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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血祭(上)】 ...

  •   警车载着那颗早已苏醒的心驶到了屯所门口。
      “下来!”车门被用力拉开,然后早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薇姬气势汹汹地看着我。一旁的不二与总悟立马掩盖住眸里别样的色彩,把头微微低下去一点,用刘海的阴影遮盖自己的情绪。然后他们看似听话地分别拽住我的手腕,几乎是连推带搡的把我推出了车,往屯所里走去。
      我努力掩饰着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耳边温润的嗓音化作安静的风。
      为了不让薇姬察觉彼此间的异样,一路上,两人不知道在我耳边耳语了多少遍,我也只是不耐烦地回应他们。毕竟……一方面需要配合着进行所谓的短暂囚禁,一方面还要还不能打草惊蛇,甚至还有了把副长彻彻底底拉回来的念头。只不过……现在凭我们三个人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大猩猩先生连局长的位置都被贬下来了。也许……需要一些外部力量了呢。不……不管是何等的困难,我却固执地希望真选组能毫发无损。
      也许会有血光冲天,可是我却不希望会看到任何一个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倒下。
      为什么呢……他们之前都这么对你了啊。
      也许……每个人的内心还是有一处罅隙,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来触碰的吧。彼此都怀揣着孩提时代般单纯的想法,并且明知道它最终也只是泡沫般散去,也要倔强地去尽可能地让它多待一会儿时间。
      沉默的路上谁也没有说什么,我甚至听得见自己慢慢恢复规律的心跳声。
      “听好,其实真选组也不想把你当犯人,只不过……你所做的事情实在难以令人不处罚你啊。至于死刑什么的……放心啦。”像是释怀一样,薇姬领头走在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的石子路上。两边的枯枝如同苍白无力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企图抓住些什么,连最后一片枯叶也如转瞬即逝的生命般缓缓坠落。我奇怪地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地加重了内心的警惕心。
      她像是很随意地指了指一间房间,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原来总是冷笑的面容突然抹上了阳光,澄澈的瞳孔突然间没有了一丝瑕疵。她……想干什么?我只是保持着沉默,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拉开门,站在日光与阴暗的交织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蓦地转过头来打破急促的沉默:“其实呢……那个……暮凝,我一直跟手下的人说要给你处以死刑,其实……那只是谣言啦,你不要真的固执地相信啊。”在无数惊诧的目光中,薇姬像是说一件家常便饭的小事似的耸耸肩,一脸纯洁萝莉的无辜:“你也知道,如果真选组和万事屋那三个白痴家伙搅出些什么事情来,那可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我也说过,真选组要抛除那些不必要的累赘,千万不能和不是同伴的人扯上任何关系。所以啦……”
      谎言?
      不只是我,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陪同在左右的总悟和不二也明显吃了一惊,目光一个瞬间的波澜起伏。
      不……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她这么轻松地揭穿了这个谎言,肯定有自己的另一个陷阱吧……不能这么轻易相信!江户我毕竟也待了好多天了,虽然还没像真选组成员一样闯风雨见世面太多,可是……那些表里不一的贪污对象还是见了不少,也打心眼地怀恨在心。
      “你……好啦,我知道是那个咒印对不对?”薇姬真的以初来的那副样子站在门口犹豫着,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我却固执地认为这是做作,所以一言不发,看她究竟要演戏演到什么程度。“嗯……那个,我知道……所以,我就要把你和土方先生分离开来……这样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终于忍受不了,我脱口而出:“你到底又要打什么计划?你想要处死我直说,用得着这么华丽的铺垫么?”
      “当然啦,”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她自顾自说着,可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真的令我十分懊恼,甚至有了冲出去揍她一拳的冲动。右手突然被人用力握紧,模糊的温暖遏制了我的举动。我没有转过头去看不知是什么表情的不二,好不容易攥紧的拳头又一次松开。薇姬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瞳孔里没有丝毫的变化,温润的嘴唇机械地一张一合:“毕竟这里是有局中法规束缚的真选组,如果你做出了什么违反法制的举动的话……那我所说的「死刑」……不,还是普通地叫切腹吧,就不是一句恐吓人的空话了……记住哦。”
      切腹?
      如果有眼中违反了局中法规的家伙,而且明显有了脱离组织的念头,即是所谓的背叛者,通通切腹。刚来真选组的时候,确实如是听说过。
      真是可悲呐……近藤先生。
      你这个好人真的是好过头了,竟然会放纵一个根本没有资格加入这里的家伙当上自己的职位,而且愈发让她为所欲为起来。不就是利用了我身上的咒印吗?没关系,只要我不见到那个人……那就不会发作,可是她所说的隔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记得我曾问起过总悟和不二,为什么他们能够逃脱薇姬那老少通杀的控制。
      当时那零零碎碎的回答似乎由于我太过于激动而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一个词语。
      就是「目标」。
      有明确目标要去追求的人,不可能在追梦的途中轻而易举地放弃已经确定的方向。彼时正是年少,所以就有了不服输的热血和动力,才会一路轻飙我们五色斑斓的追之梦。也正是这种不服输的冲动,所以受到的挫折可能会转化成两倍的黑暗势力,原本坚固的堡垒很容易只是一点点卑微的东西而轰然倒塌。而不二他说过,这里的每个人都和他想的一样,要为了自己的武士道而努力。只不过,没有人比他的想法更强烈罢了。而总悟只是笑着耸肩,说无非是为了追求副长的位置罢了。他们都拥有一颗不羁的干净灵魂,毕竟有时会在十字路口迷失自我,可是只要靠着那明确的目标所发出的光芒,寻回那个在交叉口徘徊的背影,足够证明自己顽强的毅力。
      这两个人……真的是当之无愧的队长啊。相比之下,我果然和他们差远了。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咒印,根本用不着如此害怕。那根本就不是我,只是我的肢体所演的戏。呵,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如此之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切腹。
      只不过……我不相信我们的副长也会像那些迷失自我的人一样。
      哎,现在就只能单纯地认为,是薇姬对他进行了不一样的控制。那个血腥四溢的深夜,那个靠在那无动于衷的肩膀上的鬼魅身影……更加坚定了我这个念头。
      他是谁?他可是真选组人人畏惧但某人除外的,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
      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挫折而任人摆布呢。
      看来,必须把那个真正的累赘踢出真选组,或者不留蛛丝马迹地铲除。这样,才能告诫懊悔不已的大家——把要做一个彻底武士的精神藏进内心,明白这个国家需要的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武士精神。在任何的风浪口都不会摇晃一下的真正武士,怎么会被控制自己的意识呢。
      武士魂就是那小小的阳光,看上去似乎微不足道,却倔强得令人畏惧。
      丢下这句话的薇姬转身离去,暗色的银白发丝被缠绕上一圈圈冰冷的涟漪。这里是屯所最角落的卧房,和土方的房间可谓是隔了一大半。呵……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的。那家伙……我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勾起唇角。
      即使她要千方百计折磨我,我也不会屈服。
      只不过,我肯定不会死在如此肮脏的人手下。
      我要像那个天然卷毛,那个以灵魂战斗的外星大胃女,那个看上去没用却也誓死不屈的废柴眼镜,那个天然呆少根筋却懂得自己究竟该做什么的笨蛋攘夷志士,那个天天笑得云淡风轻却有着比任何人都坚定的目光的亚麻色发少年,那个腹黑恐怖内心却单纯又坚强得一塌糊涂的栗发少年,那个顶着「跟踪狂」难听错号却有着勇猛不服输难得精神的猥琐男,以及……那个蛋黄酱控可是却比任何人都不服输都要努力都要令人心疼的副长。
      可是……那个一样温柔可是却有着强大到骇人力量的温柔王子呢?
      那个梦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我的脑海。那个天使般的背影,那个如融化雪水般动听的声音,那个温柔湿润的吻。
      以及,“你该觉醒了吧,我们该结束了吧。”
      为什么……不是咒印所能导致的疼痛,是发自内心的疼痛。似乎是如此轻微,可是就如寄生虫一样慢慢啃食一点一滴,最后只剩下寥寥无几。那个梦……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慰自己只不过是梦,可是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还是成为温润的梦魇,在记忆力倔强地占据了不应该拥有的空白。
      如果……没有那个可怖的夜晚,我真的会这样单纯且固执地战斗下去。
      似乎原本不断累积起来的信念就这样支离破碎,表面脆弱不堪可是却汇聚着无数豪情壮志武士的江户城,似乎也成了用鲜血祭奠的修罗殿。我用自己的双手撕开血肉,把活生生的心割碎,再由自己最信任的人放肆践踏蹂躏,那究竟是怎样的疼痛……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无人需要知晓。

      “听说了吗?暮凝枫这家伙被隔离了哎,薇姬小姐真是善良。”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死女人,能在真选组混已经很好了,还想来夺得副长……我看她真的是活腻了,是不是下一次审讯室里叫苦不迭的喊叫就要变成她的了。”
      “不要老是讲这种话题,只不过是小事情罢了,根本不值得提起。”
      这样窃窃私语的谈话对于我来说早已麻木地习惯。那时的自己还是相信这些家伙只是被控制了而已,应该不会真的想要把我踢走。只不过,五番队副队长的职位被夺走了,我就成了区区的队员。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还是能和他们并肩作战。
      半轮冷月散发着冰凉的月光,随着夜幕的低垂,被称为「不夜城」的歌舞伎町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知在哪个角落里阴笑的恐怖分子,就如一只只随时准备出巢的毒蛛般,在这灯红酒绿交织成的巨网上跃跃欲试。我靠在窗口,全身无力。得随时提防着薇姬,不过这几天没有什么大碍,连任务也变得冷清起来。可是这样是生活简直比白开水还要无味,除了能天天吃到糖霜啊糖色啊一类的东西很满足之外,有几个挥之不去的人影却成了一道跨步过去的槛。
      是不是很久都没有提起悠翔了?在我麻木得差不多把他忘了之后,在我死缠烂打之下,有一个大叔很不情愿地提起,这家伙的姐姐说什么被天人抓走又放回来了然后他就专心经营自家道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算了,总之没事就是好,但愿他能像万事屋一样安分着过充实的任何一天吧。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薇姬莫名地让我出去游荡。说如果发现恐怖分子就呼叫总部,但更多的是让我去散心。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又有何企图,我还是照做了。想陪同的不二也被我拒绝——想要在寂静月色里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让我明确自己所要做的一切。
      随意地逛过几家店铺,咬着刚刚出炉的章鱼丸,舔着腻腻的糖霜与糖色,真想把所有的烦恼全都咬碎吞掉。万事屋的人也来过了,当我费尽口舌好不容易说我完全没有危险还被三人暴打后终于把他们劝了回去,不过他们还是很不放心地说,有问题一定要及时通知,保证安全完成任务。
      算了吧……在提防薇姬的同时,我才不要考虑那么多呢。
      前方似乎是登势婆婆的酒店,虽然没有在那里喝过很多酒,那位婆婆看上去怪吓人的,但是这家店里的每一个人却都是个好人,所以这里也成了我侃侃而谈的避难所。正好,去找登势婆婆随意拉拉常吧,顺便和那个最不萌的酷似李洛克的猫耳娘打一架。
      在我要拐弯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放开我!我可是……”云翳听话地远去,月光慢慢变亮,那张面容一点点清晰起来……我刚要抛出「我可是警察」这样的话,可是见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双眸,那句话却被我狠狠吞了回去。
      身体不由分说地僵在那里,周围的景物全部褪去,只剩下那日日惦记的面容。
      “精……精市……”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我很小声地叫出了那个不知道偷偷叫过多少遍的名字。
      不再是那种温柔的目光,而是冰冷的视线,如同街上来往的陌生人一样,我突然产生了畏惧感。不再是那如雪山尖般的指尖,而是冰一样的皮肤。怎么了……他的一切都变掉了?这种空洞又失落的目光……
      然后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了我的胳膊,我却像僵持的木偶一样,手臂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才慢慢放下。
      “怎么了……”似乎是不可能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沉默,所以显得特别难以打破一样,我酝酿许久才开口,“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这是我问你的吧?”幸村语出惊人,“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女生竟然是这种人。”
      “你……你说什么?”我咽了一口唾沫,以确保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幸村的素颜浸没在月色里,透露着一种莫名的陌生感。他却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就像两座相隔无数的城市一样,可是这种距离感是不会产生在彼此之间的。身后的一切景物淡去,只有他起伏不定的双唇,慢慢道出一个个毒针般的字眼。
      “你该觉醒了吧,我们该结束了吧。”
      我的心头猛然一沉!
      梦里的原野又一次扑入眼帘,大片颓废之后,是那个单薄的背影,慢慢地和眼前原本应万分熟稔的身影重叠,却始终无法重合在一起,相交的那片空白成了血的烙印,浸出一片刺骨的疼痛。
      我们该结束了吧……
      我们该结束了吧……
      结束了?结束了?!
      耳边嗡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纤弱男子,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下发不出平常的声音:“精市……你……怎么了?”
      “没错……假发君说的没错,真选组的注音就是「人渣」。”幸村轻轻抬起下巴,瞳孔里慢慢覆盖住一片黑得透彻的雾霭,遮住了那从瞳孔深处散射的漫无目的的哀伤。月光以一个僵硬的角度直直地扑下来,再也不会温柔地亲吻他紫罗兰色的柔顺发梢,毫无生机地在略有卷曲的发丝上一起一伏,如同一堆碎玻璃。阴影是如此沉重,几乎无法看见他半张侧脸,可是那浓得如同化不开的糖浆一样的阴影还是无法遮住止不尽的伤。
      “精市……你到底怎么了?”我试探性地上前了一步,视野里他的影子在颤抖。“我知道……最近由于真选组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没有机会出来……也许是一场误会,可是我会想办法给你解释清楚的……”
      “不必了。”冰冷至极的语调,如同没有生机的傀儡发出的机械声一样单调。
      我觉得自己都快站不稳了。昏昏沉沉地靠住了墙,没有那个瘦弱却平稳的肩膀,就好像剥夺走了我赖以生存的天堂,竟是如此地难以呼吸,仿佛灵魂中最重要的部分被抽干了一般。幸村没有像往日一样上前一步把我稳稳安置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他只是站着,看着,说着如同北极的雪风一样刺骨的语句。
      “精市……你能不能把一切说明白?”头昏得厉害,我想要伸出手指来扶助额头,好让自己不会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只是单调得可怕的风景,两旁的红砖淹没在夜色里,地上拖拉出屋檐又长又细的黑影,一条并不宽广的路被生硬的街道切断,拐角处的一家小酒楼的招牌发出的光芒似乎还能看见一点。歌舞伎町的豪华在这条小巷里根本不见影,在只有月色在地上交错的这里,如同不毛之地一样令人感到恐慌。
      出乎我的意料,幸村竟然朝着我走了过来。心里的正面情绪还没有升腾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他精致的素颜。无可挑剔的一切,几乎成了让我致命的根源。宛若葱兰的手指轻轻搭上了我的面颊,指尖的温度却出奇的冷,就像霜融化一样的寒。心跳一下子加速,令自己倍感厌恶的情绪突然占据了心上的位置。不可能,他究竟在盘算什么……可是我的脸不争气地烫了起来,难道你没有注意紫罗兰色的瞳孔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温柔?
      “也许你和土方,才是适合的吧。”
      昔日殷虹的双唇,此刻却莫名地抹上了一层白霜。我愣愣地看着那两片花瓣一样的唇瓣张合,却散出一句把我心里全部的暖意都冻结的话。
      “你……你在说什么?”他的面容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蛊惑气息,眩晕感竟然还会出现在头颅里,就像异性的荷尔蒙一样,让人根本抵制不了。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微弱的声音,嗓子里挤出干巴巴的,像是呻吟的声音,支离破碎的字眼。
      “你就这么忍心为了一个人而舍弃自己的尊严吗?你不是对我说过,你要做武士里难得的女子么?”幸村突然一甩手,然后一声清脆的“啪”就灌入了耳朵。神经末梢还来不及把疼痛感传给我,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倒地。
      为什么……一切究竟怎么了?
      没有错,我曾经一脸认真地对幸村说过,武士是不分性别的,所以尽管我是女的,但是要拿出男子的勇气和刚硬,不丢武士的脸。
      你和土方……才是适合的?!
      脖子上的疼痛如涟漪一般扩散开来,就像是灵魂在那一瞬间出窍又猛然回归。心跳声轰鸣地厉害。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咒印,薇姬这家伙……她到底在暗地做了什么手脚?寒风一丝丝灌进和服宽大的袖摆,就像一条条抽打人单薄身躯的鞭子一样,让人的心止不住地抽搐。狭隘的天空在我的视野里颤抖,寥寥无几的星辰有着说不出的孤单。我就像一片深秋的枯叶一样,慢慢摔倒在地。脸颊经过刚刚的一耳光,不知有没有红肿,可是哪里有心里溃烂的伤口痛?
      在摔倒在地,疼痛即将把我吞噬的那一个刹那,月四周撕扯般碎裂的云翳突然纷纷离去。清亮的月光温柔又残忍地射进了内心,重重的谜团一下子被射穿,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真实。
      ——一切都是薇姬的计划!
      原来……我只是一颗被她利用的棋子,在这阴霾与野心交织的棋盘上走着早已安排好的路线。什么「死刑都是骗人的」「真选组也不想把你当犯人」……正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完美的面具下可是丑恶不堪的恶毒灵魂,哪来的什么怜悯之心?
      是我太轻易就会相信别人,好比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流下几滴鳄鱼眼泪,就把我的心给软化了一样。
      果然……心太软是会致命的啊。
      没有力气去嘲笑那时的自己,我似乎看到幸村的身影动了动,好像要往前的样子——也许是我的错觉吧。突然间,肩上揽过一只温暖的手,把即将摔地的身躯给稳住,然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就被枕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呵,哪个好心人来救我这种不值得被救的人?
      昏昏沉沉的头阻碍了视线,无数的光点在眼前放肆地舞蹈着,可是我却隐隐约约瞥见了一丝亚麻色,以及一丝透彻人心的冰蓝。
      命运最爱开令人无法接受的巨大玩笑,让人措手不及又无可奈何,连流下的眼泪都会被窒息的冷给冻成冰晶。
      难道是……不二?
      我的耳边又是“轰”的一声响,像要把整个身躯都塞满了,又在拼命膨胀一样,似乎灵魂在下一个瞬间就要支离破碎。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过来?
      我想挣脱,可是身躯已经不受控制,如脱线的木偶一样无法动弹,任凭他的臂弯把我给锁住,不让我有丝毫逃脱的空隙。又是一个罪恶的彼岸天堂,如红莲开绽一般的温暖如初。就像是划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般的暖意让我的意识稍稍有些恢复。
      “哼,幸村,最近桂都时常不见踪影,你却在这里悠闲地晃荡?”不二冷冷地道。
      “我果然真的喜欢错人了。”幸村的声音化作刀刀锋刃,在心上挥舞着,所到之处,鲜血四溢。“不愧是暮凝枫啊……连你都掌握在手中了呢,要不要劝劝那个她正热衷的土方十四郎呢?真选组的鬼之副长……恐怕在感情上也会输不起吧?”
      “你……根本没有喜欢错人。”语出惊人,可我还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不二的声音却丝毫没有了距离感,相比而言,那个听惯的温柔声音却陌生地如同从另一个时空飘荡过来。“看来……真选组又要迎来第二次动乱了呢……真是有趣啊。可惜啊,幸村,你喜欢的枫就是现在的枫,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而且现在……想必也伤痕累累了吧,你忍心伤害自己真心喜欢着的女孩子么?”
      “那次死亡游戏后,我们很久没见了吧?你……怎么连说话都变得娘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枫到底有多么的痛苦。”不二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一片混沌中,只有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红莲薇姬说过,让她爱上根本不该爱的人。可惜,只有她的躯体在进行着这个步骤,因为她是从心底里……喜欢你这个攘夷志士。”
      “不二君,你还是老样子。”幸村的语句里浸出了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令人泪流成河的绝望。“什么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呢。先是我,又是土方,什么时候……也要轮到你倒霉了呢。”
      “我会倒霉?那可太有趣了。”话音刚落,四周就是一片剑出鞘的声音,似乎是真选组的几个小番队把这条小巷给包围了。
      人群之中,我听见了龙马那个略微稚嫩的声音,却一样的咄咄逼人。“幸村精市,危及幕府的恐怖分子攘夷志士,跟我比起来你还差得远呢。”
      不要……幸村根本不可能抵得过他们……
      我惧怕死亡,就像也惧怕看到别人死亡一样……而且,如果是他的话……
      绝对……不可以!
      “等……等一下……”哆哆嗦嗦着,终于从血沫翻滚的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暮凝前辈,你给我好好躺着。”龙马命令式的语句传来,可是对于我根本是无济于事。我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一边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精市他……也许是真的误解我了……一切也许都是我的错……所以不要在这里和他过不去……”
      “不二周助,我问你个问题。”眼前的画面一个摇晃,突然稳定。幸村站在人群的包围圈中,却能清晰地看见他锋利的唇角。“你对枫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不二冷笑,目光掠过我的视野,那犀利一下子软了下来。然后他像是于心不忍般,凑近我的耳朵:“忍耐一下,真的很抱歉。”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的眼前又是一黑,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不二无奈又不忍心地收回打上少女后颈的手,然后目光一转,冷冷地对准了幸村。紫发与棕发,紫眸与蓝眸,却散发着强大得骇人的气场。也许这一切都是他致命的伤口,也许这一夜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崩地裂的存在,也许他们之间会因为自己的一部分原因而彻底破裂……可是,他却想给予她竭尽所能能给予的真心!
      “没错。”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像是把这份决心终于赤裸裸地摆在了自己要面对的命运面前。“我爱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血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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