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童话下的真实》散香

2、第二章 重归中国

　　程澄进入会客厅，就见华丽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从外表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至亲血脉。只是一个风华正茂，年轻傲气，而另一个，穿着古老的青色长衫。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沧桑，也沉淀下清逸睿智。总的来说，他这个爷爷充满了道骨仙风的神棍气质。
　　气氛十分古怪，这两个人并不像一般父子般亲热，而是感觉很疏远，两人静静的审视着对方，没说一句话。连贝丝和程澄进入会客厅，他们也没有主动打破这沉默。
　　“父亲，祖父……”程澄用清澈的眼睛，满怀欣喜的看着他们，稚嫩的声音语调上扬，显得轻快而激动，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好像一点没有察觉到厅里凝重的气氛。
　　“这就是我的长孙么？你叫什么名字？”
　　程澄貌似天真的说，“父亲母亲有时候叫我 Monster（怪物），有时候叫我Demon(魔鬼)，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我的名字。”
　　程澄看到男人脸都白了，狠狠的瞪了他，气急败坏的说，“够了，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点小聪明。贝丝，带他出去，回到阁楼上。”
　　贝丝从未见过先生这么生气，愣住了。为什么少爷平时这么聪明懂事，这个时候偏要惹先生生气呢？
　　“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他还这么小。”老人用中文对男人说。
　　“抱歉，我小的时候，就没有人教导过我，现在过了二十年，你反而要来教导我了么？”不屑的回瞪。
　　贝丝虽然听不懂，但是看两个人的面色都不好，急忙抱起程澄走出会客厅，体贴的将门关上。
　　“你还在气我，那时没有带你和你母亲离开?你知道那个年代像我这样的人，是不能留在那里。而且你母亲也再嫁给了一个爱他的男人，一起去到了香港开创一番事业，而且你也在英国留学，不用跟着我……”
　　男人狰狞的看着老人“够了，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有没有为我和母亲考虑过。原本我是那么崇拜你，觉得你无所不能，可是你却抛弃了我……和你那些神神秘秘的朋友走了。你知道不是知道一切么，用你那些可笑的玩意，那你怎么不算一算当时那些人，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么？我们吃了多少苦……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再提，现在我过的很好。”
　　老人看起来十分沉痛“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以为那是对你们最好的出路……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应该对他好一点……”
　　“我对他已经够好了，我过怕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男人扶着额头，颓然的坐着沙发上。
　　客厅又陷入沉默……
　　“那你想他变得和你过一样童年么？”
　　“……”
　　“让我带他走吧！不论怎么说，就当是为了当年一切……我会好好教导他，作为赎罪。”
　　男人抬起头，看着他，嗤笑一声，“你要将当年教过我的那些，可笑的玩意交给他？”
　　“是，他是巫家人，他应该学会。”
　　“是那些东西害我们家破的，我绝不允许。”
　　“除了那个以外，你难道没发现，他是不同的。几百年来，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纯净的血脉。如果，他什么都不学的话，后果会很严重……而且，不能让他，憎恨人类。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弗兰迪亚回来，我会和她商量的。”
　　“她会同意的。”老人笃定的说
　　“在你来英国之前，你已经算到一切了，不是么！”
　　“不，我没有刻意去算什么，只是我知道，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只是无法面对……我带他离开，才能让你们有时间去学会，如何面对他。这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程澄，或许现在应该叫巫珣来说，这七天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原本他已经准备好了，男人为那天他变相告状的言语，打他一顿或者是饿上一天，天啊，他非常清楚，那男人有多爱惜他的名声……可是却什么坏事也没有发生。
　　第一天，他收到了许多玩具和书，也许是老人为他准备的。他很喜欢老人，因为他总是慈祥和蔼，让他想起前世很早就过世的爷爷。
　　第二天，老人告诉他，他将与老人一起，离开英国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度——中国，以及他的名字叫‘巫珣’。珣是一种非常美的玉石；贝丝忧伤又欣慰的为他打包行李。他好几次看到，她在偷偷的抹眼泪……
　　第三天，在父母和弟弟的注视下，他踏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也许他们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感情，或许他们是送爷爷而已。
　　第四天，他来到了香港，美丽的东方明珠。香港还没有回归，还是英国殖民地，粤语对他来说=鸟语，看着老人用流利的粤语与人沟通，他握着小拳头发誓，一定要学会粤语。
　　第五天，他已经坐在了开往祖国内陆的火车上……听到了熟悉无比的母语，各种的方言……一切都亲切和美好。就是有些无法忍受杂乱拥挤的车厢，天知道，这正是夏天，火车还没有空调，汗臭味，烟草味，厕所臭味混合在一起，效果是很可怕的。他已经开始计算，还有多少分钟，才能什么时候能脚踏实地的踏上祖国的土地。
　　第六天，他来到了大熊猫的故乡，四川……难道老人是四川人，口音完全听不出来。
　　第七天，也就是现在，巫珣揉揉眼睛，望着眼前的竹海，莫非是到了宜宾？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就从城里的小旅馆的床上，来到了这里，而没有因感觉到任何震动而惊醒……而且，他们是用什么交通工具到这深山老林的？他不觉得能够期待这个时代的交通……
　　脚下的，是一条两米多宽的青石板路，在竹林中向下方延绵，远远望不到尽头，天啊，这么长，要走多久？巫珣惊恐的看着老人，老人安抚的看巫珣。
　　“别怕，这不过是为了防止凡人误入的障眼法……”
　　巫珣晕晕的，任由老人牵着向前走，难道他不只穿越，还是穿越修真么？凡人，障眼法都出来了。他一路太兴奋，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老人手中根本没有拿着行李。
　　‘嘻嘻……巫老……是巫老回来了……还带了个幼崽’
　　‘是巫老回来了……快告诉大家……’
　　‘那个幼崽是谁……他身上好香好诱人……一定很美味……’
　　巫珣听到人声，不止一个。却看不到人影，道路两旁是绿色重重叠叠的竹杆竹叶，弯弯的垂下来，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巫珣惊慌的扯着老人的手，问：
　　“爷爷，你听到有人在说话么？”
　　“爷爷没有听到……”
　　“那为什么我听到了，是幻觉么？”
　　老人弯腰抱起他幼小的身体说：
　　“不，不完全是。你知道，人为了保护自己，总是会寻找一些强大灵兽看守自己的生存之地。爷爷听不到，因为爷爷不具备这样的天赋。你看那边——”
　　巫珣顺着老人的视线望去，隐没在竹林中，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石兽隐没在竹林里，狐狸、山猫，狗……还只有一只长着羊身，虎齿人爪，大嘴的，很像《恐怖宠物店》里的贪吃饕餮，莫非刚才说他很香很美味的，就是这位。巫珣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转身紧紧的抱住老人的脖子。
　　老人拍拍他的背，为他幼稚的动作而好笑，这孩子一直都表现得太成熟了，现在终于有点孩子样。“放心，他们签订了契约，不会对镇民做什么……看，已经到了……”
　　巫珣气嘟嘟的鼓起脸，他刚才转过身之前，都没有在前面看到任何东西，就在转身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青黑石碑，它被风雨侵蚀得厉害，字迹已经十分模糊，而且石碑上爬满了苔藓，才显得有些发青，仔细辨认，似乎‘隐仙镇’几个篆字。
　　随后老人抱着他，踏过石碑，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刚才那片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竹林，像是被掐断了似地，落在在身后，一片古朴的小镇跃然眼底。
　　这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坝，坝底有一个不小的清澈水潭和一个空空的圆形石板广场，像是为了什么集会准备的。青瓦白墙雕花木窗的古屋与褐黑色的木牌坊，围绕小广场杂乱的林立着，在古木与青竹的掩映下，层层叠叠的一直铺到半山腰，环成大半个扇形；青石板路与别致的拱桥像蜘蛛网似地，密布在房屋之间。仔细一看，一道山涧瀑布从山口跌宕而下，形成了小镇中细密的水网，最终汇集在坝底的水潭中。
　　巫珣咋舌，这里真是太美了，仿佛尘世中隐藏的人间仙境，难怪叫做隐仙镇。
　　刚穿过石板广场。就见一个精壮的中年不知道从屋子里钻出来。
　　“巫老，您回来了……”看着老人怀里的巫珣，他憨厚的笑了，“这是您孙儿？太好了，我们隐仙镇，终于又有个小孩了……喂喂大家快出来，巫老的孙儿来了……”
　　“古方，我特意选这个时候回来，你就别搞乱了……”老人来不及阻止，原本空空的街道上，就出现了一个一个造型诡异，身着长衫，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
　　“根骨上佳，灵气十足，我新创的‘天干地支乾坤无敌霸气剑’还没传人，正好正好……”一个青衣长须的老者，捏着巫珣的手骨，兴奋的嚷嚷。
　　“什么你那狗屁破剑法，一听名字就狗屁不通的，应该学我的炼器。”一个胖胖的红脸老人挤开青衣长须的老者。
　　“什么炼器，就一打铁玩火的……” 青衣长须的老人不满。
　　红脸胖子一瞪眼，“打铁玩火怎么了，有本事你以后不要找我铸剑，炼制法宝……”
　　“学炼丹制符。”又冒出个红胡子怪爷爷。
　　“……”
　　巫珣可爱的小脸蛋遭了灾，被三个怪人捏了又捏，吓得他直往爷爷怀中躲，怎么也不肯出来。这太过热情，除了这三个以外，还有一些人影在远处，用炙热的眼神盯着他，他真的吃不消啊……
　　“好了，你们这群老不休都吓到我孙儿了……你们要教什么，明天一个一个来，一人一个时辰，看我宝贝孙儿喜欢什么，以后就学什么。”

　　“到家了，小珣。”
　　一座别致的古院，翠绿的爬山虎几乎爬满了外墙墙面，飞檐朱门前是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石狮，门边还挂着一副对联
　　莫知，莫问，求无愧本心
　　随心，随命，愿不悔当初
　　推开门，一面斑驳的石雕照壁，雕刻着各种飞禽异兽，神态各异。
　　这个三进的院子里的房屋都是两层，摆放的梨花木家具，和它院子本身一样古老却又不失雅致。后院的小花园巫珣十分喜欢，有一片小小的水塘，水面上面莲花朵朵，水边一颗枝繁叶茂大榕树，巨大的树冠几乎能遮盖住半个院子。
　　于是他霸占了在后院的独栋小楼，在这度过他的童年……
　　在这里，一待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