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忘记 (戚顾)》殇隐希

1、第 1 章

　　是夜，戚少商站在窗前，看着空中皎洁的明月，少了一分狂傲多了一分沉敛的脸庞却露出了一丝愁绪，剑眉微皱，薄唇微抿，就连一向炯亮的大眼睛也染上了一丝戚少商不该有的迷茫之色。身影依然伟岸，却因只着白色单衣而无端的增加了一分凄凉......形单影只。
　　息红泪在三个月前嫁给了郝连春水，那个他从年少就开始爱的女人，那个爱了他多年，等了他多年的女人，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她最应该选择的人。郝连和戚少商不一样，他爱息红泪，可是他要比戚少商更惜红泪，所以，在等待中耗费了最好年华的息红泪，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更多的是对于那两人的祝福，他希望，郝连可以给予息红泪他所不能给予的安定与幸福。
　　他没有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不是因为不想面对，而是因为铁手回来了。三年前，铁手为了和傅晚晴的约定，辞去了总捕的职务，带着神智不清身受重伤顾惜朝定居在惜晴小屋，一方面他要治好顾惜朝的伤，另一方面，他还要防止一些找顾惜朝寻仇的人伤到他......所以戚少商接替铁手，暂代了总捕一职,说是暂代是因为戚少商认为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六扇门，而铁手总有一天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有这么的巧。铁手曾为了这件事对戚少商说了“抱歉”，戚少商笑着说没什么，其实，或多或少戚少商是感谢这种安排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对息红泪说祝福。
　　一些事情交接完，戚少商向诸葛神猴说想要离开，只是，六扇门却正是用人之际。蔡京重长相位，六分半堂也是虎视眈眈，再加上由方应看带领的有桥集团......诸葛神猴也禁不住想要哀叹几声，所以，戚少商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离开的。但，明白戚少商的苦，知晓戚少商的痛，诸葛神猴还是决定——放戚少商一个月假。其实，本来是婚假，尽管六扇门的事情繁多，但是毕竟不能人江湖第一美女久候情郎，所以决定给戚少商一个月的假，让他先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只是，没想到，息红泪下嫁郝连春水，而铁手也恰好回来，这婚假就变成了长假。
　　所以，有些事真是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戚少商微微牵起嘴角，苦涩的笑容，轻轻摇摇头。
　　“还想这些做什么...”
　　他现在在离京城很远的一个景色秀美的小镇，离开京城的那天，他就快马加鞭的，没有目的地的一路南行，风餐露宿了几日才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这里于他一直生活的边界不同，这里气候温暖，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感觉。戚少商不是文人，却也不禁停下了脚步，也许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里度过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戚少商换上了轻衫长袍，少了江湖味，多了书生气。

　　早上，戚少商吃过早餐就步出了客栈，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四处看看，欣赏一些风景，感受一下风土人情，这两天可以说是最不像戚少商该有的简单的生活。
　　正在街上悠闲地走着，思索着今天要去哪里看看，在环顾四周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身形，一抹记忆中并不陌生的身影抓住了他的视线，是他！
　　戚少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双手被绑，然后被一个打着赤膊的汉子牵着，脚步虚软的向前走的人。依然是熟悉的颀长的身形，长而卷的黑发，只是没有了当年的孤傲清高，没有当年那份运筹帷幄的狂傲，现在的他不难看出的落魄。这个人却真的是顾惜朝，那个与他有着深仇的人，那个被他称为轻贱的生命的人。
　　一时间，戚少商不知要做些什么，既然三年前他没有杀顾惜朝，现在自然也不会，只是......在看到顾惜朝被拉入一个小巷后，戚少商还是跟了过去。是因为疑惑吧，即使是神智不清，但没有失去武功的顾惜朝怎么会落入此等人之手。还有，铁手找了一年多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论怎样，戚少商都有弄清真相的义务。
　　汉子牵着顾惜朝在小巷内的某一木门前停了下来，一停下脚步，顾惜朝就半倚在墙上气息不匀的喘着，而那个汉子则敲响了木门。戚少商隐藏了身形，注视着他们。
　　不一会儿，木门被轻轻打开，步出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从她的衣着举止不难看出她是身份——老鸨。戚少商某根神经在看到那个老鸨时动了一下，有些什么在脑中闪现，细想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牡丹大姐，进来可好啊？”
　　“去，什么好不好的，别跟我这儿套近乎。这次又是个什么货色啊？”
　　“好货色，这次可是一等一的好货。”汉子赔着笑脸，让开了身子，让老鸨看到顾惜朝。
　　老鸨略显不耐的神色在看到顾惜朝后完全变了，两眼放光的上下打量着顾惜朝。啧啧啧，还真是个好货。想她在翠红楼待了这么多年，却也很少能见到这么俊美的小哥儿，看这脸蛋，这身段，可比她手下那些个男倌强多了。好好调教调教，没准这翠红楼的红牌都要让贤了呢......老鸨嗾使越看越开心，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脸上的皱纹也因此而更明显。
　　“牡丹大姐，怎么样？”汉子看着老鸨的神色，心里也美，这次还真没白费劲，这银子肯定是不能少要。
　　老鸨瞪了汉子一眼，他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住她这阅人无数的老鸨呢，上等货也不能多给银子，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再好也是个男人，这调教什么的又费事又费力......”
　　“别介啊，牡丹大姐，这可是是雏啊！我那些个兄弟有好这口儿的，想先尝尝鲜都让我给拦下了，不就是为了多卖些个银子嘛！”汉子焦急的说。
　　“哼，算你还有点脑子，不然破了他的身，这初夜卖不出好价，你别想多拿一个子儿。”老鸨走进顾惜朝，伸手在顾惜朝脸上摸了两把，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虽说这男人不想女人有落红为凭，但真好这口儿的有几个看不出个事儿的？行了，大姐我也不能亏了你们，这小子看着也确实让我心里欢喜。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十两，等初夜卖出再分你们一层，行不？”
　　“这......”
　　“还怕我赖账怎么的？放心，卖出好价亏不了你的，以后有什么好货多往这儿送点。”
　　“行，牡丹大姐您仗义，做兄弟的也不能小气，等这小子卖出好价，我再来拿那一层。”
　　老鸨点点头，又细细的看看顾惜朝。
　　戚少商在暗处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无法抑制的从心底涌上一股杀意。尽管顾惜朝该死，但却不是可以任人侮辱的，惊采绝艳的他，即使落魄也应该活的清高，而不是......在听到顾惜朝差一点被玷污时，他几乎下杀手，明明恨他入骨，却还是对他有着怜惜。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即使日后被他追杀千里，这种怜惜的感觉依然没有淡去。也许，他对顾惜朝也不是全然只有恨吧！
　　戚少商叹口气，动作迅速的出手，在汉子发现之前击晕了二人，然后站到顾惜朝身旁。顾惜朝轻轻的抬头看着戚少商，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苍白，他缓缓的眨下眼，然后竟向一旁倒下。戚少商来不及多想，已经伸手搂住顾惜朝的腰，微微施力将他带入怀中。戚少商皱皱眉，从来不想，他会这么单薄，腰细的几乎一只手臂就可以环住。戚少商查看了一下顾惜朝，发现他只是昏迷，便横抱起他，走走出小巷，向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