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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从未失约,这一次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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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川父子感情向来不和,可入了萧家这般久,青雅也从未见他们红过脸,直到那一天。当管家急匆匆找来的时候青雅炉上的梅花酒刚温了一半,凛冽的梅香盈满了屋子。九月的天气,她却觉得冷,连骨头也在发颤。青雅赶过去的时候萧文川红着半边脸,声音低沉“你便只能如此么?”说完拉着青雅头也不回走了,身后的斜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有点萧瑟。在后面是哆嗦着双手的萧启天。那一巴掌极重,萧文川脸上的红痕久久不退,青雅细细给他涂了药酒,问他“觉得痛么?”他还是一脸宠溺看着她笑,说“便是痛,也是值得!”婚后一年萧文川第一次抱了青雅,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他说“此后一直陪着我可好!”那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青雅忘了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痴痴点了头。幸福总是来的太慢,去的又太快,不免让人觉得伤情,若是可以换个顺序却又该多好!三天后韩威见了青雅,本该是父女相见,痛哭流涕的场景硬是变成了老父责骂不孝女。这时青雅才知道原来竟是萧启天责怪自己进门一年无所出,逼着萧文川纳了礼部侍郎陈仪之女怡娴。那女子清雅见过几次,姿态娴雅,中上姿色,也堪堪当得起娴之一字。她想原来那天竟是为此般,幸好那女子不是紫玉,却又想到他许是为了紫玉而挨了那一巴掌吧!九月时分莲子早已落,却嗅到极苦的味道!
青雅没有告诉萧文川紫玉找过她,她对她说“要怎样你便甘愿放将了文川?”青雅不知她这话为何而出,只觉得荒谬。这话本该由身为妻子的她来问才对。紫玉说萧文川胸口有道疤,深入心脉,再深上一寸便是致命,那是她刺得,极细的紫玉簪子,她要他记得她,得不到的便毁了。青雅问萧文川:“你可还是爱着她?”不待萧文川回答,又说“你不要喜欢他,她会伤你。”其实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她想说:“她伤了你,心疼的是我。”萧文川最终还是没有娶陈怡娴,萧韩两家与帝王之家确实日日形如水火。紫禁之巅,天子脚下,日子不若以往般太平。天空里时常见到群飞的鸽子,各路人马齐聚皇都。那时青雅才知晓不日后便是惠帝生辰。青茗下诏宣了青雅作陪,临行前萧文川嘱咐了几句“万事有我,待惠帝生辰之后我便将你带将了回来。”一切便是从那时开始不可挽回了!
九月的天气,夏天的闷热早就被凉意所代替,却还是阴晴不定,给人恍惚七月天的影像。偌大的琼宇阁人影稀疏,刚晴的天气又开始淅沥起来,青雅就靠在琼宇阁的门边看着天一丝丝变阴,看着雨一滴滴打在屋檐,碎成珍珠细碎地落下来。几缕风过,带着湿意,她才感觉到冷,摸了摸脸颊,却早已是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半个裙裾飘在风中,打湿了。惠帝李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致:隔着几米的雨幕,白色的裙裾飘在雨中像是嬉戏,青雅半靠在门边,发梢衣服上都已微湿,独独那一双眸子清亮的像是星钻一般。
惠帝今年三十三,不是三十,不是四十,可是排场却比往年每一年都大,各路诸王到的甚齐。皇都凭添了几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街上开始有人议论为何禁卫军变多了,门禁严了,就连边关大将沈傲霜也携妻带子回来了。这些青雅都不知道,那时的她被李琛叫了过去品酒赏花,花开的甚好,她却看得兴趣寥寥,酒也很纯,只是她不甚酒力,多饮不得。青雅开始期盼每天的黄昏时分,那个时候萧文川会抽空前来看她一会,陪着她聊几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但愿这宫门永不再开,也少了些愁春怨秋的女子了。那个时候清雅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单纯地欢喜萧文川了,只是有些事只能自己知道,或者连自己也要欺骗!
青雅从琼宇阁搬到了揽月阁,那是先皇后长辞之前住的地儿。青茗有了身孕,说是听不得太大的动静,又怕青雅闷着,便奏请了惠帝给青雅换间屋子。这一换便换到了揽月阁。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举动惹得群臣不满,李琛却理所当然“萧卿的爱妻怎可屈居,莫说是揽月阁,便是乾清殿也是住得的。”他这一番话似乎有所指,却又堪堪把矛头指向了萧文川,群臣噤声,只是流言纷纷传了开去,注定了这个九月的不平凡。
惠帝生辰,烛火点亮了半个皇都的夜空。那一晚众人都穿戴的喜气洋洋,连萧文川也舍了素来清雅的玄青衣衫,换了身玄色袍子。只除了青雅,那晚她着了身玄青罗裙在大殿之外谈了支曲子,曲调痴缠,凡是听过的人便不会忘,那曲子便是《长相思》。满座的人都在夸赞,李琛的目光也鲜少离开,可青雅满心满眼只看到了那身玄色袍子,他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有他微皱的眉峰。那一晚青茗盛妆出席,可惠帝却未看一眼。之后便传出了流言说是琼贵妃韩青茗因孕失宠的说法。席上青雅也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青筱还有沈傲霜,却也是匆匆瞥过。
萧文川说待惠帝生辰一过,便带将了她回去,他从未失约,只是这一次。席上青雅见到了紫玉,她淡妆浓抹,已是惠帝身边的才人。那瞬间她清晰看到了萧文川眼里的受伤,还有紫玉和他之间痴缠的目光。青雅想起当初紫玉对她说“文川想要的你给不了,何苦呢?”是啊,何苦呢?早知今日凄凄!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青雅觉得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惠帝生辰过后五天,琼妃滑胎,同一时间传出消息说是青茗为了和紫玉才人争宠故意为之。却也不想想后宫天下母凭子贵。谋害皇子的罪名可谓滔天,青茗入狱,影卫封了相府。青雅也被囚了揽月阁,时隔不久又爆出来了紫玉和萧文川的往事,惠帝暴怒。迁怒萧家,欲收了萧启天的兵权,再治了萧文川的死罪。明白形势的人说这是惠帝在夺权了,先是韩家,如今萧家,不知道下一个是哪家,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
这些事都是后来别人说与青雅听的,李琛问她“雅儿可是要问萧爱卿?他如今不知所踪,故琛前来想问问雅儿萧卿现在何方。”不知所踪,亡命天涯?青雅想若是可以,能与他亡命天涯也不错的。现在只是盼他一切安好吧。晃晃两月,没有盼来任何关于萧文川的消息,却盼来了一纸圣昭,韩威被削官流放,韩青茗终其一身冷宫度日,大将军沈傲霜与韩家关系慎密,终其一身不得入京。独独少了对她的惩罚,一句也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