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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扶乩 ...


  •   不求结发为夫妻,但愿恩爱两不移。

      时间荏苒,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三个月,离祭礼结束之日愈来愈近,阿娇成婚之日亦是……
      但阿娇和楚服的关系却是愈发的亲密,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海枯石烂,仅有的是这般心照不宣的情比金坚。
      此时阿娇正倚在柱上,亲自掌着明灯,痴痴地望着楚服月下舞剑之姿。
      她一手支着下颚,面上挂着淡淡笑意,一眼不眨的望着楚服。
      楚服将一片片落叶卷向天际,其又慢慢的挥洒开来。
      阿娇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自由飘卷的落叶,缓缓地将手心摊开,一片枯叶忽的落入她手心之内。
      她轻轻蹙眉,仅是这般随意的盈盈一握,原本还在飘舞的落叶,瞬间便被剥夺了自由,只能无力的任人摆弄。
      这片落叶便如她一般,纵使出身高贵,却仅能听人摆布,任人撕扯,她与刘彻完婚后,那“金屋”亦是会变得更加牢不可破吧?
      她轻轻叹息一番后,便将手心松开,那片落叶又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旋转,飘浮,直至落地。

      而后阿娇又摇着头将这些不愉快的念头抛出脑际,若无其事的,继续含笑望着那灯火阑珊处的灰色背影。
      那女子身形瘦削却不失飒爽,黑缎般的长发随风而舞,还有那烈烈飘动的灰色衣袂……
      但是瞬间,她却看见了漫天的红色绸缎,看见了那个红绡大帐,看见了鸳鸯被上的五色花果,亦听见了各色乐器吹奏出来的,几乎贯穿耳膜的喜乐……
      她想将这些奇怪的幻像逼出脑外,手指却在不知不觉中捂住了心口。
      她的心底好似生了一个恶瘤一般,无时无刻都令得她隐隐作痛。
      今夜本该是温馨甜蜜,她却被诸多琐事扰得心神不宁,百感交集。

      “楚服。”
      阿娇的轻声低唤,使得嗡嗡剑鸣嘎然而止,楚服提剑回眸,望着阿娇的脸颊温婉一笑。她慢慢的走近阿娇,低头注视着她的双眸,才发现那剔透的眸底中闪过些许黯然之色。
      楚服微微一愣,自是了然阿娇定是在为婚事烦恼,但是木已成舟……她着实不知应当如何安慰阿娇,只得随手将剑锋插入一旁的石缝之间,然后温柔的将阿娇搂在怀里。

      “楚服……”
      阿娇叹息过后,又低喃了一声楚服,只是语调中尽是不舍与哀伤。
      她见楚服不语,阿娇亦不多言,仅是牵着楚服的手,与她一同坐在长廊之下。
      随后阿娇沉吟几许,满腹的话语却在喉间徘徊,最后只得将手上的明灯缓缓放下,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星辰,似是陷入深思。
      微弱的火光静静的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摇曳的烛火衬得阿娇的面孔有些苍白,她眉间的那份苦楚更是愈加深厚。
      阿娇抬头望着这浩瀚的星海,心间又在微微犯疼。
      “倘若星辰真代表一个人的命数,那这人的一生岂不是在出生时就已注定?”
      阿娇苦恼的深深望了楚服一眼,苦笑道:“当真不可违么?是富是贫,是福是薄,一切是否真有定数?就如我必须嫁与胶东王那般……”
      她的语调很是平和镇定,好似已经默然接受了金屋藏娇这个命定的牢笼,只是言语之中依旧无法自控地透着楚楚凄凉。
      “再过两日,我便要嫁给胶东王了,随后便真是太子妃,说不定以后我便会母仪天下了……”
      “唉,母仪天下,呵呵……为何我一点也不觉得欢喜呢?”

      阿娇紧闭着双目,勉力压下眼眶内的热浪酸意。
      她现在才知,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份举案齐眉,甘苦同享的幸福,这份幸福只属于她和楚服二人。
      只是这般简单的幸福于她而言,可谓遥不可及。

      偌大的庭院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只剩清风拂叶的簌簌声。
      而楚服亦是坐在阿娇身旁沉默不语,一片孤零落叶被微风送入眼前时,她才并指将之夹住,望着那片孤叶,她心底尽是酸涩。

      “楚服,给我扶乩吧。”
      阿娇这般说,使得楚服又一怔。
      她害怕给阿娇扶乩,害怕占出来的卦象是个凶卦,她不想阿娇的一生就被这戏谑的卦言所禁锢。
      但是阿娇如此毫无生气的语调又让她心中疼痛不已,令她无力拒绝她任何要求。

      楚服无奈,只好拿出扶乩用的木棍,结出些许奇怪的印记后,木棍便在沙地上来回动了起来。
      “阿娇速看,楚服身为扶乩之人,不能看乩言。”
      阿娇应答一声后便凑上前去看了那乩言,仅是一瞬,她便如遭雷击一般,面如死灰,眸底满是绝望。
      仅是短短六个字,便囊括了她的一生,这六字就如一击重锤,无情的将她打入地狱。
      原来,等待她的不是那个奢靡金屋,而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牢笼啊……
      “阿娇。”
      楚服柔和的声音好似来自虚无的飘渺之地,隔了许久才传入她耳内。
      “阿娇?”
      听见楚服的第二声叫唤,她这才醒转过来,即刻苦笑着将地上的乩言抹去。
      究竟是甚囚笼,她如今已不在意……只是卦上这“红颜”作何解释?是指楚服?还是她……

      “怎么了?”
      楚服见阿娇神情有些恍惚,眼角似乎还凝着泪珠,心头又是一急。
      她伸手轻轻拂过阿娇的眼角,想将她所有的烦恼带至九霄云外,谁料阿娇却一把拂开她的手,纵身跃进她怀里,将她紧紧拥住。
      “若是我与胶东王成了婚,还能来寻你吗?我们还能像现在这般吗?”
      听闻阿娇这么说,楚服心底亦是阵阵的抽痛。
      这说的甚话,即便阿娇不来寻她,她亦会去偷偷的看望阿娇……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这女子呀!
      只是碍于身份……她并不想给阿娇带去祸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知道阿娇亦是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楚服仅能苦涩的笑笑。
      可笑她本是修术之人,却终究无法看破情障,更可笑的是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大汉翁主,更是日后的大汉国母……

      楚服亦是温柔地将阿娇环在怀中,她虽害怕,但她仍旧是想知晓阿娇的命运究竟如何。
      “阿娇,乩言说了甚?”
      楚服柔声问道。

      但阿娇却不言语,将头死死埋在楚服怀中,好似留恋。
      楚服心疼地看着她,双眉紧蹙,像似在作甚决定一般。
      良久,她重重的吐出一口长气,说道。
      “阿娇,若是卦象不好,你若是愿意,楚服可带你远走天涯!”

      余音未绝,楚服便开始有些焦虑不安,她紧张的望着埋头苦思的阿娇。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轻浮可笑,自己仅是一介女巫,阿娇怎可能愿意同她四处飘泊。
      更何况阿娇身份这般的高贵——让当朝的太子妃,今后的大汉皇后与她私奔,这……

      阿娇闻言仅是凄然一笑,无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逃去何方?”
      楚服心口又是一阵绞疼,她忽的紧紧抱住阿娇,亲吻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喃道:“楚服虽不能与阿娇共执手,但愿与阿娇同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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