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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阿风,不要再和她见面。能躲则躲。”上官淳警告。
      惊讶于他严肃的口气,但阿风也不高兴难道相处的时间被用来说教。她为别人考虑得还不多吗?若是依自个的性子,早跑到深山老林里藏得不见人影,还用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荼毒自己的鼻子?!
      “她是谁?你要这么防备?是曾于悝的敌人吗?”世子爱极她直呼其名的真,讲难听点可能是犯贱。
      “……不是。”
      阿风给了个不痛不痒的傻笑,“会比我师父更可怕?比我义父更表里不一?”
      她的评价太过分了吧?对自己的长辈?上官淳楞住。
      “师父和义父鼓励我看穿他们的真面目,免得上当。”
      什么样的父亲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他皱眉,却无可奈何。阿风绝不是普通的姑娘家,如果事不关己,他倒想看看她和那一位对上的光景。
      “上官,说嘛!她是谁?好美的人,不上妆也能动人!比那些什么夫人小姐的假面不知好看多少倍!”
      “她的生母是当年京城的第一美女,当然美。”
      “是位千金?她的随从个个是好手!特别是那些马,像训练有素的战马。”
      “是战马。而且他们都是三品以上的武官。”
      阿风想了想,“三品的武官,很大。”忘了都是哪些人,反正他们在她的脑袋里死命塞了很多东西,想忘都忘不了。
      “都是参将或是统领,每一个都能指挥上万的军队。”而且是骑兵,如果是万马奔腾,万箭齐发加之绝佳的运筹调度,即使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也不可能活命。
      “哦……在打仗吗?我记得师父和义父都做过他们的生意。”一个卖良马,一个卖女人。相得益彰。
      “已经打完了,打得边疆五百里以内,除却我朝兵士,没有拿铁器的男人。”
      “女人呢?可以拿?”
      上官淳瞪她,“女人可以拿剪子。何况兵荒马乱的,哪来女人。”
      “我们看见的不是女人?她用的是一柄刀。”没见过出鞘的模样,但从形状看比一般的大刀略长且窄。相必是精心打制的好家伙。
      “……她是代战公主,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叫阿风,大风的风。”对着当朝最有权势的女子,阿风如是介绍自己。
      在接到长公主府的帖子时,曾于悝脸色不太自然。“阿风,要小心。这女人十五岁就领了皇后的亲兵,把自己父皇的妃子、外戚、大臣杀了百余口;现在二十出头了还没嫁出去,在宫里连皇上的宠妃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皇姐。”不想却见到阿风崇拜的表情,这只小野兽一向推崇弱肉强食,和她讲不了大道理,曾于悝大大叹口气,“我是说,你如果惹火了长公主,连我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因为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幸好她从不过问朝廷里的‘小事’。”他好象和上官老师一样,养成了在阿风面前自言自语的习惯,甚至是传出去会掉脑袋的话也不要紧。
      出人意料的,华衣却素妆的建林长公主似乎对阿风的名字很赞赏,“和你的个性很相配。是你母亲取的吗?”
      阿风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打个照面她就能把自己从深深的候府里挖出来,请到富丽堂皇的公主府里“玩”。仿佛这样地位权力的人就应该有等同的手腕能力,否则会很奇怪。“是啊!我是母亲从林子里捡回去养大的。她是我母亲!”再强调一次。
      公主微笑,若非看惯了各色美丽的人等,阿风会两眼发花。“你,不,您很美呢!是我看过最漂亮的。”
      “不必拘束。难道我同你讲话,还得本宫个没完?那也太累了。”
      “是呀!是呀!京城里的人礼节好多,连走路的步子、腰带上挂的玩意都有一套套的讲究。好烦。”
      “呵呵呵……”这回是真正笑得闭月羞花。这姑娘非常有意思,也非常的大胆。
      明媚的宫女送上精致的江南点心,再款款离去。
      “哗,不论吃食还是使女,都很漂亮呢!”相比之下,平凡人眼里不得了的候府不过像个市井富户般,上不了台面。
      “听说你义父和师父都是当年少见的美男子。平庸姿色大概入不了你的眼吧?”
      阿风有些困惑的研究她的话中之意,最后干脆放弃,“好看的结局是母亲死了,还是普通一点的好。”
      公主也随着沉默了会。
      “所以呢,公主,你要嫁就嫁一个能够对你的容貌和出身地位视而不见的才行,不要随便嫁啊!”
      “哈哈哈哈!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挑个最好吃的水晶烧卖塞到阿风嘴里,见她在嘴里嚼两下,大大的眼睛转了一圈,接着毫无顾忌的将余下的三个烧卖全扫进肚子。
      “我行走江湖时用的名字是司徒林。”
      阿风顿住,可笑的张大嘴巴,“鞭剑无双司徒林?”
      “那是别人胡乱取的。就像有人送你个外号,叫‘无影剑’。”
      阿风脑袋都歪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美貌的公主,后者似乎存心等她表演似的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个蠢驴起这么难听的外号。还无影嘞!”阿风一跳老高,景致亭子外候着的带刀侍卫正在考虑要不要冲上前逮人。
      “皇上驾到!”
      完了,她怎晓得见皇帝要行什么礼呢?早知道冒险带了上官一起来。
      “来阿风,见见我的弟弟。”
      是,那位是她的弟弟,可也是伟大得可以轻易宰一大家子人的皇帝啊!
      “没关系,有我在,不必担心仪礼。在我府里用不着这些。”
      年轻、英挺的皇帝,一身华美锦袍,少了浩浩荡荡的随从队伍,像个串门子的富家公子哥儿。“听说大姐新交了个小朋友?”
      消息好快,不过,“阿风已经不小了!十七岁总是有的。”这个人也很漂亮呢,回头看看公主,再打量她的弟弟,“两位都很美呢。”
      先不说阿风公然坐在席上盯着皇帝瞧,就她说男子美就又是一条大不敬的罪过。可这里是公主府,长公主最大。“阿风,男人要用英俊潇洒来形容。”
      “不都是好看的意思……”
      “不然风流倜傥也可以。”
      “更复杂的字眼。写起来也麻烦。”
      “……那还是用好看吧,免得伤脑筋。”
      “好!”
      建林好兴致的与客人斗嘴,她的弟弟颇有趣味的看她难得的好心情,眼光是纵容,和仰慕。
      “……那陛下的武功也很好吗?”
      公主失笑,“阿风,要打胜仗不一定得武艺过人。谋略更重要!?
      “哦,对,那个叫,叫决胜运筹帷幄。”很费劲才记下的词,若不是经常用到,早忘了。说聪明不就得了?不然叫狡猾好了。
      连冷峻的一品带刀殿前侍卫都差点笑出声,而年轻的皇帝完全被逗乐。
      “大姐高兴就好。”他来府里,连皇姐这样的尊称也不用,就怕姐姐嫌没有人情味,一甩袖子又回了边关或是行走江湖任多少人也找不着。

      嘻嘻哈哈了一天,吃了一肚子好料,回到侯府里,见到来来往往、明显难看许多的仆从人等,阿风突然明白,为什么公主不能出嫁,也不能久留于京师。

      * * *

      好个三堂会审!曾于悝、上官淳,和一个阿风始终记不得名字的女人。严肃的找了她来问,公主召了去说些什么。
      “那老姑娘叫你去做什么?”
      那个女人,好象是世子的未婚妻,却又不大像,可能是眉毛和眼睛的关系,居然直呼公主是老姑娘?活腻了。“你是哪位?我见过吗?”好丑,都不如师父幕后经营的勾栏院里姑娘的漂亮。
      “凤英,回去吧!你我成婚在即,应该避避嫌。”曾于悝冷下脸,吓得她立即带上三名侍女,狠狠瞪了阿风一眼后离开。
      “她不配。”
      “什么?”
      阿风直直看进曾于悝的眼,“她,不配。”
      曾于悝怔住。
      阿风看见了他眼底的灰色闪动。“我可以解决,不要酬劳。这比娶进来再解决要方便多了。”妻子死了不能立即娶新人,这是阿风到了义父庄上不久,一个早已垂涎庄主夫人位子的小姐说的,讲话的时候还不屑的看她一眼,因此阿风当晚就跑回师父那里告上一状。当然那个小姐最后谁也嫁不了。
      野兽是有利齿和利爪的,即使被猎人射中,也会耐心的等对方信步走来查看成果时给予致命回击,才气绝身亡。
      曾于悝悄悄吞咽一下,阿风这娃娃……也太可怕了些。
      “阿风,为何认为她不配?她好歹是御封的郡主,父亲是兵部尚书,母亲是出身王府的郡主。”上官淳也不看好这桩婚事,这位假郡主坏事有余。若不是世子再三强调不会让她插手正事,他真想甩袖子不干,反正他和阿风都不是计较生活的人。
      “我在公主府里见到的姑娘,其中一个居然能和皇上对答、从容的态度迷人得很。恩,她好象不过是个女官,”
      “阿风,长公主的随身女官至少三品,比普通的嫔妃地位还高。”
      “哦,她看上去才像位郡主。你说一声,我替你解决,如何?”她不死心的继续问曾于悝,后者惊愕的发现大家的话题已经离初衷很远了。
      “阿风,我们想知道公主叫你去做什么?你和她谈了些什么?”
      “我去玩,吃很多好吃的点心水果,中午皇上也一起吃面。”皇帝居然和姐姐一起吃面条,不过那味道——即使最贵的馆子也做不出。“还有,我和公主姐姐斗嘴开心。对了,公主的武功和内力好像……比我好一点,不过我们没有交手,她的底子我不清楚。”
      “就这些?”
      阿风想了想,“她对你,对上官,甚至我的师父和义父都清楚。她还说曾家的这次联姻得不偿失。”
      两个男人陷入沉默,刚回京,就可以将一切看得如许透彻,这要多缜密的眼线网啊!
      “没事,没事,我只觉得一群大臣将军私底下斗,不影响皇上的基业就可以了。哦,还有呢,后宫那些个妃子,其实都不重要。”
      曾于悝瞥了她一眼,“因为公主是帝都名花,和她一比,就没有更美更高贵的女人了。”
      “那你们追问我做甚?又不是想暗杀你……”
      上官瞪她,童言无忌可不是这么用的。
      “看来公主很喜欢你。”
      “大概吧,但我也喜欢她!”阿风高举右手宣布,引来两声轻叹。
      “有什么事跟我讲,明白吗?”曾于悝晓得阿风对长公主的观感后,不便多说,只得叮嘱她小心。
      “好。”慢慢的,阿风对曾于悝从戒备进到常撒娇使蛮,也是众人始料不及的一桩。
      “但愿她不打你的主意……”上官淳低声道。
      “打主意又怎样?整人和宰人都是五千两,消息二百两起,财物花费另计。”阿风毫不客气的报上价码。风谷就是靠这个吃香喝辣。想必那位事事喜欢洞察先机的公主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营生,才找上她的。
      无妨,有生意做就行。

      最终世子还是娶了那个虚假的女人,因为“必须”娶她的理由有一大堆。而上官怕阿风和主母一进门就对上。急急带了她回他购置的独门独院小房子,。
      “我们后天出发去申州办点事。”其实是支开她这个讲不清道理的家伙。
      “哦,”世子还是会关照他开的饭馆子每天送好食材,意思大概是想养刁她的嘴,事实上已经养刁了。“好久没活动筋骨。我会不会连危险也嗅不出来?”她一个人想着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半个时辰以后才记起得和山庄和师父的人马打个招呼,是离开而不是失踪一段日子。
      上官有些哭笑不得。

      陌生的院子。少了打更的、值夜的和夜下幽会的人,很静。
      月儿正圆。
      十几丈外是大片的民居,狭窄的巷子里有野猫野狗觅食打架,还有小偷小摸的人鬼祟的窥探。隐隐的熄了灯的屋子里有说话声。这一带的住户大部分是小吏和商人,偶然也有官府的巡逻队伍走过,配刀与锁链碰撞着,叫小偷们赶紧跑开。
      上官找到她是,她斜倚在院子里唯一的大树顶上,细细的枝桠岌岌可危的晃动。她是练功还是想摔死?袍袖一甩,他也跃上枝头。
      “想些什么?”阿风眼睛是闭着的,即不是打坐也不是喝闷酒——他倒从不曾见她喝过闷酒。
      “想偌大的京城,人很多,都不一样。”
      上官淳试图理解她的内心相法,估计是半年来呆在人满为患的京畿地方,心境有了变化,恩恩怨怨的自然要比她以前见识的复杂。
      “……对了,新娘子家是不是不满长公主的地位,也不满她家送进宫的妃子没有‘独宠’、没有实权?”
      “那是传闻……不过长公主的地位类似我朝的太后,这是真的。据闻皇上是长公主女兼母职一手带大,又在几年前的宫变里领了五百亲兵,把先皇的一名妃子和她的父亲、兄弟、和儿子、以及拥立小皇子的朝臣全杀了,也因此大家对她十分的忌惮。”
      “如果你的弟弟要杀了你继承家业,你怎么办?”
      “离开。因为我不喜欢这份家业。”
      “那如果即使你离开了他们还是想斩草除根呢?”
      上官淳将这个动来动去、惊险无比的家伙抓到怀里,“我现在赚的钱不比继承了家业的弟弟少,是他们来巴结我。”
      “可公主不杀了自己的姨娘和异母弟弟,自己和弟弟还有更多的大臣都会死。”
      “我了解。但大家还是怕她。怕她手里的兵权和武艺高强的亲兵。”
      “那,如果我替公主办事,会不会对你不利?”
      “当然不会。”
      “会不会对曾于悝不利?”
      “应该是好处大于坏处。世子的妻子不过是后宫一名妃子的表妹。而皇后的人选是由公主定的。”
      “她真的是影子太后。”
      “不,是皇上怕后宫的女人对社稷和姐姐没有好处,干脆让当姐姐的来选。”
      “恩……”
      “是长公主殿下要你投靠她?”
      这个尊敬的讲法有些可疑。阿风咯咯笑开,“不,她说我不适合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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