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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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若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船只不能继续前行。若楠想要喝一口热水，手碰到桌上的瓷杯，一片冰凉，旁边还放着两锭白银。她笑了笑，想起昨日遇到的那名男子，妖娆霸道，与众不同的却是，风度翩翩不失风范。
到这里，让她联想起另外一个同样是气度不凡，但刚阳正气，儒雅温文的人，心中不禁一恸，眼角有泪水漫过流入乌鬓。
待到船只靠岸，帐毕，她便沿着湖边漫步，清晨的风虽然凛冽，可胜在让人与寂寞同行，逐渐疗伤。
身后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若楠停下脚步拢紧衣袖，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他，强硬地忍住哭声说：“贺少主，别来无恙。”
不远处的贺惜林满眼无奈，他缩紧拳头控制住想要亲吻她额头的冲动，隐忍地说：“阿梨，出来个半月，是时候回去了……你嫂嫂最近总在念叨没有你在身侧解闷呢……她很想你……”
“是吗？你呢，你想不想我？”
“想。我都快要想疯了！”贺惜林几乎冲口而出，可惜他不可以，他必须用最大的努力制止这段错误的感情：“我和你嫂嫂一样想。”
“是吗？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呢怎么办……”若楠咬破了嘴唇，这种天气容易让皮肤干裂，可她毫无知觉，也毫不在乎。
贺惜林听罢朝着她的方向走去，一下子她的身体便落入自己的怀抱，一段时间不见，她又瘦了。以前总害怕一阵风就把她吹走，就像风中的浮萍，如今竟一语成谶。
贺惜林把下巴放到若楠的颈窝，看着她微微上翘的发尾，心尖一片柔和，“阿梨，那就等我大婚之后再出来游山玩水……”
若楠抬头，看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总能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自己，总用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可过了下月中旬，便不再属于她了，在剩下的日子里，它将会凝视另外一个女人，在她也感到寂寞无助的时候送去温暖……
若楠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快感，她嘴角上翘，开口笑出了声音，整齐的牙齿完美地镶嵌在朱唇内。
贺惜林看着怀中的若楠，心情也跟着明朗，他的阿梨有多久没有真心地笑了？他粗糙的手指覆上阿梨的嘴角，那个笑容便停在了嘴边。
若楠也用手抚摸他的脸，从下巴到额角，细细地抚摸，她要把这种肌肤的记忆深深地烙印在脑海当中。
她盯着他的锁骨，微微一笑：“惜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是不是？既然你给不了我，你也要放我走，这样才公平……”
“你大婚之日我定会参加，可惜你有你的崇轩阁，这剩下的日子我恐怕是不能留在素云斋了。何况我父皇那身子不太牢靠，我得回去尽我一片孝心不是？” 她的口里涩涩的，好不容易才能把话说完。
放在背后的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她怀疑胛骨就要被挤碎了，轻哼出声。贺惜林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放缓力度，在她头顶说：“阿梨，正月初八我们不见不散……”要是你不出现，我所做的一切也就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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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据探子回报，八皇子月前已经沿途赶回沧州，不日便能到达。”
召罕柏舟躺在贵妃椅上听岩阳汇报，一边把玩手边的流苏。
“镖尾上的图案核对过了吗？”
“已经核对过了，确实是属于八皇旗下的标识。”
召罕柏舟眼中闪过一瞬不满，但很快消散开去，纵是岩阳离他这么近，也看不出丝毫端倪。
“可惜……可惜他要是选择一种稍微温和的方式，我会更乐意与他合作。如今这八皇子是敌是友尚是未知之数，你派人告诉沈谦让他切勿掉以轻心。”
岩阳已经悄悄离开，屋外的雪花飘到窗台上，一股冷风扑面，柏舟收拢一下.身上的狐裘，身后的侍女欲掩上窗户，只见他摆摆手，对身后的人说：“给我准备一壶热酒过来。”
外面一片雪白，柏舟忽而想起了昨日在船上碰见的女子，一身藏青色，五官深刻浓郁像是夏至的葡萄，却给人一种淡然的气息……
听着桌上咕噜咕噜煮得沸腾的酒，柏舟的心思不知游到何方。
此时顾若楠骑在马上于市集中漫步，虽至年关，平民百姓为了养家糊口，也依旧在街上摆摊叫卖。
她见前面有家酒楼，忽觉疲饿，便打算翻身下马，不料不远处一声炮响，异常尖锐。
若楠正准备下马，谁知身下的马像疯了一般当街乱窜，她霎时没了主意，何况这马背上的功夫还没到家，只能拼命抓住缰绳，大喊救命。
街上的人大都怕事，纷纷照顾自己的家当避之而唯恐不及。前方有个乞丐，体态龙钟，眼见已经躲避不开了，若楠只能紧闭双眼，使劲力气把马引向一侧，路人也都不忍再看……
突然若楠感到腰间一紧，一双手臂用力地钳住自己防止下滑，这马继续向前猛冲，身后的人用力将她往外抛去，在空中滑行了几秒，又有人在后方接住了她，若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安然站在地上了。
那匹马被夹着肚子感到不适，左右奋力摇摆，想要把身上的人甩下去，那名男子用双手紧紧勒住它的颈脖，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匹疯马窒息无力。
最后这马安静下来，前脚一曲便要倒下去，若楠看见他轻松从马背上跳出，从容地把衣摆上的雪扫下，然后朝她这边走过来。
街上围观的人见事情平息下去便悉数散开，眼前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身子稍微向前倾了一倾说到：“姑娘受惊了，在下沈谦，冒昧相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若楠这才发现头簪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头青丝披下来垂到腰间，身上还有积雪，狼狈不堪。
她红着脸局促地看他：“是我感谢沈公子出手相救才是。”随即作了一揖，额间的头发贴到脸庞，这才发现有够别扭的。
沈谦轻轻一笑，狭长的眼睛好像会笑那般：“姑娘要是不嫌弃，便随我到府上坐坐，顺便整理一下吧。”然后让开身子，若楠看见他背后的大轿，敛了敛头发便跟着沈谦的脚步去了。
沈谦的别院建在山麓上，中途需要下轿徒步前行，看着沿途的风景，顾若楠不知道原来沧州有这样的好地方。
天气虽然寒冷，但看见不远处有炊烟升起，心中忽而有暖流流过。“沈公子好福气，府上人杰地灵，真是羡煞旁人啊。”
沈谦走在前方，听顾若楠这样说心里便嘀咕：召罕柏舟那老狐狸还想谋算自己老宅呢，心中不忍将其诅咒一番。
入内，若楠就被随从领到后院去梳洗了。
偌大的浴室外是露天冰泉，她泡在热水中，侍女在身后仔细洒下花瓣，样子温顺，把事情照顾地异常妥帖，也不多话，一眼便知是训练有素。
若楠闭上双眼让热气蒸上脸部，心中不免揣测，这沈谦到底是什么人，把自己请到这里又有什么打算？她的身份鲜少人知悉，且没有随行的侍从暗卫，理应是发现不了的……
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身后叫画眉的侍女轻轻拍醒了她，“姑娘，小心着凉。公子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您的衣裳晾干后便能取回。”
若楠从水里走出来，发现身旁放置了一件湖绿色的裙子，她伸过手去翻查，一件又一件，足足数了三次才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比宫中，礼数繁多……
于是她自行爽快更衣，也无需人服侍。
当她被领到偏厅的时候，看见沈谦坐在露台上，下面是一片没有结冰的湖水，叫她觉得意外。
“沈公子，想不到这里有这般奇绝之地。”
沈谦这才回过头，看见一身湖绿的顾若楠，心里微微一动，此人虽不是倾国倾城，却有一种淡然的魅力。只见她应是在池中出了一身汗，此时双眸扑闪，脸颊绯红，甚是娇小可爱。
“顾小姐谬赞了，这是祖传下来的老宅，世代都在这里，奇绝不敢说，只有些许历史罢了。”
若楠看见他手边的茶具，玩心大起，“沈公子，你要是不介怀，让小女子煮茶答谢你吧。”
沈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和若楠闲聊了起来。
“哦？那沈公子就是世代从商的了？”
沈谦颔首说：“这是家活。那顾小姐不知家在何方？”他瞄了顾若楠一眼，见她手势灵活，把繁复多样的茶技把握得恰到好处，眼中不免一沉。
若楠把最后一剂茶倒走，又重添了热水才最终停下手，她说：“家父在本地也只是做些小买卖，哪里比得上沈公子家大业大……”
沈谦心里冷笑一下，但仍然不动声色回说：“是吗。想必令尊也是非常疼爱顾小姐的，否则怎得出落得如此大家闺秀。”
谈到她的父皇，顾若楠深思一动，不知道她爹爹最近的身子如何了。
沈谦发现她带有哀伤的表情便点到即止，又引开了话题：“现下寒天雪地的，山路不好走，顾小姐不如就留宿一晚吧，明早我再派人护送顾小姐下山？”
若楠思忖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那就有劳沈公子了。”
和沈谦一同用完晚膳以后，沈谦便提议：“顾小姐不知可懂下棋否？”
顾若楠沉吟一番说：“沈公子太抬举我了，真是一窍不通。”
沈谦听后便随她去了。在画眉的服侍下，顾若楠躺在宽大的床上，直至她入睡之前仍然在想，今天实在太多意外和巧合了……
沈谦坐在书房心不在焉地自己下棋，今天的惊马事件的确属于偶发，但当他看见顾若楠腰间的玉佩后却是有意接近了……
画眉悄然进入书房，给沈谦呈上一块陶泥模子，上面是顾若楠挂在腰间的玉佩样式，沈谦这才得仔细观察，果真是百雀归巢，下方那个字样虽然很小，但仍能瞧出“明月”二字。
“回禀公子，顾若楠在更衣的时候数了三遍衣裳的数量……以及左肩上有很大一只凤凰纹身……”画眉不敢抬头去看沈谦的表情，见他抬手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沈谦旋即把那块陶泥捏成一块不规则的图形，心思不知转了几百个弯……
当今圣上，有五皇一女三夭折，虽立太子，可惜传闻儿子们并不得宠，裕封帝最宝贝的就是那个掌上明珠，明月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