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Fire on Time》夜明灯

6、第 6 章

　　第六章
　　安西光义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那就是在每天早上带着爱犬Layal晨跑，不过近几年由于身体的缘故，跑步换成走步。此时他大腹便便的走在高级社区中绿化颇好的街道，拉布拉多温顺听话的跟在主人身边。边走，安西还边和熟人亲和的打着招呼，丝毫不见国务卿的高调和威压，反而是平易近人，十分亲民。
　　晨练后，他带着大狗Loyal回到家中，平时不乱叫的Loyal忽然叫了一声，离开安西，径自走进客厅。安西见状一愣，随着狗的脚步来到客厅。客厅中，三井叠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送给安西的狗向这里跑来，心中欣喜，忙蹲下身子，亲昵的揉着Loyal浑身又长又软的皮毛。
　　安西见来者是三井，先是一惊，然后温声道：“记得当时你送它来的时候，它才巴掌大小，现在站起来比我都高，时间可过得真快啊，你都三十了，我也老了。”三井站起身来，对安西恭敬道：“安西老师。”安西则是笑道：“多久没见了，有三四年了吧？”三井恭声道：“是，老师，是我疏忽了。”
　　五年前，三井受伤退役，如日中天之时却一落千丈，强烈的反差让有些急功近利的三井迅速成长起来，性格也变得稳重许多，这些变化都看在原本就对三井十分器重的安西眼中。在三井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之后，他找到三井，并推荐三井到原手下谷泽身边就职，成为一名后勤特工。三井因此十分感激安西，之后就一直称安西为老师。
　　“ohohoh，没有关系。我已经知道你的事了，你不应该来这的。”安西坐在一个沙发上，看向高于自己太多的三井，平静道。三井闻言，有些歉疚的回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来这只是想问问您，我是因为什么才会被CIA通缉，想您肯定知道些。”安西叹道：“我倒不是嫌你麻烦，而是你现在应该离开美国，到外面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我保你。至于谷泽……哎，到头来，还是我害了你。”
　　“这不关老师的事，当时是我选择的路，与别人无关。其实我也想过离开这里，不过在走之前，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一名军人，不想受到诬陷，这对不起我的军章和我的荣誉。”
　　“……好吧。你还记得北非自由组织的事吗？”
　　安西平稳的声音在三井脑海中却是好似放了一个晴空乍雷，记忆不住的回放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安西摸摸坐在脚边的Loyal，抬起头不出意料的看见三井惨白到唇色尽失的脸色，心中暗叹。
　　北非自由组织是三井心里的一处痛，那是他以极大的代价换来谷泽今后繁荣的一个任务，也是改变三井对于定义国家与忠诚的一个转折点。
　　三井沉默半晌，刚想对安西说些什么，却看到墙壁上一闪而过的红光点，立刻住了嘴。安西见三井神情戒备，不解道：“怎么了？”三井沉声回道：“老师，看来CIA已经监控这里，我该走了。”安西起身道：“你从地下室走，那有个秘密通道。”
　　于是安西带着三井来到地下室，打开一处小门，门后面是黑暗的通道。三井看了看秘密通道，感受着迎面吹来略带水汽的新鲜空气，问道：“老师，这里通向哪里？”安西抬抬眼镜道：“顺着一直向前走，会通向一个地下水道，很安全。”三井点点头，在转身钻进密道，回头道：“真的谢谢您，安西老师。”安西笑了笑，对他摆了摆手。
　　不久之后，CIA特工们闯入安西的家，不过收获到的仅是安西和爱犬Loyal。而三井沿着密道快速离开地下室，果然看见地下水道。他爬上纵梯，轻轻推开井盖，敏捷的回到地面上。可刚一站定，三井就觉背后发凉，耳边听见一个熟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三井。”
　　三井猛地回头，正看见流川冷若冰霜的脸和他手中黑洞洞的枪管。
　　看了看冰冷的流川，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此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一定会来找安西先生，看来多看看资料还是有好处的。”流川说完，冷然一笑，看得三井心中揪痛。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流川见状问道：“还想解释？”三井叹口气，回道：“确实是我做的，但我想问你个问题。”流川见三井脸上露出鲜有的脆弱神情，心中还是不忍，耳边又听到三井的问话：
　　“流川，你认为是我背叛了国家，还是国家背叛我？”
　　流川听完，心神一震，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中存在颇久：我是为国家做事，还是为上面做事？流川沉默片刻，直视三井清澈的深蓝近黛的眼睛，迟疑道：“我……不知道。”
　　三井闻言笑了，但流川感觉三井眼无笑意，却含有莫名的悲哀。三井又道：“流川，你还是太年轻了……”话音未落，三井立掌直插进流川肋处，流川突受打击，猝不及防，只感肋骨一阵反呕欲吐的剧烈疼痛，整个人被三井打倒在地，手中枪也把持不住，掉到地上，滑落入未来得及关闭的下水道中。
　　流川倒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三井见状叹了口气，道：“流川，这事是我做的，不过我对国家问心无愧，有愧的是我的良心。真相永远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而我绝不会那么简单的引颈受戮，呵呵，最起码在死之前闹个够，我这一生也算值了。”流川几欲爬起，可内脏的震动之痛十分强烈，使得他只能趴在地上，气息断断续续，道：“三井……站住……”三井眼中柔光一闪，低身揉了揉流川的头发，有些伤感道：“小枫啊，希望以后能再见面。”说完，转身离开。
　　流川看着三井的背影，心里很是恐慌：他最后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艰难的拉开别再衣领的耳麦，咳了几声，道：“快去拦截三井，他向第七大街方向跑了！”
　　三井离开流川，先是很淡定的走向与宫城他们事先预定的地点，后来视野中出现几个人影，他皱了皱眉，开始放开脚步，一路狂奔。尾随的CIA特工见此，掏出手枪，大喊：“站住！”三井回头哂笑，心道：现在在闹市区，量你们也不敢开枪！想让我站住！？做梦！
　　三井直跑进一处公园，左转右拐绕的特工们头脑发混，绕到最后竟然跟丢了。而三井靠在一棵树上，见后面没有追兵，舒了口气，整了整衣领，正要准备离开。突然，一颗子弹打在树干上，三井瞳孔一缩，又跑了起来，子弹不停的射在脚边。心惊之余，他眼睛四处探寻枪手的方位，发现远处一人手拿带有消音器的枪瞄准自己。
　　不是CIA的人，是特勤！
　　三井职位属性为特殊工作人员，隶属于特勤局，与CIA的工作职能完全不同，所以行事姿态和身体训练均有不同，而这个枪手的行为正是特勤局的人，那也代表着谷泽也想杀他。
　　或者是只有谷泽想杀他。
　　有此人在，特勤的人也肯定在附近，不易恋战！三井想完，余光瞥到公园里的河道，河
　　道为开放式，通路极广，便于逃跑。而这时又有几名特勤赶到，纷纷举起手中的枪。三井看了看肩上的伤，无奈之下，跃入河中。
　　流川再次来到档案室，问木暮道：“三年前，三井去北非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木暮推了推眼镜，道：“没有。”流川皱眉道：“怎么会没有？”木暮笑道：“这还不简单，被销毁了。”
　　“为什么被销毁？”
　　“呵呵，这不归我管。”
　　木暮虽然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北非一事里面隐藏着巨大的丑闻。流川正在疑惑的时候，手机响起。
　　“喂，我是流川枫。”
　　‘长官，特勤的彦一说他有三井的坐标。’
　　“他怎么会有？”
　　‘他没说，但是他说一定会找到三井的。’
　　宫城看着躺在床上高烧不止的三井，忧心的问彩子道：“阿彩，怎么样了？”彩子皱着眉，打开三井肩上的绷带，伤口边缘泛白，脓水不断流出，隐隐有溃烂之势。彩子看了一阵，道： “三井跳到河里，导致伤口严重感染，不好办啊。”宫城严峻道：“那怎么办？”彩子叹气道：“只能挖掉死肉，但是必须要麻药和抗生素，还有专业的医生，我做不了。”
　　此时已经是三井跳河逃跑的数天之后。在这几天里，三井高烧不断，一度陷入昏迷，宫城等人十分焦急，将三井安顿在一处森林木屋中。这座木屋是彩子的枪支武器存放地，对周围地形十分熟悉，而且有专门抵抗外寝而设的摄像头，简单的说，这里是暴力美学的秘密堡垒。
　　“没事，彩子，我能挺住。”三井迷迷糊糊的醒来，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虚弱道。
　　“三井，你别再逞强了，我到黑市上给你请个医生吧。”宫城回道。三井立刻严辞拒绝：“不行，能查出来，到时咱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彩子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你死？”三井叹口气道：“我倒有个人选，只是……不太确信。”
　　正当彩子刚想再问，樱木破门而入，喊道：“有人来了，妈的，这群CIA就是一条狗，老远就闻味过来！”宫城问道：“多少？”樱木回道：“很多，有二十多个！”宫城讶然道：“怎么这么多？最起码我还是个人质呢！”彩子给宫城一个暴栗，道：“笨死了，当然是发现你的身份了，估计还有我的。”樱木得意道：“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我是天才啊，受到这群凡人的欢迎，本天才实在是太高兴啦！来吧，全CIA都来吧！”宫城踹了正在得意的樱木一脚，道：“闭上你那张大嘴，嗓门大得把人都引过来了！我和阿彩去外面守卫，估计没什么问题，你在这看着三井，要有什么闪失，拿你是问！”说完，宫城与彩子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出了房间。
　　三井看着同伴所做的一切，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最起码有人还在帮助自己，还有安西老师，战友。然后又想起……
　　流川……
　　在胡思乱想中，三井又昏睡过去。不知过去多久，樱木听见对讲机里来自宫城的求救：
　　‘樱木，快去阿彩那儿帮一把，有人接近狙击点了！我离得太远，过不去！’
　　“那三井怎么办啊？”
　　‘我这里已经清理干净了，我回去！没问题！’
　　樱木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刚刚转醒的三井说道：“樱木，你去吧，我没事。”樱木大声道：“那怎么可能，你都这样了！”三井笑道：“可别小看我，宫城不是赶过来了吗，快去！”樱木受不起催，对三井说了句保重，就提枪出门去了。
　　三井看到樱木出门，强打起的精神消失殆尽，身体疲软的倒在床上，心中暗暗祈祷不要出什么意外。
　　流川轻轻推开内室的门，探头看见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三井躺在床上。他轻身进入，手持着枪，心神警惕起来，以防三井再起什么诡计。可走上近前，流川才发现三井脸色极差，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好似一只为殉教而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