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夕楚隐者

9、玖：夜归鸿

　　玖：夜归鸿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观《满庭芳•山抹微云》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一脸殷勤笑容的店小二直直迎上前来。
　　“住店。”蓝衣公子道。
　　店小二微微转了身，引着他走上楼。“客官莫不是什么江湖名门子弟？看您这一身定是尊荣非常。”
　　蓝衣公子只笑：“怎么就‘尊荣非常’了？”
　　小二开了一扇门：“客官，就是这儿，您好生歇息。”又一欠身，替他掩上门。
　　收拾得干净的客房令他稍稍缓了眉宇：既然安排妥当，不若出去逛逛。也算是见了异地不一样的美景。决意毕，竟也毫不犹疑地又原路折了回去。
　　虽非都城，入夜的街市却也是一番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沿街的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着什么，衣着齐整的妇人与孩童兴奋地指指点点，一切都让从不熟悉夜市的他倍感新奇。
　　“来来来，公子您看一看，祖传的玉佩、开过光的同心锁、檀木的香扇、锦绣的香囊，赠予您的意中人啊，保管情比金坚、天长地久！”正走过一摊，热情的摊主舌灿莲花，一把拉住他推销着。
　　“我尚不得意中人。”灯火流离、此情此景，正是最宜红烛漏夜、举酒对酌，好付一片深情。唯今、唯今漫漫人群，任我天涯望断，也再寻不见人亦寄我意。“谢谢店家了。”
　　唯将旧物表深情？——不过是仍旧天真的人们的美好祈愿罢了。如若是旧情不再、物是人非，却又是为什么空劳心神、追溯只止于回忆的往昔？
　　我们这样，又算是什么呢？——记忆里他唯一一次这么询问对方。
　　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那个人难得说了一声长句，他闻言只一哂，毕竟是帝王家的孩子。
　　“三少爷！”久违的称呼让他不自觉地恍了心神，左侧蓦然的刺痛令他瞬间惊醒：一个、两个、三个… …七个！哈，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的命原是如此金贵。
　　匕首上沾毒！足一点，反手持剑剜开胸侧伤口，脑海中骤然回现适才下楼时擦肩而过的一个人影——或许这便是唯一的机会。他自嘲地一笑。
　　只在眼前了，是方才安顿好的客栈。隔间微明的灯火让他放下了一半的心。真是阴魂不散。他可以清晰听到后方追兵的吐纳与鼻息。
　　撞开窗户的那一刻，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幕闪回：
　　若是这样死了，还不知赚不赚得到那个人的一场哭几滴泪。
　　还有，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真是令人讨厌。
　　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感到室内的温暖，这么纷乱地想着，也就坠入了黑暗。
　　（完）2011/7/16

作者有话说

　　保鲜期过了。想填其他坑了。嗯，努力不弃坑。
还有，终于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