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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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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而刺目的光芒映着一张张或面无表情或悲喜扭曲的脸庞。
所有人蜷缩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竖起全身的刺守卫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小领地,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现在请抬起头看看你的头顶吧。一定有一张网正悬在你的头顶,并且一直都在。
从你呱呱落地眼神中透着清澈和对这世界充满着好奇与希望的时候,从你所有的梦想与坚持被扼杀进摇篮中,只得对着无边的功课望洋兴叹的时候,从你对周遭的一切开始失望怨恨和不甘的时候。同样,当你放下了一切,大彻大悟,带着遗憾与满足离开这个洒满你血泪的世界的时候,它都在。
直到和你一起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起走进那个只属于你的,一方坟墓。
但你无须挣扎,也无需逃避。因为这世界也早已变成了一张网,将一幕幕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紧紧地缩成一个核般的星球,在浩瀚的宇宙中孤独而肆虐地上映。
正如你我现在也正面对着一张网,一张由信息与数字构成的网。我在这张网的一段认真地写下我的所闻所想,你在网的另一端看着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或苦笑,或嘲笑。
没错,本文无关风花雪月,无关荡气回肠,只有用我苍白繁琐的语言将流淌在我血管中深深的寂寞与欲望敲打到键盘上罢了。
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奢华的文字。不是不想有,而是写不出。这是实话。
所以请对本文还略有些兴趣的朋友,多多包涵。
那么,在一切开始之前,再抬头看一眼那张网吧,它一定正在慢慢地降落,降落。终有一天会沉甸甸地砸到你的身上,然后,愈束,愈紧。
“隔壁老李他们家那小兔崽子偷了他老子的钱去网吧被抓了个现形,现在这些小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林眠,你小子要是敢偷拿我的钱去感谢不三不四的勾当,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刘闵把一大口炸酱面塞进嘴里,然后拍着桌子,唾沫星飞溅。
“我就算想偷,就你那块儿八毛的够干什么的啊?”林眠挑起一根面放进嘴里,没好气地说。
其实,在林眠心里,他母亲就算不是个家财万贯,名门贵族的富家太太,也至少得是个举止端庄,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怎么找也不能是现在正坐在他面前的这个操着一口地道北京味儿脏话的彪悍女子。
“唉,什么样的人就得有什么样的命啊,认了吧。”林眠正摇着头无奈地响着,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刘闵一把把筷子插到面中间,拿起电话喊道:“喂,谁?”
“找林眠?”她有些奇怪地看了林眠一眼,然后把听筒扔给了他。
“喂,您好,我是林眠,哪位?”
“林眠,我是裴荔,你们社团今天晚上不是要排练吗?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不能送雯雯过去了,你顺路接她一起去吧?”
听到对面温柔且熟悉的女声,林眠眼睛里便泛出特异的光芒,看起来特别像个发光体。
“恩,没问题,交给我吧。”
还没等林眠放下听筒,刘闵就神经兮兮地看着他问:“怎么是个女的?”
林眠白了她一眼,“吃你的面吧。”
其实从刚刚电话那端传来的轻音乐声,林眠就知道裴荔此时一定正坐在西餐厅里优雅地小口吃着意大利面。
他也知道,在饭店一碗老北京炸酱面绝对不会超过五块钱,而一盘正宗的意大利面绝对不会低于五十。
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只是年龄而已,所以他并没奢望过什么。
裴荔刚合上电话,对面的那个男人便很满意地笑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推到了她面前。
裴荔拿起盒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扔进了包里,“这种东西我有很多了,来点实际的吧。”
那男人二话不说的便掏出支票和原子笔,很潇洒地写下一串数字,裴荔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字。至少足够她买一件喜欢的皮大衣。
“谢谢喽。”裴荔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把支票塞进了包包。
裴荔突然觉得很庆幸,在和她同样出身同样年纪的芸芸众生正在为了一个工作岗位挣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她却可以吃穿不愁。只要她需要钱,就会有男人屁颠屁颠地帮她准备好。
不过她现在得到的一切也是她辛苦赚来的,当林眠还坐在书桌前享受着他的十七岁花季雨季的时候,裴荔已经穿梭在各个写字楼里做起了打工小妹。同样,当林眠还骑着单车穿梭在老式弄堂的胡同中时,裴荔已经开着跑车在繁华而飞速的物欲世界中享受着她的青春。
管这一切是用灵魂还是□□赚来的。
“裴雯雯,你能不能别一脸不情愿地坐在我车后面,跟个鬼似的。”林眠一边蹬着车,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这自行车后座坐着真不舒服。”裴雯雯撅着嘴,把手放在屁股下面。林眠上了年岁的大金鹿自行车发出的“吱——嘎”声吵得她震耳欲聋。
“你坐惯了你姐的小轿车再做我的自行车当然不习惯。”林眠回了他一句,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蹬。
“那你也买辆轿车不也好了?”
林眠没说话,但是在心里摇着头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懂百姓疾苦的小姐。”
其实裴雯雯并不是裴荔的亲妹,只是她在孤儿院领养的一个孤儿,用裴荔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做的坏事已经太多了,领养个孤儿到时候在阎王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不过她根本就是领回家个小阎王。刁蛮任性,撒娇耍赖,无所不能。
就像这次林眠他们学校的cos社团要出一部叫《秦时明月》的国产动漫,裴雯雯愣是死缠烂打地混上了女主角高月的角色。演员表出来之后她兴奋地抱着裴荔的脖子转了十多圈,差点把裴荔的颈椎扯下来。
说实话林眠并不知道《秦时明月》是个什么东西,主要原因是他们家的那台比他年纪都大的小电视就只收的到三个频道。CCTV-1,CCTV-6,CCTV-NEWS。所以他一打开电视不是报导说这儿的煤矿塌了,就是那儿的金矿漏了,要不就是些乱七八糟风花雪月的爱情电影。不过最经典的还是英语新闻频道每天都有个老外冲他笑得呲牙咧嘴的。
好歹有一回中央一台下午开始播了几集《秦时明月》,不过是播几天停几天,最后林眠气急败坏地关了电视,“靠,老子不看了。”
所以这次一拿到演员表林眠就傻眼了,他竟然凭着身高优势(……)得到了男主角天明的角色。在跑了那么多次龙套,扮了那么多次路人,当了那么多次死人之后,林眠看着“主角”那两个字激动地嘴都合不上了,不过激动完了之后又想起来:荆天明是谁啊?
林眠正无聊得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排练场。其实说是排练场,只不过是新丰附中后面的一块空地罢了。不过也好,空气新鲜,阳光明媚,还经常有路过的白鸽偶尔从天而降带来点小礼物什么的。
林眠随便把车撂到一旁——他的车从来不用上锁,反正也不会有人去偷。要偷也是考古学家才会对它感兴趣。
“雯雯,你怎么才来啊?快去换衣服。还有……那个天明,快去换衣服。”他们刚走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长裙,头发五花大绑地像极了墨杜萨的人有些埋怨地说着。那是社团的团长,纪辛兰。平时就爱cos个风华绝代或者妩媚动人的角儿,这么说吧,在一群演员里面,那个穿的最少最暴露的一定是她。
林眠默默的接过了服装,并没有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说:“我不叫天明,我叫林眠。”
别人叫他天明至少是别人还看得起他,愿意给他一个称呼,这就够了。
他并没有奢望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