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th Note·L]救赎》猫翼子

17、chapter 17

　　时间流逝飞快，转瞬即逝。
　　L自己也不清楚，何时这个淡漠安静的小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样突兀地，Hecate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而陌生。L时常会想，也许曾经那段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依旧孩子气的Hecate端着甜点招待那三个调皮的小家伙，明明自己也是小不点却还喜欢装成熟……而现在，她竟然真的长大了。
　　2005年，Hecate十六岁，他二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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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啊……L回忆起自己的十六岁，才想到那时候自己也是与Hecate一起度过的……转瞬间，他们共度了整整九年的时光。他亲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蜕变，一点点变得……陌生得可怕。
　　Hecate依旧是Hecate，L也依旧是L。
　　只是，他们长大了。
　　而他们，依旧隔了那样漫长的七年。

　　七年。
　　L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他下意识地避免与Hecate过多地接触，具体的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毕竟，他的小丫头长大了呢，今后，也会丢下他，去闯荡自己的天空吧……

　　安详的午后，阳光和煦。
　　似乎每个美丽的故事，都发生在这样晴朗的时刻。
　　L难得地选择后花园去歇脚，一片碧绿青葱映衬着花园中央雪白的小圆桌，他蹲坐在配套的座椅上，懒洋洋地伸个懒腰。
　　重新软回椅中，他没有去端桌上盛着半满红茶的白瓷杯，只是斜斜地依靠在座椅中，没有焦距的黑眸不知看望何方，似是在发呆。
　　谁也猜不出他此刻所想。
　　而L只是这样安静地发着呆，瞳孔甚至有些涣散，映上随风摇摆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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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吧……如果Hecate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话……

　　一定会的吧。
　　即使她愿意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给他做甜点……女孩子啊，渐渐地长大后，也会有喜欢的人……
　　然后终有一天，会离开么。

　　L习惯性地将拇指含在口中，发着呆想象着Hecate嫁人的样子，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很沮丧。
　　……算了。

　　他们之间，相差七年啊。
　　至今，他不都是将她当做孩子看待的么。

　　Hecate小心翼翼地在提拉米苏边浇上一圈融化的巧克力，拿上银质小勺，端起托盘走向后花园。
　　时隔四年，Hecate已不再是2001年那般瘦弱的摸样，她长高许多，身材修长，长长的黑发一直留到接近膝盖，下巴依然瘦削，皮肤也是那样怎么晒都不黑的雪白，海蓝的眸子非常传神，覆上一层蝶翼似的睫毛，很漂亮。
　　眼前的女孩，真的已经不再是L习以为常的那个小丫头了。
　　她长大了，蜕变了，甚至让一直注视着她的人，感到陌生。

　　如果Hecate知道自己的成长给L带来困扰的话，她真的宁可不要长大。
　　就一直当个小丫头也好，一直当个小女仆也罢，只要能呆在L身边便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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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01年的劫难，到2005年的平静，其间，他们也经历了风风雨雨。
　　2001年，Hecate遭遇黑手党，L出手营救。
　　那一次经历，在Hecate身上留下了三处枪伤，至今她的双手上，拇指与食指间相连的皮肉上依旧残留着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导致Hecate出门时不得不戴上半截手套以掩盖伤疤。
　　唯一让L庆幸的是，Hecate精神上并未受到多大的刺激，但这也让他宽慰的同时心疼Hecate小时候的经历。
　　毕竟被这样审问后依旧面不改色地咬断对方喉咙自行逃脱，L可以想见Hecate小时候接受过多少黑手党的训练，在遇到他之前，颠簸流离的生活又给她施加了多少磨难。
　　2002年，Hecate印象里最为特别的一年。
　　那是L第一次以Hecate家人的身份，参加了Hecate的家长会。

　　贾森斯特学院虽是培训黑手党的学校，但是如同其他所有正常学校一样，办学方也会组织家长会，虽然从某个程度上说，贾森斯特学院的家长会其实是给平日里素未谋面的黑手党们提供一个见面打交道的机会。

　　学院里的学生多数来自黑手党家庭，多数是父亲身为黑手党，少数是母亲身为黑手党，也有极少数的学生，他们的双亲同时混在□□中。所以，来参加家长会的家长们，虽看上去各个西装笔挺、彬彬有礼，内里都是杀人不眨眼只牟利益不管人情的黑手党。

　　当然，要除却极个别的例子，毕竟有些普普通通白白净净的孩子也在这样的学校上学。
　　贾森斯特学院教学质量极高，吸引了一些富商大量投资，作为回报，贾森斯特学院会接收这些富商家的小孩，在此，Hecate就是个例子。

　　而名义上的家长会，这些富商也得出席。

　　对于Hecate来说，家长会曾是个让她头疼的问题，撇开她失去双亲这点不谈，让其他人假装她家长参会，万一出差错怎么办……怎么说家长会里都是黑手党，想来想去，Hecate甚至想过自己踩个高跷什么的参会算了……

　　一直以来，作为Hecate家长参会的是渡先生，渡作为L的联系人，在待人接物方面有充足的经验，L也宽慰Hecate说“交给他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在此之后家长会又一次成为了Hecate头疼的问题，家长会上涉及与黑手党打交道的场面，这让梅罗一行人跃跃欲试，最后他们采取的是一个折中的办法，由琳达装扮成Hecate姐姐的样子参加家长会，也算是累计经验。

　　Hecate不大喜欢琳达，但是她没有反对琳达参加。
　　但是后来，Hecate很快反悔。

　　因为琳达打扮起来实在太漂亮了，散会的时候总有学生围观家长们，后来班里的男生就时常聚在一起讨论，说Hecate的姐姐真的好美哦。当然，也有人闲来唠叨“哎呀，可是相比起来，妹妹差好多哦……”。
　　Hecate很反感这点。
　　尤其是之后每逢家长会，都有男生来问这次是谁来，是不是你那个漂亮的姐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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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放学Hecate很沮丧，甚至没注意到停在校门口，按惯例来接自己的加长奔驰。

　　校门口停放着游龙般长长一串名车，各种款式、各种名牌，应有竟有，而L那辆加长奔驰即使在如此多的名车中，也是说不出地抢眼拉风，Hecate常常是在一堆钦羡的目光中钻进车里，心满意足地坐在L身边。
　　无论有多忙，每次接她的时候，L都会来，念及这点，Hecate心里总是甜甜的。

　　这次，还是L跳下车来，径直走到Hecate面前时，Hecate才想起来今天是回家的日子。
　　L远远地便注意到她的失落，只是并不点破，拉着Hecate的手一起上车。
　　Hecate的心思很好猜，这个小丫头习惯把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L想到后天学校要召开家长会，很快明了了小丫头的心事.
　　是在担心琳达么。

　　想到这里，L不禁弯起唇角，决定暂时保密，等她问起时再给她个惊喜。

　　这个惊喜，便是告诉他，这次出席家长会的不是别人，是他。
　　然后Hecate就下一个急转弯中从座椅上摔下来，一脸惊奇，

　　Hecate以前想象过，如果L要参加家长会的话，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之前她也赌气地想过，为什么L不作为家长的身份参加家长会……然后，不可思议地就想歪了。

　　当Hecate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时，她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还有某个埋藏在角落里的念头，也随同这一起灰飞烟灭了。

　　那样的念头，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了。
　　因为，L比她大了七岁。

　　2003年，Hecate开始跟琳达学画画，画的是铅笔素描，她画各种各样的几何体，画水果，画生活用具，画雕塑，然后画人画风景，目光所及的东西，Hecate都想画。
　　“她很喜欢画画。”琳达是如是对L描述的。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动作，就好像妈妈在跟爸爸说，孩子很喜欢画画呢……

　　Hecate扔下画笔，沉默了。
　　后来琳达对L说，也不知怎么的，那孩子忽然就不愿画画了。

　　2004年，Hecate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年级第一的宝座，拿回了奖学金。她特别开心地向L炫耀着，并且乖乖地把奖学金的钱都交给L，L笑着说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于是Hecate买来一大堆食材，留出一小部分钱给自己买了把武士刀。
　　L打量着武士刀，无奈地笑着问价格，然后无奈地摇头说Hecate这个是假的，只是一般的合金而已，很钝的。
　　Hecate就傻眼了，闷闷不乐了好久。

　　2005年，与新年一同迎来生日的Hecate，在生日当天收到了L送到礼物。
　　一把武士刀。
　　蓝柄子，靠近刀柄的位置镶嵌一枚海蓝色的宝石，像极了她的眼睛。
　　那刀是L特别订做的。

　　Hecate很激动，在L面前展示了自己在学校练成的剑技，刀光闪烁中少女的长发纷飞，蓝莹莹的光芒闪烁于玄黑之中，诱人而夺目。

　　那一刻，L才迟钝地意识到，Hecate长大了。
　　一时间，过往记忆如潮水般倒灌，一片荒芜，他却像窒息般说不上话来。

　　回眸才惊觉，原来Hecate已经陪伴了自己五年。

　　身子骨拔高许多，最初L为她订做的黑白色系女仆装也短了许多，高挑的女仆端着一叠精致的提拉米苏穿过青翠欲滴的树丛，小巧的黑皮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轻快的声响，Hecate穿过小径走向花园正中，当视线捕捉到那一抹白色的背影时，脚下又是克制不住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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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也不能将他称为“少年”了吧……此刻远远地抱膝蹲坐在木椅上的青年，轮廓清瘦却逼人，慵懒中透些棱角，不良坐姿的习惯仍是百年不变，穿着打扮也还是那样白长袖蓝牛仔裤，简简单单中有一分独特的味道，黑眼圈没有消掉，头发总是没梳好般乱乱的。
　　可是这样很好看啊。
　　Hecate心想。

　　只是她在无意间觉得，这样的背影，似曾相识。
　　某一个细碎的片段尘封在大脑深处，记忆里的身影与眼前所见之景重合，Hecate只觉得太阳穴刀刺般地疼着，脑海里那个记忆片段被她拉扯着，怎么也不肯浮出水面。
　　想不起来……

　　少女恭谨地走到桌边，放下托盘上的蛋糕，安静地揣着托盘站在青年身侧。
　　红茶已经凉了，她考虑着要不要换一杯……
　　青年接过蛋糕，嘴角弯起可爱的弧度，漂亮的黑眼睛映上蛋糕可爱诱人的摸样。
　　“很好吃的样子呢。”
　　“恩，我去换杯热茶。”
　　“啊……拜托你了。”

　　少女小心地将红茶端起，放在托盘正中，端着盘子准备欠身离开。

　　Hecate走过L身侧。
　　L的侧影滑过她的视线。
　　微长的刘海遮住眼睛，鼻梁高挺，薄薄地嘴唇俏皮地叼着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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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从扶手椅上摔下来的。
　　睁开双眼，瞳孔里第一次有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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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cate颤抖着傻愣在原地，她克制不住手指的颤抖，手中的托盘渐渐从指间滑脱，白瓷茶杯一点点倾斜着……然后，托盘落地，红茶泼了她一身。
　　鲜艳的红色，从胸口一直蔓延至腰间。

　　……想起来了。

　　圆口茶杯咕噜噜地打转，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倒扣在地。
　　L弯下腰，拾起椅边的茶杯。
　　再次抬头时，才恍惚地看到，身后半米远处，背对着他的Hecate已经跪倒在地。

　　……怎么了？

　　Hecate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点无奈地笑着说：“啊，崴脚了，哈哈……”

　　记忆里的身影与眼前的少年完美重合，Hecate知道，所谓的命运，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