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十一章 乞巧（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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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到底没有光明正大地带我进皇宫，而是从西内苑走到皇宫的侧门翰林门，偷偷地进入皇宫。此处只能看到皇宫一角，却已满眼姹紫嫣红，碧枝徐垂，远处凝碧池的荷花已经谢了，隐约可见几只鸳鸯浮在蓝若晴空的水波上闭眼休憩，十分闲然。
我们不敢再进入，只是靠着石山的阻挡不被人发觉。李隆基爬上翰林门门口的一棵老榆树，在树丛中帮我翻找蜘蛛。
“找到了吗？”我在树下焦急地问道。
“还没呢，不急不急。”李隆基倒是有耐心。
我不安地觑着四周，生怕惊搅到其他人。没想到越担心什么越会招来什么，不远处就有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向这边走来。
“不好！”我大惊，对树上仍不知情的李隆基压低嗓门喊道，“小郡王，快下来，快下来！有人来啦！”
那男子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加快了脚步，碰巧李隆基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来到跟前。他登时怔住，大喝：“什么人？！”
我真是追悔莫及，我不应该那么好奇，那么迫不及待地让李隆基带我进皇宫。我低下头，充满歉意地对他悄声说：“对不起，我害惨你了。”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关系，你开心就好。”然后落落大方地走出去，行礼如仪：“小侄李隆基见过姑父。”
那男子将李隆基上下打量一番，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使我浑身难受。他揶揄道：“原来是临淄王啊。这是谁，你的姘头么？”
我顿时怒火中烧，什么叫“姘头”！
李隆基浑不在意，嬉笑道：“岂敢岂敢，小侄不比姑父。姑父风流倜傥，何必取笑小侄呢？”
那男子的脸瞬间冰封，森然一笑：“哼，临淄王，你在东宫随意胡闹也就罢了，竟然胆大包天，在皇宫中做这些苟且之事，你让我大周颜面何存？！”
虽然天授元年武皇将国号改为“周”，但上自贵族官员，下至太普通百姓，还是以大唐子民自称。这个男子公然在李隆基面前说出“大周”二字，不是一般挑衅可言。
我分明看到李隆基青色绸袍上的银线绣祥云图纹好似被风吹乱一般，簌簌地游移，可他还是一笑而过：“姑父未免太过认真。小侄不知姑父是何时看到小侄与她做苟且之事了？”
“还想狡辩？”那男子冷冷地看向我，厉声道，“那你说，你们在做什么？”
我飞快地与李隆基对视一眼，明白他眼中之意，从容不迫道：“回大人，圣上寿辰快到，临淄王在与奴婢准备圣上寿辰之事。”
他对我的回答显然感到意外，重复了一遍：“圣上寿辰？”
“对啊，”李隆基接过话，“姑父总不会忘记圣上寿辰快到了吧？”
他立即收回惊讶的神色，严厉道：“我怎会忘记圣上寿辰？只是……临淄王既然要准备圣上寿辰，为何要在皇宫里头偷偷摸摸地准备？太不光明正大了吧。”
“为了给圣上一个惊喜呀。”李隆基嘴上噙着笑意。
“给朕一个惊喜？”
我与李隆基闻言同时一惊，不知不觉武皇居然已经退朝，抬眼便看到翠绿朱紫等华盖匝面而来，炫彩灼目，于光与影之中看到一个玄色的身影，长袍上的巨龙磷光闪闪，脚踏五彩祥云，好似凌空而降，自成一股威慑之力。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感觉浑身每一处毛发都绷紧了，不知为何只觉得紧张，连呼吸都停顿了，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天神。
“皇祖母！”李隆基扭股糖似的跑到她跟前，亲昵地抱着她，就真的像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小孩见到自己的祖母一般自然。
“臣武攸暨①见过圣上。”身边的人已经行君臣大礼，我这才回过神想起行礼，立即伏在地上，“奴婢唐纤雩见过圣上，圣上长乐无极。”
武皇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与武攸暨，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抬手轻轻抚着李隆基的头，“朕很久都没有见到阿瞒②呢。”
李隆基抬头目光朗朗地看着武皇，撒娇道：“孙儿也好久都没有见到皇祖母呢，孙儿可想皇祖母了！”
“朕方才可是听到你说要给朕一个惊喜，是什么？”武皇收回手，负在身后，淡淡地问道。
李隆基将头歪到一边，天真无邪地笑着：“孙儿现在不能告诉皇祖母，要等到皇祖母寿辰的时候才能让皇祖母知道。”
“惊喜？”武攸暨冷笑着，“要准备惊喜居然跑到树上去！”
武皇这时候才把目光投向武攸暨，眸子里尽是云淡风清，“攸暨，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有什么惊喜要告知朕么？”
武攸暨胀红了脸，踟蹰道：“回圣上，臣、臣……臣只是觉得临淄王莫名其妙地跑进宫来十分可疑。圣上，臣以为，”他嘴角弯起一丝鄙夷，“临淄王要给圣上的惊喜很值得探讨呢，毕竟还要爬到树上去嘛。”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十一章 乞巧（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