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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恼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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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纤染醒了两次,一次应该是去永城的路上,被一紫衫人抱坐在马上,因为意识模糊而看不清到底何人,只知这些人就是诸葛家的;一次是在一间厢房醒来的,凝灵已经先醒了,那时并无他人,听着凝灵絮絮叨叨讲了一些,夏纤染又得知‘救了’她们的是诸葛家少主,现在她们就在诸葛府内。夏昀阳也已醒了,但肩上腿上都有伤,勉强过来看自己,又晕了过去,现在另一厢房中休息。而她们一行人,只有四人活下来了……除了她们三人,还有一个叫宁迪的家将。
听着这些她心里又叹了一声,到底如了那人计划,自己也已在戏中,只能出演。想到这里,闭上眼,她的意识又模糊起来,不是昏了过去,而是太累,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早。第一眼是个陌生的面孔。头发以墨紫发带束起,更易看明对方的面容,肤如白玉,五官精致若画,剑眉微挑,眼里笑意正浓,嘴角微微勾起,显得这人温润谦然,夏纤染心安莫名。
两人对视片刻,又默契地脸红错开。
“咳。在下诸葛言,这是在永城舍下……我本在追讨窃贼,却见你们遭劫,就前搭救……夏兄已醒,在对门厢房休息……你还不能下榻,有什么事可叫丫鬟……凝灵姑娘因为我看着她太劳累,就让她在隔壁休息了……你要不要喝点粥,应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夏纤染好笑地看着诸葛言语无伦次,也就点了点头。
诸葛言打开房门,吩咐侯着的丫鬟去盛粥,又合上了门,却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地杵在门边。
“谢,谢你。”夏纤染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已是干渴,本是真诚的感谢,也被说得别扭,使得夏纤染也尴尬了起来。
诸葛言又干咳一声,斟了杯水给夏纤染。“不用道谢的……”
诸葛言在发呆,呃,好吧,这情况应归为思春……离救下夏氏兄妹,已过了三日,夏纤染已能下榻,夏昀阳的伤口也开始愈合,本来自己并未多想些什么,直至昨天夏昀阳提出要给本家报平安,好让本家来接他们时,自己就变得不淡定了……隐约地知道自己并不想他们走,却更让人不安。回忆起来,诸葛言首先想到的是第一次见到夏纤染的情形,被一群‘白面鬼’围持着,虽穿着男装,盈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细看泪脸,更是让人心里一揪。一黑衣人手一挥,她便要倒地,自己来不及多想,策马奔去,马未停,自己就下跨,踉跄几步,终是接住了那人儿,本以为是个病弱少年,才发现是名清秀女子,那么的轻盈,柔弱……思绪又转到夏纤染昏睡那时,没有血色的脸,微颤的睫毛,就连嘴唇也因太过紧张而发白。心疼的轻抚她的脸颊,竟一时忘却了周遭,只剩下她的容颜,以至于她醒来时自己的不知所措,那感觉就像儿时偷酒喝,有些微醺,又有些惶惶然。那时已知道了她的名字,夏--纤--染。染儿,当看到她脸红的表情,多想这么叫她啊。纤颜惆惆未央迎,染绯羞色何遮情。这么个洁若莲荷的人儿,果真有人如其名么。
可是。诸葛言闭上了眼,断了这情思吧,不可能与她有未来的,自己不也是……
“少主子,凝灵姑娘求见。”门外丫鬟的声音。
起身开门,就见凝灵站在门前。
“诸葛少爷,”凝灵微微作福。“我家少爷想请您过去一趟。”
诸葛言来到夏昀阳的厢房,见到的是夏纤染在小心地喂夏昀阳药膳,本打算断的情念又泛了上来,酸楚不已。
“诸葛兄。”夏昀阳先见了诸葛言,支着身子想坐起,夏纤染替他摆好背枕,才向诸葛言作福,“诸葛公子。”
眼色一黯,诸葛言点头回礼。“夏兄身子可好?”
“已恢复些许,多亏了诸葛兄啊。救命之恩,子然(夏昀阳的字)必定铭记于心。”夏昀阳感激不尽。
“夏兄,不必如此。若是别人见着,也会出手相救的。”诸葛言客套地回应。
夏昀阳内里就是个木楞子,听诸葛言这么说,硬是掰曲成诸葛看轻了他的诚心。“诸葛公子无需客气。你能救了我们,我们心里是感激不尽的,他日若需要到我,必定在所不辞!”
诸葛一时无语。
夏纤染轻笑出声。“哥哥,诸葛公子已是知道我们的感激,恩情必定要报的。只是,哥哥可还记得今天请诸葛公子来的目的。”
夏昀阳后知后觉,才想起刚才与夏纤染的讨论。
“诸葛兄,我们其实是来拜会诸葛释墨前辈的,能否与我们引见。”
“不巧,大伯前个月去了塞北打理商务,估计还得过两三月才能回。”
听的两人面面相觑。“那……我们先回去吧。”夏昀阳开口。
还没等夏昀阳说完,诸葛言便提出:“其实……若是要紧事,我写封书信,大伯三五天就能赶回来了。”这对于诸葛言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可一想到夏纤染要走,还是乱了心。诸葛言没想到本是静如水的心,只不过相处几日,竟让人离不了这相思,从第一眼见到夏纤染就已沦陷至深。
夏昀阳感到有些奇怪,却没想到眼前会是他的情敌。“不用这么麻烦。只是有个盒子要亲手交予前辈,家父交代若见不到前辈也不用等了,下次会亲自前来。”
夏纤染一声不吭。几日相处,她是觉察了诸葛言的情谊,虽有目的接近诸葛,也实在不想多一份亏欠,既然是那人安排的,估计会有办法的。其实她也是想看看那人到底神通广大到什么地步,总觉得那人越来越神秘,她已猜不到那人的心思……真的只是那个原由吗……下意识地,夏纤染捂着胸口,隔着衣物,抓紧玉佩。
夏纤染的举动,倒让诸葛言和夏昀阳紧张了。
“染儿,可是心疾又犯了?”
“夏小姐……我马上去请大夫。”
“不用。”夏纤染缓缓说道。呵,两个呆子呵……可知你们是在自己挖陷阱跳……这下子……也不用等那人的安排了。“不用的。只是旧疾,这病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便可。”
“那你们就多留几日吧,夏兄的伤也未痊愈,大可先留下。”诸葛言早已忘了来这之前的决定。有几番推脱,夏昀阳终于答应留下,带伤养好。
闲聊一会儿,商铺来人,诸葛言只好离去。
踌踌行至花园,诸葛言望着新发的宽和的荷叶晃动着水波。呵,这春风哟,为何吹乱了理智,吹乱了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