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礼已成，她是我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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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已成，她是我妻”
天都哗变，右丞相被废。
彼时，锦素正凤冠霞帔，紫盖香车，坐着八抬大轿往宫府去。
锦素脸色平平无波无澜，只是手中的喜帕越攥越紧。
皇帝眼里终究容不得沙，朝中左右丞相联姻，他允了，却捡了势力较弱的右丞相下手，安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锦素静静抹下眼角的泪水，父亲年老体弱，在天牢如何受得住？
当初与左丞相交好，父亲不过怀着巩固家族的想法，而已而已。右丞相花家人丁单薄，父亲老来得了自己与胞兄，还有个庶出的弟弟尚在襁褓之中。花家是书香世家，父亲更是学识渊博，又怎会庸俗蠢笨到同年富力强的皇帝争那个位子？
该防的，该废的，是另一个人。
左丞相宫家，长子宫亦涞手握半块虎符，率五十万铁骑。而边疆到京都也不是那么远。
渐渐的，泪止住了，恨意却弥上心头。她要嫁的，是宫家二少爷，宫亦洹。
锦素甚至不知道她该恨谁，皇帝，宫家，都有份吧……
轻挑手指将轿帘打开一条细缝，轿外阳光灿烂。锦素收回手指，静默依旧。
只是不明白，花家已然衰败，还娶她做什么？何不一纸休书，为他们的胜利锦上添花？
轿子停了，艳红的轿帘被揭开搭上轿头，一股暖暖的阳光照进轿子，洒在盖头上，锦素微微仰头，看见一只手伸向她，似要引她下轿。
手指修长，还能看到金红的绸缎做袖。
想来便是那宫亦洹了吧，呵，宫家还真是做足了面子，以丞相之女的位分迎她。
静了一静，锦素方才抬手搭上他的，下了轿，进宫府。
一路上唢呐吹吹打打，彰显着喜气。锦素脑中却只有在天牢里受苦受难的父亲和即将发配充军的哥哥。这会儿官兵该到丞相府了吧，弟弟还是个婴孩，会吓的大哭吧。
牵着她的手忽然往上抬了抬，锦素回神，面前一道及膝的门槛，锦素随着宫亦洹小心地迈了过去。
“跨过门槛，从此再无坷坎——”
走带拜堂的地方，宫亦洹牵锦素跪下，循着礼赞管的声音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锦素转过身，面对着宫亦洹，俯下身，行最后一礼。
礼成，送入洞房。
宫亦洹依礼在厅堂里迎接宾客，锦素独自坐在婚床上，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红晕出神。
“刚刚小顺他们出去瞧了，说花府的火可大了！”
“我也跟着从后门溜去了，可不，那么大的火，也不知道人怎么样。”
“嘘，快别说了，咱们这个二少奶奶可是花家嫡亲的女儿。”
“花家嫡亲的？那又怎么样，如今可是咱们宫府一手遮天！”
“啐！快闭上你的嘴，叫人听见可怎么了得！”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下一刻只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几个丫鬟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面前一阵红云飘过，待回过神来瞧见新房空空荡荡方才明白出了大事，只挤作一团互相指责，半晌才想起找管事的人来。
锦素心乱如麻，只知道家里着火了，她得回去才行，母亲正伤风寒身子不好，弟弟年幼，二娘又是个天生怕事的，哥哥一个人怎么顶得住。
要回家，要回家……
宫府她是头一次来，只是亭台楼阁与花府也相差不多，再者拜堂时她只能看得着脚下，所以循着来时的路跑着。
听见前面有喧闹声，知道是在招待宾客，知道会拂了宫家的脸面。
还是跑了过去。
在堂口顿了顿，一身嫁衣如血，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落下，一张绝世的面孔昭然天下。瓷白的皮肤，眼角细细的泪珠，真让人寻不出词来描述，那样的，貌美如仙。
厅堂一片寂静，锦素于万众瞩目中碰上宫亦洹的眼，那一双略带些琥珀色光泽的眸，看不出情绪。
笃定地认为那就是宫家二少爷，锦素微微垂下眼帘，深吸口气，顺着红毯跑出宫府，身后一片嘈杂，不知是为了绝世的容颜还是惊世的举动。
两个丞相府相隔并不远，饶是如此，锦素仍是香汗淋漓了。
脚步戛然而止，锦素的眼眸明灭闪烁。
那么大的火，熊熊的冲天而起，隐约看见“花府”的牌匾落在地上，火舌正在吞噬一切。锦素甚至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有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是哥哥么，是母亲么，是弟弟么，是谁，是谁……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泪珠成线，顺着脸颊流下。锦素无意识地抬手，虚空一抓，像是想留住些什么，却只有虚无。精致的绣鞋向火场迈去，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魂灵，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再近一点，就离他们更近一点了……
通红的火焰夹杂着黑色的烟雾耀武扬威，奔腾的热浪将锦素的脸颊映红。
一步，一步……
一步，又一步……
却忽然被打断，身子被打横抱起，急速向后退去。锦素心神恍惚，热浪蒸腾下早已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软软倒在宫亦洹怀里。
身后围着宫家的家丁和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宫亦洹略皱了眉，吩咐家丁找大夫来。轻功起，赤色的喜服与空中成为一点，转眼不见。
空余市井草民噫吁叹兮。
将锦素安置在新房里，眼见大夫牵线把脉开药后，宫亦洹轻掩了门来到厅堂。宾客早已散尽，余一场笑闹。
宫丞相和正房坐在正中，眼神凌厉。
宫亦洹仍是淡淡的模样，抬眼看了看堂上父母，只一句：
“礼已成，她是我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礼已成，她是我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