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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盏·玉卮醪酒 ...

  •   玉卮醪酒·不如且置之,饮我玉卮醪。美酒浓香客要沽,门深谁敢强提壶。

      ………………

      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白天了,我下意识翻身坐起,还没来得及揉揉硌的难受的脖子,身边就传来一声稚嫩的咆哮:“你这婆娘是猪吗!?竟然一直睡到了中午,我一个时辰前就该走了,害我爹都在山下等你。”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啊。”我迷迷糊糊地说。

      “你——哼。”屁孩不再多言,只是揉着腿,眉头绞成一团,一边跪着还被我枕了一夜应该很酸麻吧。

      这会才发现身上盖着件褂子,看花纹分明是屁孩昨天穿的,再看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眼下一片深黛,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忍不住探身上前覆住他的额头,“天啊,穿这么少你不会着凉吧。”

      小屁孩立刻侧身躲过我的手,两颊浮现诡异的红晕,“怎么可能,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像你们娘们这么容易病倒。”

      虽然很想抽他,但我还是真诚的说:“谢谢你……咦,这褂子怎么怎么湿了一大片,昨晚下雨了吗?”

      小屁孩好奇的夺过仔细看了下,过会才脸色扭曲的把它甩到我身上,“是你的口水啊——你这婆娘!”

      ……

      我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又把褂子还给他,“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到时候我们靠这两个定情信物相认。”

      屁孩好看的嘴角一阵抽搐,光洁的额上青筋壁立千仞,沉默了好一会,才把那被我的口水滋润得一片濡湿的褂子拽过去。

      “……那我走了。”小屁孩又刻意摆出老气横秋的语气。

      “等等!”我突然起身向秋长山奔去,“一定要等着啊!”

      小半个时辰后,我拿着张折好的花笺气喘吁吁地回来,屁孩早等的不耐烦了,“你去如厕啊你,这么慢。”

      我一把把花笺塞进他怀里,小屁孩一怔,问道:“这是什么。”

      我笑眯眯,“给小情郎你的情书。”凑上去在那粉嫩的脸上亲了一下。

      屁孩霎时脸红到脖子根,眼角一点泪痣都差点成了朱砂色,下意识向脸上擦去又放下了手,一会才咳了两声,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走了。”远远才听到这句,弥散在淡淡的花香中。

      山径上铺满了开败的桐花,像是一条涓涓河流,流淌着带着那小小人影消失不见。

      我哼哼笑了两声,毫不在意因为缺席练武而要受罚,哎,这就是银子的魅力,我看着手中的岫岩玉,仿佛看到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完全陷入了好吃好喝的幻想中……

      ……………

      不久屁孩就会看到我在那从其她女弟子抢来的花笺上扭曲的字迹:“其实你爹说我不会怀孕,所以你娶不成我哦,神秘的小情郎。满口谎言不知廉耻的卿婆娘书”

      ……………

      烟光摇缥瓦。望晴檐多风,柳花如酒。

      我想起那块早被我当掉的玉佩,想起那件沾满了口水的的褂子,还有那活见鬼的花笺,一阵历史的沧桑感和命运的无常感油然而生,也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瞒过去。

      一咬牙,我抬起头以有些忌惮和惊恐的语气说:“……阁下多想了,我怎么会见过大名鼎鼎的游龙天宫少宫主。”还配合着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和他记忆里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反着演,这该不会出错。

      果不其然,殷鎏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如此,那必是我认错了。”一甩衣袖转过身,正待离开,却听婳眉叫住他:“少宫主请留步。”

      殷鎏川转过身看向婳眉,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婳眉不卑不亢道:“我是天枢宫的护法婳眉,这位是护法白涯。”

      “哦?”,殷鎏川难得起了兴致似的微挑眉梢,“我倒只见过池天和千楼,你们有令牌么。”

      “这是当然。”婳眉和白涯立刻拿出两块紫金令牌,上面阳刻着北斗七星,以天枢星尤为显眼。

      殷鎏川点点头,“我昨日倒见过你们天枢宫的千楼,也应了他带来的你们宫主的拜帖,既然这会遇上了,我也清闲,索性同你们去见见倾镹吧,我们倒是有两年未曾碰面了。”

      婳眉立即面露喜色,还未开口,殷鎏川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那这小土妞是谁?”

      小土妞……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怒,我没怒,我未怒……

      婳眉斟酌着说:“是我们宫主的侍女。”

      “侍女?”殷鎏川仰起头上下打量我一会,狭长的眼旁一方游龙在穹光下熠熠生辉,他冷冷道,“也是,你们宫主年纪轻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难怪饥不择食。”

      殷鎏川你这嘴上生疮的烂人!看我三个月后不拿钳子夹掉你的舌头!而且你还比倾镹小一岁装什么老气横秋啊!

      “殷少宫主,宫主,我们走吧。”婳眉的声音有些尴尬。

      然后我们一行人以惊人的轻功横穿了洛阳城,全程吸引路人无数……

      走在最前的殷鎏川中途还有些惊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没想到我竟能轻松跟上。

      拜托,我也想装作跟不上好不好,觉得自己能否成功回归师门又多了不少变数……还有,刚吃完饭就这样剧烈运动胃好痛啊,为了面子又不能停下来,婳眉和白涯也一样吧……唉,我的欢乐出游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一路上想东想西,总算是回了山中小筑,倾镹和殷鎏川客套了一番便进屋谈什么武林大事去了,至于默默无名且无聊万分的我,只好又到山洼洼里去练白首七式。

      ……………

      就这样,在洛阳城外我们留居了半个月,这段换了一个山窝子呆着的日子,它依旧无聊而战战兢兢,我有种比呆在落鹜山上还要浑身长蘑菇的感觉。

      其实三个护法也很闲,轮流来看我练过剑,我这半个月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白首七式从第一式练到第五式的,然后他们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从原来只是盯着我到跃跃欲试的说陪我切磋练剑,连千楼那个冷面男都不例外,我当然一个都没答应。

      中途宫主大人倾镹也屈尊就驾来过我这山洼洼一次,人家含笑而来,含笑而去,身姿脱俗,飘飘欲仙。

      唯一的乐子可能就是小门派前来偷袭四次,我异常兴奋得一人全包,也不想随意杀人,专盯他们腿脚出击,把所有人击退,特别是倾镹表示铜钱镖所需的大量铜钱他来负责后,我毫不吝惜的左右手并用,还每个指缝里都夹一枚铜钱,一时间整个院子全是铜钱镖飞掠的金属残影,敌人的惨叫不绝于耳,我毫发无伤地站在庭院中央,整个儿一条雄赳赳气昂昂的女汉子,到后来三个护法都用一种更加怪异的类似于看疯子的眼神看我。

      之所以只有小门派大无畏的前来偷袭,明事理的大门派把天枢宫多年的深厚底蕴和新宫主的年轻有为看在眼里,中等门派即使有图谋不轨的如幽云十六州,也不屑于干偷袭的勾当,人家直接大放厥词说要前来攻打。

      而后再无门派来袭,女汉子我卿沽衣只得又无聊地回到山洼洼里练白首七式。

      期间殷鎏川又来了几次,倾镹好像也有特地去拜访过他,想想也是,都是武林巨擘的掌权人和即将掌权人,又是天赋逆天的练武奇才,而且均是心计狡诈之辈,两人自然相谈甚欢,共商阴谋,狼狈为奸。

      有一次门派偷袭我们,在我一人全胜,其他人灰溜溜离去后,殷鎏川紧接着就出现,原来他之前就站在山头上赏这血肉横飞的风景,眯着眼盯着我看了半天,又在偷窥我在山洼洼里练白首七式后一脸不屑又带着些失望地离去。我自然乐得误导他。

      然后,我之前就讲过,自从遇到了倾镹这煞星,我身上再没发生过好事,所以……

      ………………

      今天,是我在倾镹身边差一天就呆满一个月的日子,是个离解放又近了一天的日子,负责看着我的是白涯,这个明明比我大一岁多却异常幼稚的的娃娃脸少年,因为他的武器我常怀疑他是红孩儿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还常幻想着突然哪天一片祥云从天而降,铁扇公主袖子一卷把就把他卷跑了……

      我明明练剑练得好好的,白涯非要突然抽出他的铁骨扇从树上跳下来和我缠斗,在不用遮掩实力的情况下我是很愿意和他打的,可是要我用这破烂白首七式,哪抗得住这怪胎啊,所以我毫不留情的一个铜钱镖割断了他的裤腰带,然后迅速背过身,摆摆手说:“你迅速解决。”

      都可以想象白涯一手拽着裤子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这疯女人,你等着,我换好了腰带再来,要你好看,你等着啊!”

      我调戏道:“ 什么嘛,明明连身体最私密的地方都给人家看了,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人家好伤心的。”

      身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所以我该娶你,对你负责,是吗,……沽衣?”

      我笑道“那当然——”忽然整个身子僵住,慢慢转过身。

      山里空气总是清新,暗影流香,四周古木参天,密密麻麻的枝桠在头顶上纵横交错,过滤着刺眼的阳光。

      山中本没有雨,是空翠浸湿了人衣,白涯已经毫不知变故地离开了,斜倚在树边的人白色袍摆上映瞒了斑驳的光点和深碧的树影,几无瑕疵的五官在淡淡的阴影里愈显深邃,狭长的眼中游离的光也愈加明显。

      我硬着快要炸裂的头皮干笑了两声:“……殷少宫主好。”

      殷鎏川下一刻就站在了我面前,俯下身低头看着我,距离太近,我甚至看得到阳光搁浅在他的睫羽上,以及瞳仁中映着的我发白的脸,还有那瞳底隐秘的让人觉得危险却又美得窒息的点点光芒,似是水中浅浸的疏星。

      一口气吹散在额头上,耳边是少年仍旧懒懒的的声音,却蕴含着一丝奇异的情绪,像是兴奋,又像是愤怒,像是猎豹捕食前的低吼,“……沽衣,九年过去了,我终于又遇到你。”

      感到危机的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身体已经暗暗调节成了防御的姿势。我没那个少女春情,会以为这人是来兑现小时候的承诺把我娶回家的。

      我不能和他打起来,遑论我用上对君剑法也是胜负难料,何况倾镹随时会来,或者……已经来了。

      “少宫主说笑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所说的沽衣,不过是以为你是白涯护法才回答你的,少宫主想多了。”

      殷鎏川完全没有理会我说的话,继续说,“我十岁时被爹关在后山上闭了五年的死关,后来上落鹜山上去找你,结果你已经被赶下山游历去了,我本来打算去寻你,结果,你猜猜,我在山下的城中当铺找到了什么。”

      我不用动脑都知道是那块刻着“鎏”字的岫岩玉佩。

      敢情你是要找我报复啊,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少宫——”

      “如果你不是卿沽衣,”殷鎏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你怎么会对白涯护法说对我也讲过的话呢。”

      “……”

      这,这你也记得!?殷少宫主你倒底是要怎样,长大了替年幼的自己觉得丢人,决定替年少的自己报复吗,这也太扭曲了吧。

      小时候多可爱啊,现在变成了这样,唉,真是男大十八变,管也管不住啊……

      殷鎏川又慢慢向我走来,雪白的衣袂轻扬,其上金色游龙好似翻腾纵飞,在陆离的阳光树影中栩栩如生。

      “你就算装得再不像,但有一点和小时候始终如一,”他好笑似的看着不断后退的我,索性停住了脚步,眼角微阖带着眼角的一小方画龙也动了一下,更添一分气势。

      “那就是……满口谎言。”

      我看着长身玉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殷鎏川和他脸上显然是属于狩猎者的笑容,冥冥间看到他立地成魔,向天际飞升,直上九霄,最终变为一颗闪烁着阴森冷光的煞星,和倾镹煞星一起普照大地,准确地说,是照耀着倒霉的我一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到第十章了呢(强颜欢笑)所以,某鸦的存稿用完了=,。=……我真是无语凝噎……
    从明天开始我就只能保障每日一更,一更至少半章= =……多的只能靠我进不进状态了……看官们别走啊——表弃文啊——某鸦会努力写的说不定就两更甚至三更(我在做什么梦……)了啊——……看官们想想都看这么长了就这么弃了也挺可惜不是吗——留下来啊——声嘶力竭……
    某鸦会加油写的,头悬梁锥刺股!某鸦要争气,某鸦现在就去写(又是这句= =)!
    愿看官们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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