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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智勇大冲关 ...

  •   古人有云:“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有些事情,你不想招惹,却偏偏找上门来。有些东西,你不想要,却偏偏落在了你手上。我阴差阳错穿越到了这里,破坏了林诗音和龙啸云的姻缘,将李寻欢和林诗音分开的时间缩短了七年,可金丝甲这个烫手的山芋竟然也提前出现了,而且这一次还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带着它吧,就是带着一个天大的麻烦,可若是把它扔了,磨破嘴皮也没人相信我们会放弃这件唾手可得的武林至宝。所以思前想后,我还是咬咬牙将金丝甲揣进了怀里,反正都要被人冤枉,那还不如让这冤枉作到实处,别到时候人家来明抢豪夺,我还要对着一帮强盗讲仁义道德,那这事可就搞笑了。

      梅二见我先是满脸纠结,后来又如释重负,笑道:“怎么?我们变态的林大小姐想好怎么谋取这桩天降的富贵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变态也比傻瓜要好,李园现在之所以能年入百万两银子,就是因为我绝不做赔本生意。像这种得不偿失的事,谁爱去谁去。”

      梅二笑得更欠揍了,道:“有名有利有佳人,虽然这佳人风格豪放了些,倒也不负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在下百思不得其解,正想请教一下如何是赔本生意呢?”

      梅二哪里是想请教,分明是嫌走路无聊来找茬的。我长叹一声,还没等回答,李寻欢竟然先开了口,道:“这件事表面看来确实是名利双收,可惜赌注太大,赢面却太小,而且放眼所观之处就已是后患无穷,更不用说那些无法预料的变数。偏偏江湖之上似孙逵般鼠目寸光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有这么多好处诱惑在前,难保不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梅二哈哈一笑,道:“这种离谱的赏格也只有孙逵那种白痴会相信,九十余家豪门大户每家拿出一成家产来凑花红?听起来是很多,可人家到时候说我们家外强中干,总共只有十万两银子家产,拼死拼活机关算尽也才到手一百万两,找谁喊冤去?再说人家若是拖着不给,难道去人家家里强抢?都不用多,只要拖个一年半载,光是来夺金丝甲的人都够让那个白出了头的傻小子死得不明不白了,这还没轮到那些看上那一百万两银子想要谋财害命的呢!”

      我瞥了一眼李寻欢,道:“打出了手刃梅花盗的名头,还何须在意那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没听过么?我觉得最难得的,还是那风格豪放的武林第一美人。”

      李寻欢闻言淡淡一笑,咳嗽了几声避过我的话锋,倒是梅二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小心翼翼”问道:“诗音,今天的事情,你真的……不生气?”

      问我生不生气?我生气又能怎么样?当场醋海生波,破口大骂?还是梅二你想看李寻欢跪算盘?如果希望我找后账,那恐怕会失望了,要知道,拿话挤兑林仙儿叫她接着脱的人可是我,不是李寻欢。我确实足够理性,但我也承认自己终究是一个女子不够大度,虽然没有把这件事真正放在心上,遇到机会还是忍不住会像刚才一样半开玩笑地拿话敲打一下李寻欢。而我和他都知道,那些话说说而已,做不得真的,听过了说过了也就算了。

      所以,我给梅二的答案是:“我信他。”

      梅二一挑大拇指,道:“诗音不愧是诗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半路截住了:“我接受你的恭维,不过咱们能不能快点走,天马上就要完全黑了,我可不想露宿在雪地里当爱斯基摩人。”

      梅二没听懂:“爱……爱什么摩?”

      我咬牙切齿道:“蘑菇的蘑!你要是再蘑菇,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这样懂了没有!”

      梅二被我一凶,终于肯闭上嘴巴好好赶路,可我很快就发现,原来话多不多和走得快慢并没有直接联系,这种事情只跟体力的好坏挂钩。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累得我半死,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深一脚浅一脚在没踝深的雪地里跋涉,一会儿踩进雪坑一会儿绊到树根,对我来说几乎就是跌跌撞撞前行,如果不是李寻欢一直紧紧地拉着我,估计我现在光是摔跤也摔死了。

      终于走到了官道上,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寻欢一路上又要顾着自己又要护着我,体力消耗比我还大,一停下来就咳嗽个不住,梅二算是我们中间状态最好的一个,也已是额头见汗、难掩疲态。刚才在树林里面路况太差无法施展轻功,现在终于到了平地,形势却又不允许,看来我们今天是注定了要跟11号死磕到底。我一边向远处地平线上隐隐露出的那点灯光继续努力,一边哀叹着从来没有当过这么悲催的大侠,看来我果然天生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平民百姓,当不了叱咤风云、锄强扶弱的英雄……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们三个人才回到悦来客栈,铁传甲和云锦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和热水,望眼欲穿地等了我们三四个时辰。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已经快散了架,还哪里有胃口吃饭,随便喝了两口粥就赶紧找个地方歪着。李寻欢劝我去睡,我只是摇摇头,现在累过了劲也感觉不到困了,只要让我的双脚离开地面,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再说我怀里现在还揣着那个“定时炸弹”,不赶紧商量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就算睡了肯定也得做一晚上被人追杀的梦。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很是麻烦,金丝甲在我们手上,而全江湖的人现在都在觊觎这件宝物;我和云锦都不会武功,李寻欢的病本来就没有好,今天又辛苦奔波了一整天,此刻已有低热之象,急需休息调养。直接返回李园已经不现实,留在这里又不是长久之计,正一筹莫展间,梅二忽然提出带我们到神医山庄的一处别苑去住几天,先避过这阵风头再作打算。

      我真的是没有想到神医山庄买房投资的眼光如此独特,竟然跑到这极北苦寒之地屯了一套房产,难道是想等着几百年后北京房价涨停二三线城市房价开始上位的时候,盘算着靠拆迁补偿款和返迁房大赚一笔么?枉我自诩颇具长远商业眼光,也没有将投资线规划到我穿越来的那个朝代,着实是让人汗颜一记,看来做生意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不过当第二天我们冒着天上纷纷而落的小雪,在梅二的引领下赶着马车转入一条山脚下的小道,再走过一座小桥,几经努力终于不得不宣布此路尚未完全通车的时候,我马上又找回了全部的自信。不是吧?有木有搞错?连大山里的农民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梅二你把你家庄园前面的路修得这么窄,连单车道都算不上,究竟是肿么个意思啊?要不然干脆在这里立一块碑算了,上面写“居庙堂之上下马,处江湖之远解剑”,一举两得,你看如何?

      我百般不情愿地从车上下来,梅二再三向我保证转过不远处那个山角就是梅花草堂,毕竟这是人家家的地盘,我不好过多挑剔,就算脚疼得像变成人类的人鱼公主,也不得不咬牙强忍了。小道上积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迹,只有一行黄犬的脚印,象一连串梅花似的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我不禁暗自长叹一声,看来这地方都没有人住的,不知道空置了这么久得荒凉成啥样。

      谁知刚刚走过山角,眼前便是豁然开朗,疏密有致的梅树丛中有三五精轩雅舍,红梅傲雪,飞檐凝霜,宛如画卷一般。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梅林中竟隐隐还有人声传来,走到近处就看见一个峨服高冠、古风盎然的老人,正在指挥着两个童子洗树上的冰雪。

      梅二尴尬地笑了笑,道:“这就是家父,梅大先生。”

      我和李寻欢相视一笑,都没说话,只有铁传甲忍不住道:“他难道不知道洗过之后,雪还是要落在树上,水也立刻就会结成冰的吗?”

      梅二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可以分辨出任何一幅画的真伪,可以配出最厉害的毒药和解药,但这种最简单的道理,他却永远也弄不懂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梅林,梅大先生回头扫了我们一眼,又舀起一瓢水泼在梅树上,一边扬声道:“来找老夫看病的么?除了小李飞刀之外都按老规矩,白银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嚯,还要除了李寻欢,难道他若是来看病的还要额外交钱么?这价钱不管对谁都是狮子大开口啊,张嘴就要十万两,看来梅家还是比我会做生意,小女子甘拜下风,你怎么不把全国的官道都包下来修收费站算了。梅二见我们四个人都默然地看着他,无奈地对梅大先生道:“爹,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只是来小住几天的。”

      梅大先生头也不抬:“住宿那就要一百万两银子了。”

      梅二顿时无语凝噎,半晌才道:“难道我带寻欢兄回来住两天,爹也要照规矩收钱么?”

      梅大先生停下手上的“工作”,看了李寻欢一眼,道:“你领这个人来咱家,我没把他轰出去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嫌我要的价高?”

      梅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寻欢拦住了,道:“梅大先生就这么讨厌晚辈么?还是一直不能对当年的事释怀?”

      梅大先生盯着他,道:“老夫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是!当年没能治好你哥哥的病,没能做到答应你爹的事,是老夫一辈子的耻辱,也是神医山庄的耻辱!”

      乍提陈年往事,李寻欢也不禁黯然,道:“但是李家上下还是很感谢先生,从来没有埋怨过先生分毫。”

      梅大先生傲然道:“别人怨不怨老夫,老夫管不着,答应别人的承诺没做到就是没做到,自己学艺不精就要认。神医山庄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如果你这次也是来求医的,老夫劝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相同的错误老夫绝不会犯第二次!”

      李寻欢听他这么说,拱手一揖,微笑道:“虽然这次晚辈并不是来求医的,但是既然主人家不欢迎,晚辈绝不强人所难。贸然来访多有打搅,晚辈告辞。”说完就要走,梅二连忙拉住,却又劝不动自己的老爹,一时僵在这里,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还是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在这种救场如救火的时刻装哑巴似乎是不太道德的行为,所以略微盘算一下,我只好开口了:“梅大先生您别生气,表哥你也先别急着走,事情远没到不可转圜的地步。既然梅大先生已经开了价,又没说不准还价,我们不妨谈一谈再做决定,您看呢?”

      梅大先生很干脆的问道:“你有一百万两银子么?”

      我淡淡一笑,道:“先生看李园治下的产业可值一百万两?”

      梅大先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好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在商言商,当然是谈钱了。”我将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慢慢走到梅大先生面前,道:“梅大先生家的规矩是看病十万两,现在住宿却要一百万两,看先生刚才说的话字字光明磊落,句句掷地有声,可见并不是蛮不讲理、趁火打劫之人,想必这一百万两银子并不是实价,只是开晚辈们一个玩笑吧?”

      人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梅大先生再软硬不吃,也不好板起脸来跟我一个女子较真,梅大先生的脸色缓了缓,道:“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白住,就看你手底下有没有真功夫了。”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道:“那梅大先生看这样如何?我出三道题,如果先生三题都能答得出来,我们立刻就走,绝不多留;如果先生答出两题,我们在此处过夜,明早启程;如果先生答出一题,那就要招待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十万两银子我会照付;要是……”

      “要是一题都答不出来呢?”梅大先生果然是个刚正不阿、胸怀坦荡的忠厚长者。

      “如果一题都答不出来,招待住宿那十万两银子就没了,先生还要给我表哥看病,如何?”我提出终极条件。

      梅大先生考虑了一下,决然道:“好!我答应你,老夫很久没有和人赌过了,今天就破例和你赌一把!来来,第一题是什么?”

      看着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梅大先生,我瞬间感觉一道九天神雷劈中我的天灵盖,高人果然就是高人,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是不一样。不过高人也有高人的弱点,不管今天谁会睡在雪地里当爱斯基摩人,反正肯定不会是我。那么,梅大先生,请听题。

      “有一天三个年轻人去一家客栈投宿,掌柜收了他们三十文钱,等他们上了楼忽然喜讯传来,掌柜的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掌柜喜得贵子决定少收五文钱,于是让小二把这五文钱还给那三个年轻人。小二贪财心起从中扣下了两文钱,只还给他们三文,每个人分得一文钱。现在三个年轻人每人出了九文钱,一共是二十七文;小二扣下了两文,加起来是二十九文,当初交给掌柜三十文钱,请问剩下的那一文钱哪里去了?”

      梅大先生立刻就开始算,结果算来算去就是少了一文钱,他不甘心,又用梅枝在地上写写划划,可惜还是找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铁传甲和云锦也开始嘀嘀咕咕的合计,也想不出个结果。当我的脚快要站麻了的时候,梅大先生终于扔下手中的梅枝道:“老夫想不出来,认输了。”

      我微笑着公布答案:“这道题的症结就在于,根本就不应该这么算。”

      “不应该这么算!?”我确信我听到了好几个惊呼声,里面也包括我们这边的人。

      “这道题根本就不存在一文钱的问题,小二扣下的钱不应该加到三个年轻人付出的钱上面,如果硬要加上去怎么算都是错的。一开始他们付了三十文钱给掌柜,掌柜退了他们五文,一共收了二十五文,小二扣下两文,总共是二十七文;他们每个人出了九文钱,也正好付了二十七文,这么算就对了。”

      梅大先生无语,摆手道:“罢了罢了,无商不奸,老夫不擅长这个,换一个题目来!”

      我道:“好,那就换一个,我们不要做生意的,刚才听先生说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赌过了,不知先生于此道有没有研究?”

      提起赌梅大先生恢复了几分神采,道:“怎么?想和老夫赌局上一较高下?

      我忙道:“晚辈可没有这个本事,只是想出一道跟赌有关的题给先生。”

      梅大先生满怀自信,示意我出题,我看看不远处那棵从头到脚结满了冰的梅树,悄悄叹口气,道:“四个人在房间里打马吊,屋子里没有别的人,过了一会儿捕快来了,却从那个房间里抓走了五个人,请问这是为什么?”

      梅大先生顿时傻了眼,瞠目结舌了好久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奈道:“不知道。”

      我把那口气叹出声来,道:“因为马吊是一个人的名字,他们四个人在揍他。”

      梅大先生大叫:“哪里有父母会给孩子起这种名字的?”

      我道:“既然有姓马的,谁规定父母不能给孩子起名叫马吊呢?”

      梅大先生大摇其头,我都怕他的脖子落了枕,好半天他才咬着牙说:“还有最后一题呢!”

      我好心提醒他道:“先生,如果这一题也答不出来的话……”

      梅大先生斩钉截铁地道:“老夫说话算话,我就是不相信我一道题都答不出来!”

      额,您那种大冬天用水洗梅树上的雪的后现代主义思维方式,能不能答得出来我的这种二十一世纪脑筋急转弯还真是不一定……我于心不忍地看了他一眼,决定遵循“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原则,使出我的杀手锏:“梅大先生,请问,花的娘是谁?”

      梅大先生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再次傻眼,道:“哗?哪个哗?”

      “就是梅花的花,是谁生了花?”

      “谁生了花……种子?”

      “不是。”

      “花苞?”

      “不是。”

      “难道是花神?”

      “也不是。”

      “猜不着!那你说谁生了花?”

      “妙笔!因为妙笔生花!”

      李寻欢和梅二都“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再看梅大先生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绿色,用颤抖的手指着我道:“你……你这是诡辩!”

      “这怎么是诡辩呢?”我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妙笔生了花,当然是她的娘了。”

      梅大先生怒道:“那你告诉我花的爹是谁!”

      我皱眉道:“哎呀,我还真不知道花的爹是谁,不过花她们家的事我倒是知道得比较清楚。”

      梅大先生斜睨着我道:“这怎么说?”

      我道:“比如她的夫婿和儿子的名字我都知道。”

      梅大先生不屑地道:“愿闻其详。”

      我微笑道:“花的夫婿叫蝶,她的儿子叫米。”

      梅大先生这次连理都不愿意理我了,我解释道:“蝶恋花,花生米,想必先生都听过的吧?”

      周围的人都是哄堂大笑,连站在廊檐下看热闹的两个小童都在笑,梅大先生那翠绿的脸色现在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愤愤道:“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罢拂袖而去。

      真是应该恭喜我一下,我这两天职称大丰收,林仙儿给我评了一个变态,梅大先生现在又赞我是小人。其实我本来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追求,只是希望头上有片瓦遮身,脚下有无雪之地而已,这样挣扎在最低生活保障线上的目标竟然还被人家说是小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过骂归骂,我们总算是有了住的地方,有梅大先生和梅二在,李寻欢的病想来也不必担心了,鉴于这几点,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让我继续德才兼备下去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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