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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日影西沉,淡如无物的阳光斜斜射入萼华亭中,照在对局沉思的卫停云身上,已经没有一丝热度。
      积雪初融,北风犹烈,虽然已是暴风雪后的第三天,天气却变得更加寒冷。房间里门窗紧闭,烧旺了火盆,依然是温暖如春,可是呆在这空旷无人的后园,简直便如同置身冰窖一般,不一会儿便从脚底直冷到心底。
      一名青衣小鬟瑟瑟地拉动绳索,将亭中的两盏风灯一一点亮悬起,呵着冻得发红的双手缓了口气,想要上前取走石桌上早已冰冷无温的茶壶,却被风天扬不经意般地摆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行动。
      “该你了。”风天扬随手投下一枚棋子,自棋盘抬起眼光,看了看两人面前空空的茶杯,执壶将两个杯子一一注满,自己端起一杯轻呷,空着的左手又端起了另外的一杯,放在卫停云拈子欲投的右手边。
      卫停云顿了一顿,指间棋子犹豫未下,却在一垂手间滑到了掌心,空出的纤指轻轻拈起茶杯,将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微一沉吟,断然地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东南角上。
      握子、举杯、饮茶、落子,几个动作做得流畅自然,毫无窒碍,让人难能注意她的所有动作均是出自右手,左手却始终闲在一边不曾动过。
      时隔数日,受伤入骨的左肩始终毒性未去,肿胀不消,单只是抬一抬左臂便觉痛彻心肺,动转不灵。这些天来,她一直小心地尽量不用左手,以免无意中露出受伤的痕迹。
      风天扬注目棋局,头也不抬地放下手中茶杯,拿起茶壶越过棋盘又为她倒满了一杯,动作纯出自然,顺理成章。
      卫停云单手支颐,有些微微的心神不属,也未曾留意到他在倒茶之时,有意无意间一直在迁就她右手的方便。
      这壶龙井在泡好之后已在亭中放了半日,入口只觉得冰寒透骨,哪里还品得出一星半点雨前龙井的淡淡清香,只可算是一杯微苦的冷水罢了。
      对卫停云而言,这冰冷的茶水恰恰适宜她此时的状况,有助于她压制体内毒性,可是她却想不明白,为何风天扬也对这无味的冰茶甘之如饴。
      三年对垒,反复交锋,虽然二人从无往还,只是在两军阵前遥遥相对,她也曾通过谍报搜集了风天扬的无数资料,有他的行军作战,身家背景,也有他的日常起居,生活琐屑。
      面对这个生平仅见的强大对手,她从来不敢掉以轻心。要想在战场上克敌制胜,光是了解他的领军作战远远不够,必须从细处研究他的性情爱好,日常习惯。只有了解了他的人,才能真正地了解他的思路,才有可能在交战时做到料敌分明,应变如神。
      如果她的资料没有错误,风天扬对品茶一道应该是颇为讲究。即使在两军交战之际,仍然是好整以暇地亲自煮水烹茶,闻香细品,似乎是在借此平心静气,整顿心神。有传言曾说,他的许多奇谋妙计便是在烹茶的时候灵机忽至,传言虽是不足轻信,但是他在茶道上的功夫由此亦可见一斑。
      看他适才举杯轻饮时眉头微蹙,分明对这冰茶的滋味大大的不以为然。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在王府之中心甘情愿地将就这无味的陈茶苦水?
      卫停云抬眼打量着仍在低头思索的风天扬,只觉得他实在是变化无端,高深莫测,怎样也无法探得到底。
      从她风雪归来那一天起,接连数日,风天扬象是突然成了她的影子一样,永远会在她稍有空闲的时候与她偶然相遇。也不知道他用什么理由推掉了每日的上朝,除出为沐云沐雨姐妹上课的时间,她似乎完全无法逃开他的意外相逢,总是无可奈何地给他拉到后园下棋谈天,讲论兵法,研究阵式。
      而他的态度却始终是心无余念的磊落大方,从容自然,并不象是在有意探究监视她的行动。
      他的目光不再象以前一样带着研判的意味,言语间也不再有一语双关的隐约试探,只是象君子之交般淡淡微笑着与她谈天说地,评古论今。目光偶然留驻在她身上时,深不可测的眼底似乎总是闪动着幽幽暗暗的光芒,忽明忽灭,时显时隐,看不出一丝情绪,让人只是难懂。
      北风卷过,吹动了卫停云鬓边的一缕发丝,柔黑乌亮的散发披落到眼前,挡住了出神凝望的视线。卫停云漫不经心地抬腕轻轻一掠,将那缕柔发掠到了耳后。及至放下手来,她才耸然心惊地发现:象这样不觉间流露女儿家本色的动作,原本是最易显露破绽的细节,自己东来半年,几乎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怎么竟会在这最最强大的对手面前,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
      可是凝眸细看眼前垂首沉思的这个人,英挺俊逸的脸上尽是对棋局的专注,眼光似乎根本不曾离开过桌面,周身上下的气息悠游恬淡,只见得到平和,找不出半分敌意,虽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看了竟觉得温暖。
      莫非,她就是被这温和轻淡的气息深深地迷惑,才会在不知不觉间撤下了防备,放松了心神?
      然而不知怎么,在他面前的放松,她竟不觉得危险。
      
      风天扬踏入九王爷府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密密的雪。
      这一次,没有了横卷天地的狂风,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漫天飞舞,迷茫了行人的视线。
      风天扬在廊前停住脚步,举手拈起一片飘落到肩头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地化作透明,最后凝成一滴浑圆纯净的水珠,心里想到的却是卫停云清澈如水的双眼。
      现在,不知她正在做些什么?
      随着这个问题悄悄浮上心头的,是一丝轻轻浅浅的甜意,与一抹微微淡淡的不安。两样感觉扭搅在一处,怎样也无法拆分得开。
      距离上一场大雪已有十多天了,他与她的朝夕相对也就有了那么长的时间。十几天来,她的毒势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深深入骨的肩伤倒是明显有了起色,随之而起的便是他无时无日的忧虑与担心。
      对于卫停云的性情作风,他实在了解得太深,太知道她决不是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无论她中原此行是为了什么,在达到目的之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阻挡她把要做的事情做完。
      无论是她身上的毒伤,还是他风天扬。
      自那场暴风雪后,他几乎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身边,足迹未曾出过后院。让他始终放心不下的,除了她的毒伤,更是她有行必果,一往无回的坚定决心。
      只要他在她的身边,他就有把握她不会有所行动,因为她对于他,始终不能不有所顾忌。
      可是此刻他却不在。
      十几天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
      现在,不知她正在做些什么?
      
      “天扬,今天你可是迟到了。”九王爷大笑着迎到阶前,话中虽微有责备之意,语气里却全是欣悦与宠爱:“回京这么多天,居然一直都不到我府中看我,非等到我叫你才肯来,而且还迟到了半个时辰,一会儿定要多罚你几杯才行。”
      风天扬微笑着施礼问安,口中解释着迟到的缘由,目光却越过九王爷,投向那个静静立在他身后的人。
      那个第一眼可能被所有人忽略,可是第二眼便令人再也无法移开视线的人。
      一袭泛白的蓝布长衣,初看仿佛敝旧,再看却是洁净得纤尘不染。个子并不甚高,身形单薄得恍如弱不胜衣,乍眼看去也说不出丑俊,只觉得苍白,只觉得削瘦。及至细细看了,才发现那五官原来柔和而清秀,只是略嫌文弱了一点。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锦衣玉带,雄健魁伟的九王爷身后,照说决不会引起旁人更多的注意,只会被九王爷豪迈英武的气势所掩盖。可是风天扬一进客厅,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矛盾。
      明明是文秀得那么弱不禁风的一个人,目光却锐利如一柄出鞘的剑,柔和的五官下面是掩藏不住也不想掩藏的英爽勇毅,更带着几分决绝,象盘旋天际,作势欲击的鹰,孤傲而冷冽。
      风天扬从未见过象这样貌不惊人却心扬万夫的男子,一时看得出神,竟然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卫停云。
      她和他,有一点象。
      说不出象在哪里:他相貌平凡而她容颜出众,他锋芒外露而她精华内敛,如果说眼前的人是一把出鞘的剑,卫停云就是鞘中深藏不露的剑,却也分不清哪一把更加锋利。
      心中再度涌起一股隐隐的不安。
      这人,是谁?
      “天扬,你们大概还不认识吧?”九王爷拉着风天扬的手,转向身后默然而立的男子,“这是本朝的新科状元,段华,这是我侄儿风天扬,也是我朝战功最盛的镇远将军。”
      “原来是镇远将军!段华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无缘见面而已。”那声音也是异常的清朗,象是带着锵然的金石之音。
      “天扬,你可不要小看了段华的本事。”九王爷大笑道,“殷状元出身军伍世家,深通韬略,精娴兵法。若不是自幼久病缠绵,气虚体弱,在战场上的成就当不在你之下。只可惜他为体质所限,不得不弃武从文,但凭着自己过人的才华,竟以连中三元一路夺魁,名动天下。金殿策试,他的两篇兵法策论精辟独特,被我一眼看中,便请皇上特诏命他官居翰林而在兵部参知军事。这一次对西川用兵,时间紧促,头绪万端,我怕你一人之力不能照顾周全,想请段华做你的军师,不知你可愿意?”
      原来是这样。
      风天扬心念电转,刹时间明白了九王爷今日特地下贴相邀的用意。
      虽然连日不曾上朝,可是有陆严从中传递讯息,他对朝中事务并不隔膜,自然知道九王爷的西川地图已于昨日大功告成。一闻此讯,他便已料到了出兵西川将成定局,却不想来得如此迫促,转瞬便到了眼前。
      这就要出兵了吗?
      可是被西川倚为长城的木兰将军,人却还在这里。
      一念及此,风天扬禁不住在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
      离开才不过半个时辰,她的影子竟已在脑中闪过了三次。
      是从几时开始,她竟已成了自己心中,抛不开放不下的一份牵系?
      “象殷状元这样的人才,我正是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呢?”风天扬拉回思绪,目光投向面前微笑静候的段华,“只不过军旅生涯辛苦劳累,殷状元身体虚弱,初上战场,家人只怕要日夜挂心了。”
      段华的笑容微微一僵,倏然垂眼,低垂的长睫下有尖锐的光芒锵然一闪,象两把锋利的刀相斫,撞出一朵小小的火花,直溅了出来。
      “我没有家人。”段华一字字道,声音清楚冷静,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风天扬看着他低垂的眼,紧抿的唇,一抹轻微的寒意自心底缓缓浮起。敏锐的直觉提醒他,眼前的男子身上带有敌意,虽然不算强烈,也在清高孤傲的表相下掩藏得极密,却仍瞒不过自己的眼。
      只是,他想不出自己与这素昧平生的清俊男子有过什么纠葛,以至于他看向自己的眼光里,总是含着隐隐的锋芒。
      “哦?原来你还没有成家?”九王爷插口道,口气中有着明显的兴味。
      “功名未就,何以家为。”段华转头回答,脸上的坚决里透出些微的怅然,象是想起了某个人,某些事,某段时光。
      “现在你的功名也算得有所成就,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吧?”九王爷笑着看他,眼里的欣赏直漾到笑容里,“九公主天仪容德兼备,文采过人,与你正是年貌相当,才华相配,待老夫来为你做媒如何?”
      “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段华早已由长辈做主订下了亲事,若不是因为上京赶考,只怕现在已经成过亲了。”回答来得极快,象是想也没想,更没有半分犹豫。
      “是吗?”九王爷遗憾地道,才要再说什么,突然之间,一阵急骤尖利的铃声陡然响起,铃声突如其来,高亢而响亮,在宁静的夜色中显得分外的刺耳。
      铃声未止,府中已立时闹了起来。低沉的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和着尖锐的铃声响成了一片。窗纸上火把的光焰忽明忽灭,不住闪动,映得屋中的三人和家俱的影子倏大倏小,时隐时现,竟象是带着几分森然之气。
      风天扬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今晚一直未曾放下的疑虑,既惊又急,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看个究竟,可是碍着客人的身份,又不得不强自忍耐。
      屋外闹得如此厉害,九王爷仍是不动声色,端着一盏颜色碧清的龙井悠然呷饮,对外面的混乱置若罔闻,就象根本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王爷。”风天扬等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焦切,“府中出了什么事故?”
      九王爷微笑道:“无妨,大约也不过是那些天网中的宵小之辈,意图盗取府中的机密罢了。这次我事先在书房中安排了几重机关,潜入的贼人只要触动一处便有铃声示警,更会立时施放“相思意”,看来那贼人已着了道儿。”
      “相思意?”风天扬想了一想,道,“这是什么厉害药物,我听都没有听过。”
      九王爷笑道:“相思意可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一种秘制的奇香而已。得名如此,是因为这香味有如相思入骨,缠绵无尽,只要沾着身子便轻易不会散去。只要守卫循香追查,这贼人再想隐匿行藏,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风天扬听了,一颗心沉沉的只是紧紧揪起,表面上却行若无事地淡淡笑道:“这一回来的可还是上次在我手下跑掉的那一个吗?那人身手不坏,府中守卫可留得住他?”
      九王爷轻拈着颔下的长须,笑容里透出自得之色:“上次府中无备,居然让他跑了,可是这一次吗……”
      语声未落,只听得不远处轰的一声,人声沸然,似是一大群人惶惶然炸了开来。遥遥闪动的火把光焰倏地一暗,竟尔同时熄灭,整个后园立时变作一片漆黑。黑沉沉的夜幕中,衣袂带风声此起彼伏,守卫们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已乱作一团,胸有成竹的号令声亦变成了惊慌的呼喊,尖锐的兵器破空声越响越急,密得风雨不透,却似是寻不着打斗的目标。偶然锵的一声,兵刃相撞,紧跟着必是一声惨呼或是闷哼,立时便没了下文。那刀剑交击的清脆龙吟在园中纵横来去,乍响即逝,倏忽在东,转瞬在西,直如鬼魅一般。满园的守卫不住地呼叱奔跑,竟是始终拦不住他。
      只听得纷乱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已到了花厅之外。那发号施令的守卫统领惊惶地高声叫道:“一队二队护住花厅,休惊了王爷。”声音竟已变得嘶哑。
      风天扬听着外面混乱不堪的嘈杂人声,声色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九王爷微微一笑。
      九王爷脸上一红,终于长身而起,道:“这班守卫真是没用,连一个贼人都拿不下来。天扬,段华,咱们出去看看。”
      
      此时花厅门前的庭院里已是乱成一片。
      众守卫一路仓皇追到,又已点起了几支火把。明亮跳动的火焰光影里,一人黑衣蒙面,手持长剑,在数十名守卫中游走自如,倏忽来去,剑上的凛凛寒光映着火把的光芒,便如流萤般闪烁不定,洒得满院都是,而她的身形却比剑光更加闪烁了几分。
      风天扬与她两度交手,缠斗半日,对她的身形早已看得熟了。此刻一见人群中那飘忽灵动的纤长身影,一眼便已认了出来。
      果然是她!
      看着分驻各处的王府守卫如潮水般纷纷涌至,将面前的庭院重重包围起来,严密得几乎滴水不漏,风天扬眼中不觉掠过一抹深深的悔意。
      不该让她来的。
      既然自己早已料到,卫停云大有可能会趁自己不在秦府的时机有所行动,便无论如何也不应让她得到这个机会。
      九王爷职司兵部,执掌军机,府中守卫人数众多,纵然称不上顶尖高手,身手却也决非泛泛。卫停云伤势未愈,寒毒犹存,本就不宜和人动手,现在又孤身处于险地,要想突出重围,只怕已是很难。
      而自己除了袖手,一时竟找不出第二条路来。
      风天扬游目四顾,打量周围形势,目光在无意间投到了身侧。
      九王爷身畔的护卫手中火把火苗跳动,光焰猛地一亮,将周围几人的面目照得异常清晰。
      就在此时,刚刚抬眼注目场中的段华陡然双唇紧抿,脸色竟倏地白了一白。
      那火光只不过闪亮了一瞬,片刻便转为黯淡。
      就在这转眼之间,段华的脸色也已恢复了原样,看去仍旧是一副清冷淡漠的平静神色。
      风天扬若不是借着那一闪乍亮的明亮火光,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几乎便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然而分明不是。
      段华那一刻的神情转瞬即逝,骤眼间也辨不十分仔细,只觉得似是有着说不出的意外与讶异,更带着极力压抑的惊惧与忧虑。只是他控制得实在太好,旁人如不是十分留心,简直便看不出任何异样。
      风天扬方在分神思忖,突然听见几声清亮的呼啸自院外响起,众守卫欢呼声中,几道人影迅若疾风般掠进了庭院。其中六人一进院子便纷纷散开,错落有致地四下围住了场中打斗的诸人。另外一人脚下不停,一直掠到了廊前才倏然止步,向着九王爷躬身施礼,神态虽然恭谨,表情却甚是倨傲。
      九王爷摆了摆手,皱眉道:“费先生,怎么来得这么晚?差点儿便给这贼人跑了。”
      费先生面无表情地淡淡答道:“来人下手很快,将书房的机关尽数毁了。我带着他们又设了几道临时的机关,免得再来人时全无防备。”
      九王爷点一点头,脸上神色大为和缓,口气也变得十分客气:“既然有费先生在此,我就不必担心了。”
      费先生淡然一笑,不再开口,只是负手站在九王爷身侧看着场中的情势,一脸的胸有成竹,从容自信。
      这时与卫停云缠斗的数名守卫已陆续退了下来,只剩下卫停云与刚到的六人仍在场中对峙。
      那六人高矮不一,身材各异,所用的兵器也是截然不同。一人倒提单刀,一人斜持短剑,一人怀抱银枪,一人臂绕长鞭,一人横握棍棒,还有一人却是徒手,身上空荡荡的,也看不出藏着什么兵器。
      七人在场中静立良久,谁也没有动过一分一毫。
      九王爷看了半日,忍不住皱眉道:“费先生,这就是你的玄奥阵式?怎么光是站着不动,这样怎么拿得下敌人?”
      费先生冷冷道:“阵法不一定要动才有威力。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这才是克敌致胜的要诀。王爷若是等得不耐烦了,不妨先去休息一下。”
      九王爷脸色一沉,待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只是哼了一声道:“好,我倒要看看这阵法到底是如何擒敌致胜。”
      正当此时,阵式中心的卫停云象是力有不支,身形微微一晃,那六人呼啸一声,立时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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