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野神同人）》静云临空

11、第 11 章

　　小谷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些惊异地看到没来得及关机的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发信人是“小野大辅”。

　　她轻触“确认”键，发现这只是一条普通的问候短信：

　　“最近还好吗？天气冷了，小心身体。”

　　就和之前她发了许多次的一样。

　　她盯着看了很久，直到眼眶酸涩得像要有液体滚落。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还真是让人舍不得放弃啊……

　　她想象着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对她说出这句关怀的话，又不禁笑了。

　　手指已经挪到了“回复”上，快要按下去的瞬间，她却骤然醒过来。

　　不能回他！

　　果断退出界面，准备关机。

　　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小谷和没有自信能放手第二次。

　　“姐？”小谷慧穿着睡衣从卧室里晃出来，“这么晚了还不睡？”

　　小谷和抿嘴，微微一笑：“小慧，能告诉我神谷浩史さん的号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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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迅速蹿红的女性声优，在这个竞争日益激烈的行业里，不拼命加把油是不行的。
　　该感谢自己的经纪人，都不知道她是怎样为自己争取到那些大制作的试演机会的。当然自己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小谷慧一向懂得掌握好谦虚和自满之间的平衡。自小，她的逻辑思维就很出色，就连自己的性格感情也能被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原本父母是希望她能从事理科相关的职业，可惜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在背道而驰嘛！

　　说到“声优”，就会想到是靠声音来演绎人物的人，一般都以为只要有副好嗓子就够了。其实不然。人，也许是世界上心思最复杂的的生物了，活生生的人，其心理变化感情起伏，另一个人穷极一生说不定都无法研究透彻。但这也正是人的有趣之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对他人多一些了解。
　　而动画人物，却是虚拟的人。他是由人创造的，然而并不完整。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由作者赋予的，牵动着剧情的发展。可明明身为此等关键，动画人物也依然缺少活力，所有观看的人都心知肚明：它是假的，是虚构的。

　　他与真正的人类，距离太远了。

　　于是才有了“声优”。

　　声优的存在，打个比方的话，就像神在用泥巴捏造完人之后，向泥塑人吹的最终让他活过来、真正具备“灵气”的那口气。

　　由真人发出的那些虚拟人物的声音的话，或多或少都使人感到了真实。仿佛他们真的是用这般语气这般声音存在于我们的听觉之中。他们的喜怒哀乐，每一个颤抖、每一丝叹息，都交付给了这些幕后工作者。

　　小谷慧之所以对自己自信满满，除了嗓音的音色好外，相当程度上也是源于对自身能力的了解。她擅长从那些白纸黑字的台本上，用逻辑能力去分析那些其他人更愿意凭直觉或感性来理解的文字。因此，她也经常被监督或是作者称赞“感情把握的不错”或是“对人物理解得很透彻”之类的。这也是她得意的地方。

　　但是，如果拿她那套方法，想要去了解现实中的人物，可就有些吃力了。尤其是当后者比她年长许多的时候。

　　叨了那么多废话，其实主要是想说明，小谷慧目前的处境，对于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来说，实在微妙的过分了。

　　声优，在某一领域内也算名人，有名人自然也有关注名人的人，有八卦，有小道消息，有各种各样的传闻。偏偏小谷慧自己也是热爱八卦的人群中的一员，消息来源多种多样，却怎么也少不了两个人：“小野大辅”、“神谷浩史”。

　　神谷さん和小野さん都是她敬重的前辈，尤其是神谷さん，那三个沉甸甸的奖项她不知自己还要花多久才也能拿到。而小谷和，是自己最喜欢的姐姐，唯一支持自己工作的人，也是她在举目无亲的东京唯一的依靠。老实说，这三个人她都非常喜爱，就像读小说，读啊读啊读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物，就希望作者能给他一个好结局一样，小谷慧也希望这三个人一直都可以顺风顺水，一路无忧。

　　特别是当小野さん与和姐成为恋人之后。

　　她原是很开心的。想想吧！自己的偶像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亲人！

　　但是，困扰也随之而来了。

　　好吧，之前也想过够多的了。小谷慧从来，并且现在也认为，一起合作工作了四年的人，感情比其他人更好，羁绊比其他人更深，是很正常的。

　　对于13L，她当然了解——不如说，跨入ACG大门的宅女，不知道才奇怪吧——但在她的认知体/系中，这些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很美好、很精彩，可惜不现实。

　　而她，是个能清楚划分每一条界线的人。

　　因此，当她意识到在两个前辈之间存在着这种可能时，打击是相当大的。

　　当然，这并不是偏见。准确来说，应该是混合着吃惊、怀疑、恍然和难过的情绪综合体。

　　前二者自不用说。而恍然，是出于女性天生的直觉，很自然地捕捉到了两人影影绰绰的暧昧。

　　难过，不仅仅是对于和姐，也是对于他们——虽然他们似乎还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同性恋毕竟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尽管他们所处的圈子对这算得上是格外宽容了，但社会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即便舆论叫嚣着“开放”、“歧视禁止”等等标语，也不过是给外面看的。

　　真正的生活，只有自己知道。

　　就算自己已经明白了神谷さん和小野さん的心思，可以的话，小谷慧不想去点破。在她看来，如果他们只是保持着这种朋友以上的友好关系，打打闹闹，吵吵笑笑，最后各自结婚生子，引来一帮Fans一边心碎一边祝福，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纵然会有些遗憾，但假如连本人都没意识到的话，它就会像过去的种种一样，一不小心就过去了。

　　然而——

　　“小慧，能告诉我神谷浩史さん的号码吗？”

　　她穿着睡衣，打着呵欠走出房间，以为和姐仍在为失恋而难过，连安慰的话语都大致想好了，却听到这么一句话。

　　一瞬间，她没反应过来：和姐要神谷さん的电话干嘛？

　　她瞪着端坐于沙发的女子，脸上挂着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微笑，手里还攥着手机。

　　“要来……做什么？”她吞了口口水，僵硬地问道。

　　“我要和神谷浩史さん谈谈。”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小谷和说到神谷さん的全名时，有一点停顿，小谷慧敏感地察觉了其中的压抑。

　　“谈……什么？”喉咙像着了火般，即使是录制最多的那天，小谷慧也没像现在这么发声困难。
　　答案很明确。小谷和与神谷浩史之间的交集，除了她，就只有一个人。

　　“不！”没等小谷和回答，小慧就自己先否决了，激动得声音变调。

　　和姐找神谷さん谈——自然只会谈小野さん——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神谷さん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也许突然就明白了呢？或者他把这次会面告诉小野さん，然后后者就明白了呢？

　　在她大脑里飞速运转着以上这些念头，只0.1秒的犹豫，就脱口而出。

　　小谷和讶异地挑起了眉，看得小慧好不尴尬。她慌忙找措辞补救：“呃……我是说，神谷さん也是挺忙的……我工作时经常能碰到他，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就行了嘛！”最后的语气词微微上挑，小慧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像在撒娇。

　　小谷和站起身来，靠近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道：“小慧，你也不小了，我觉得一些事也可以和你说了……”

　　小慧在她的手下睁大了眼。

　　“本来我以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但都已经到这步了……小慧，我想和小野さん分手。”

　　她本以为自己的妹妹会多少受到些冲击，没想到后者只是把原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这让她的话“嗡嗡”的听不太清。

　　“什么？”小谷和凑近了一些。

　　“……是因为神谷さん吗？”

　　顿了顿，小谷和缓缓放下手：“原来你都知道了。”

　　小慧咬着唇抬起脸：“别把我当傻/瓜！”叫完后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她又连忙接上：“因为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嘛……”

　　难耐的沉默。

　　小谷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捏了捏妹妹的脸：“不早了，去睡吧。”然后率先进去卧室。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们？”身后传来小慧压抑的声音，“神谷さん和小野さん……不要点破他们，不然……”

　　小和回过身来，看着小慧沐浴在昏黄灯光下的身影。她立刻就知道妹妹在担忧什么。

　　“小慧。”她温柔地拉起她的手，“最后能够做出选择的，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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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谷浩史安抚好久久在脚边打转的俄罗斯蓝猫，准备出门的时候，刚开机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突然打扰不好意思。请问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和您谈谈。

　　看到最后一行的署名，神谷惊讶地差点摔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