一去，自己将走上一条什么道路，外表看似荣华富贵，实际上是束缚不得自由吧？
　　是不是说，以后自己再也不能见到那个温和如水的男子，再也不能和他谈古论今，再也不能和他坐看如画风景了？想到这里，叶南霜更是如撕心裂肺般疼痛，难过，伤心，绝望一起涌上心来，逼得她无处可逃，硬生生的被煎熬着。她想反抗，也想跟着他私奔才好，可是不能啊，叶南霜想到了把自己视作掌上明珠的父亲，若是自己走了，韩国无人交奉与秦，势必会迁怒于自己的父亲，甚至叶府上上下下几十余口人。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叶南霜哭肿了双眼还止不住泪流，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黑暗与晕眩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说

　　喔，写了这么多无关的话。咳咳。
不过女主终于要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