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15、夜妆

　　风吹过那月光，夜处上浓妆。
　　午夜静谧的路，爬满爬山虎的墙壁，浓厚的树阴。
　　昏黄的路灯下，倚着一个冷艳的女人。着艳丽的旗袍，化华美的妆。高跟鞋躺在路面，被冰冷噬咬。女人赤脚站着抽烟，光滑的足边落满烟蒂。
　　生长繁盛的植物，留下大片过去的影子，覆盖住无边的黑暗，暗像丛生。女人看着因绝望而泛滥的爬山虎，怔然。阴暗顽强的植物，始终没有救赎，只有不停的找寻。
　　孤独的高跟鞋被灯光拉长影子，她在冰冷的夜里遗失，怀念温暖，即使片刻。像那个男人的给予，虽然短促。
　　华丽的夜装，记得男人每一句誓言与承诺。可等待着的，却是一场无际的放逐，挣扎的无望。
　　女人爱男人，这是唯一的安慰。
　　女人突然丢掉烟，赤脚走过去，颤抖了一下，来不及疼痛。被遗忘的高跟鞋憔悴了，望着女人的离去，听不到自己敲击在地面上的寂寞声音。
　　一个女人，穿着妖艳，在上海夜半无人的小巷赤脚行走。
　　一辆车子行近，她没有躲，依旧缓缓前行。她感到车子从她的背后向她急驶而来。她没有回头，她亦知道那是他。他终不肯放手。
　　汽车马达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样仓促。她在飞，她向前飞去，她第一次在飞，即使行程短暂。她闭着眼，耳里灌满风的声音。
　　钝重的落下，已没有痛苦的感觉。
　　时间定格在飞的瞬间，自由，飞离自我。
　　许久，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缓缓走到女人身边，抱着她，眼里流出悲恸的神情。他低头吻她的唇，青涩的液体滑落，滴在女人的脸上。
　　他放下怀里的冰冷身躯，起身离开。驾着车子，渐行渐远。
　　女人微笑着躺在路面。她的身后，暗色的血液，大团大团妖冶盛开。辛甜的气味飘入爬山虎，默默隐去。
　　路边的高跟鞋看着一切的发生，也许她记得女人常说的话，“带不走，亦不会离开。”女人抚摸高跟鞋说，“除非他杀死我”确实这样了，她不肯离开，他只有杀死她。
　　她太高视他的感情，他的爱情是他追逐名利下的牺牲品。她无从把握。他为了娶位有钱的小姐，可以屏弃，甚至杀死曾经爱过，曾经厮守过的女人。
　　男人，有什么可以信任。
　　阴暗的爬山虎瑟瑟，男人，有什么可以信任。
　　颓败的花朵大肆盛开，男人，有什么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