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Fire on Time》夜明灯

7、第 7 章

　　第七章
　　三井深皱着眉，表情很痛苦，脸色苍白，双颧却是发红，显然是发着高烧。流川稍稍松了口气，最起码三井在这种身体情况不会出什么异变。这时，三井转头，睁开水光朦胧的眼睛，看向流川。流川一愣，然后手握紧枪，刚想问三井，但先说出口的却是三井。
　　“流川？啊，我在哪啊，几点了，我该上班了，哎呀，浑身疼……”
　　流川眼中闪过诧异，三井居然烧糊涂了，后又觉得这是一个诱供的好机会，便轻声问道： “事情处理怎么样了？”然后等着三井得回答。
　　三井沉默一会儿，眉头皱的更深，道：“办妥了，只是这里疼……”三井艰难得抬起手，捂住心口。流川有些心疼，将手附在三井捂住心口的手，道：“怎么了？”
　　“我本以为事情会很简单，没想到会死那么多平民。亲眼看到的，都是血，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只能看着，还要笑。闭上眼睛，全是那些人在哭，在叫……他们眼睛里全是绝望……我的信仰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完，三井反手紧紧的抓住流川的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线缓缓留下。而流川见状十分震撼，在他心中，三井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三井在战场上从没有软弱过，即使是自己的战友被炸死在面前，也会对活着的人大喊那句西点名言：‘打死他们，我们才撤退！’后来三井退役，投身政坛，面对尖酸刻薄的政敌，丝毫不见退缩，反而会逆流而上，抓住身边的所有机会。
　　可是现在他哭了。
　　流川跪下来，怜惜的吻去三井的泪，口中喃喃道：“寿……”而手中的枪早已放到了地上。三井回头看了看流川，眼神中的软弱毫不保留的暴露在流川面前。流川则是吻向三井苍白干裂的唇，温柔传递于中。三井骤然惊醒，神智恢复，看着流川脸上的柔情，忽然笑了，道：
　　“臭小子，终于相信我了吧。”

　　北非纪事
　　三年前。
　　谷泽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份文件满脸愁容，而三井却是双眼放着可以称为狂热的光芒，有些激动的对谷泽说道：“谷泽，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办妥了，以后的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啊！”谷泽很是犹豫道：“这事牵连太深，要是万一以后有人查出来，咱们岂不是第一个替罪羊？”三井撇撇嘴，道：“正因为牵连深才不会有什么事，难道上面不怕我们说出去，而且此事对国家深有好处，最起码我们问心无愧。”谷泽还是不敢确信，但是有些动心，毕竟要是办成北非的事会对自己的仕途很有发展，政府方面也会大力宣传自己，选票自然而然的升上去，甚至会洗脱前一阵丑闻带来的影响。三井见谷泽仍下不了决心，说道：“谷泽，你现在的支持率急剧下滑，该做点什么让上面的看看。你有能力，也有野心，别再瞻前顾后，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谷泽闻言咬咬牙，道：“好吧，接这个事！”
　　在世界上，美国处事态度一直很难令人信服，而三井现在接的事情就充分体现这点。美国是个十分成功的军火大国，在二战时期大发战争之财，到如今也是不断向各个国家销售武器。北非一直是军阀不断，叛军不死的战乱之地，□□势十分动荡。其中北非自由战士军阀组织最为猖狂，可与政府军分廷抗礼，不过因手段残忍，杀害无辜平民，总是遭来非议。为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国际形象，美国在明面上还是不给予这群军阀任何援助或是交易，但是最近自由战士们主动联系到美国政府高层，以极低的姿态请求美国销售一些军火给他们，酬劳颇丰。高层很是心动，可是此事关系重大，所有人都是暧昧不清的态度，到最后竟没有一人敢去北非接洽。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北非一事败露，替罪羊首当其冲的就是前去之人。而三井却不甚在意，心中坦荡：我是西点军人，为了国家可以付出一切，只要此事对国家有利！恰好谷泽正值事业的低谷，可以凭此力挽狂澜，简单的说，一举数得。
　　于是三井带着价值数千万的军火，坐上了去往北非这片不毛之地的飞机。踏到漫漫黄沙的土地，三井给流川打了个电话，听到的声音却含着朦胧的睡意。
　　“喂……”
　　“哈，现在美国是几点啊？睡得舒服吗？”
　　话筒那边沉默一阵，又传来流川平稳的声音，可三井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气急败坏：“三井！凌晨三点，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三井嬉笑一下，道：“哈，努力工作吧，死小孩，我现在北非出差，你想要点什么？”
　　流川想了想道：“钻石。”
　　三井心里一突，后应变过来，道：“钻石戒指？你终于想通了！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流川在话筒那边无声的笑了一下，骂道：“白痴。”
　　三井挂断电话，看向前来接机的自由战士首领西亚伟。西亚伟身材在黑人里算是高大，身穿褐色沙地迷彩服，一言一行很有干练的军人风范。他看见三井下了飞机，上前先是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而三井也回了礼。西亚伟见状愣了一下，笑道：“没想到三井先生竟是出身行伍啊。”三井回道：“我之前是个上尉，几年前的事了，上边可能觉得我比较了解军人，才派的我，希望这次能与将军合作愉快。”西亚伟很是风趣道：“那我就叫你上尉了，还是这个说法亲切。”三井笑了笑，没有反驳，心中却想：这个战争疯子还真是令人作呕，明明是个没有任何信仰的杀人狂魔，还偏偏装成个儒将。
　　两人坐上悍马沙地军车，驱车来到组织一处大型根据地。此地在荒漠中建成一个严密的堡垒，城内分为两处，一处为军阀稳固的建筑，许多肩挎机枪，四处巡视，相互嬉笑着；另一处则是用帆布搭起的帐篷，数量极多，白色的帆布在沙尘暴的侵蚀下早已发黄变暗，有不少面黄饥瘦的平民出出入入，每个人都是疲于奔命的状态。三井看了看，问身边的西亚伟道：“怎么有这么多平民？”西亚伟答道：“我们可是正义组织，自然要收留一些投身于自由的人民了。”三井不以为意，揶揄道：“我看不是吧，他们是钻石工人吧。”
　　北非以独特的地质面貌，钻石之国的美名传遍世界。但时局动荡不堪，出产的钻石含有每个工人的血泪，又名血钻石，这些三井早有耳闻，看着这些平民瘦弱的身骨，心中不是滋味。西亚伟笑了笑道：“大家都彼此彼此，上尉可别告诉我你们美国佬崇尚的自由不是这样。”
　　是啊，都是一丘之貉。
　　三井自嘲一笑，道：“不多说了，开始交易吧。”两人站在木桌前，西亚伟从暗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小袋子，然后将内容物倒在铺好绒布的桌面上。大小不一的半成品钻石在昏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不敢与之直视。三井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对光看了看，钻石里清澈透亮，显然是难见的高档货。将钻石重新收进袋子中，三井笑道：“将军果然爽快啊，货是你们的了。”西亚伟大笑数声，一挥手，身边的手下一哄而上，纷纷爬上卡车拿出一把把未开封的精良机枪，拉开保险栓，对空开枪，笑声不断，活脱脱野兽模样。三井皱着眉，心道：这哪里是军人，分明是一群失控的野兽。
　　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事却是三井始料未及，也是三井一生的噩梦。一干疯狂的自由战士拿着新枪开始向平民区扫射。三井失了沉着冷静的姿态，浑身一颤，瞪圆了眼睛对西亚伟大喊道：“这怎么回事！？”西亚伟显然是习以为常，竟笑着回答：“不找些人试枪，怎么能知道是好货，你说呢，三井上尉？”
　　西亚伟的话语中的三井上尉让三井意识到这次屠杀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只能眼睁睁的看到那些无辜的人们倒在血泊中，耳朵里充斥着惊恐绝望的喊叫。
　　啊，血钻石，血钻石。

　　“那次回来，我就对我心中的信仰开始怀疑起来，我是为人民而战的勇士，不是政府高层的走狗。”三井脸上虽是病容，但双眼迸发出的精光却是流川不敢直视的锐气。流川叹口气道：“别再逃了，我帮你。”三井摇了摇头，道：“牵连太深，我刚开始就怕你会被扯进来，而且你也解决不了，连安西老师都不行。这件事，还有由我自己解决。”流川闻言想到三井之前的一句话：
　　‘小枫，希望以后能再见面。’
　　他皱皱眉，沉声道：“别干傻事。”三井笑答：“我怎么会为那帮人渣做什么殉道的傻子！只是不甘心这么被耍，哈，我三井寿可不是好人，总要讨个说法。之后我就跑路，到国外去。”流川定定的看了一阵三井，眼中含着复杂的光，忽然开口问道：
　　“三井，你还记得西点校训吗？”
　　“责任，荣誉，国家！”三井收起笑容，郑重道。流川见状，嘴角微微带起宠溺的笑意，道：“别做的太火。”三井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流川老实回答：“彦一。”三井想了想，刚要对流川说些什么，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一道红色的旋风向流川席卷而来。流川反应十分迅速，及时挡住樱木的拳脚，但是樱木的怪力却让流川有些吃不消，耳边还有樱木的聒噪声：“你个死狐狸，想对小三干什么！？”宫城和彩子随后赶到，一看到流川，眼中闪过警惕的光芒。
　　三井艰难的起身，对众人解释：“流川现在是咱们的人，你俩都放手。”樱木对面无表情的流川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松了抓住流川的手臂，而流川也松开揪在樱木衣领不放的手。这时彩子上前，细细打量一番流川，道：“你就是抢走三井的流川？长得不错嘛，只是下次麻烦你不要再让三井为难，不然我们也很难做的。”宫城闻言心中反而非常感谢流川，因为如果不是流川早早抓住三井不放，那自己岂不是痛失与阿彩相遇的机会了吗？樱木则是很不爽的看着流川，恶声道：“死狐狸，对小三好点！”流川斜眼瞟了一下樱木，道：“白痴。”樱木发火大叫，三井头疼的劝阻。
　　此时屋内的情况相当混乱：彩子双手掐腰，满眼不信任的看着流川；宫城满眼感激的看着流川，又含情脉脉的望着彩子；流川与樱木对视，两人之间尽是十万伏特的高压电力；三井虚弱的坐在床上，很是头疼的阻止狐猴大战的发生。
　　众人平静下来，宫城说道：“咱们快点离开这里，CIA的人马上就到了。”三井点点头，又看向流川，道：“你回去吧。”流川懂得现在的情况，自己身处CIA，实在与这群通缉贩格格不入，与其汇合一处，增加双方的危险，不如分头行动相互照应。于是他回道：“谷泽七天后到芝加哥希尔顿酒店开设酒会，我会申请临时进入特勤组。”三井回了句好，顺从的让樱木背起来，却听到身后流川问自己：
　　“逃到哪？”
　　“什么逃到哪？”
　　“我说，你办完这事，要逃到哪？”
　　“怎么，你想来？”
　　“去意大利等我。”说完流川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