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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缘君 ...
“小姐,小生因有些事绊着耽搁了些时日,今日才来登门道谢,还望不要怪罪才是。”那雪白的人儿一进门就连声道歉。
梨春很不买他的帐,道:“本来就没盼着你来,你还是赶快把那个奇怪的螺拿走吧!”
那公子似是已经习惯梨春这般对他,笑了笑,径直朝着屋子走过来。虽然我如今已没了小姐身份,然而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眼见着他再走近些就要踏进屋子,不合礼数,我只好走出去迎他。
“当初还以为是公子戏言,没想到今日真登门造访,十分措手不及,让公子见笑了。”我边走边说着些客套话,顺便把枕边的大螺挽进袖子里。
那公子见我如是说,也客套地作了个揖,关切地问道:“小姐那日收了我的宝物,有没有觉得心情舒畅些?”
我想正好我也要问问他这螺的奥妙,就接了这话茬,问他道:“我识得上面‘凭澜听风’四字,却不知下面那印章是何含义?还有那螺音里的笙歌我听得见却模仿不来,多是我技艺浅薄吧?”
那公子微微一扬眉,笑着说:“我得那宝物时就有这印章了,我只知道功效也不知来历。至于这螺音中的笙歌么,一定是小姐听得入迷了,忘了记谱,我现下听一听,再吹给你,你定能记下来。”
我从袖子里掏出大螺,递给他。他接过来靠在耳边,不一会儿,又复还于我,开始吹奏起来。
我虽无法默背它的乐谱,却能听得出他吹的是不是同一首曲子。我惊叹于他能听得如此飘渺的曲调而分毫不差。我看着他,吹到陶醉之处微微闭上双眼,眼线弯弯,唇边勾着一缕笑意,风儿吹起他的衣衫和长袖,有一瞬间让人觉得他似要腾云驾雾,飞升登天。
我觉得心口的地方“咔嚓”一声,那腊封住的心窝好像裂开了一道缝儿。
“这回可是记清楚了?”我回过神,见他已停了下来,我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心慌。
“一定是因为我撒了谎,明明走了神没记下来却点了头,心里头才会慌张的。”我告诉自己。
“小姐,其实我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你的曲子韵味十足却过分悲伤了些,你若是作些曲调欢快的曲子,一定也很精湛。”那公子不知为何,调换了话题,对我的曲子评头论足起来。
“你是谁啊!小姐的曲子是你能随便评价的么?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呆这么久,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还要惹人非议,损我家小姐清白!”梨春最听不得别人说我的不是,立马跳了出来,竭力维护我。
是啊,他是谁呢?一个翩翩的吹笙公子,衣着华服,却不知来历。我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生糊涂,未曾自报家门。小生姓沈,名曰旭一个单字,是皇城的一名乐师,途经此地听得小姐一曲,十分赞叹。小姐听我前面一番评价千万不要生气,我非否定小姐的才华,只是曲由心生,想必小姐心中一直不快,若是有一日能作得喜悦的曲子,那小姐也一定体会到了快乐,人生苦短,快乐度日为何不可呢?”
我并非想自个儿日日不快,我只是不知怎么快乐。我以为像我现在这样就应该知足,这世上快乐痛苦,大约分给每个人都是有限定的,太猛烈的幸福变成泡影也会成为最惨烈的痛苦,又或者这世上本就没什么真正的幸福快乐可言。我也见过母亲的快乐,可那快乐太短暂,代价太大,那快乐要用余生来偿还。
沈旭见我半天不言不语,以为他的话让我不快活,有些懊恼。一会儿又拉着梨春走到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这梨春刚开始极不情愿,听了一会儿,笑逐颜开,难得的夸奖了他一句:“你这公子除了有些无赖,还不是一无是处嘛。”
我不知他们在那里偷偷摸摸商量什么,沈公子便向我告辞,说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处理完了就回来继续探讨作曲的事宜。
我想这人也很有趣,每次都是一拍脑门儿就有重要的事,而且总是不请自来,也未曾流露过不自在的神情,却并不让人讨厌。
梨春看沈公子走了,连忙拉我进屋,硬把我按在梳妆台前,说是要给我梳一个城里最流行的发型。梳了一半我就揭穿了她的小九九:“梨春,你直接和我说帮我梳个男人的发髻,还拿什么流行的发型来诳我?”
梨春脸上红了红,手上也没停下来,说着:“小姐,你算算,除了给夫人上坟,你几时出过这大门?虽说这小姐家家的,不适合抛头露面,可也不能镇日里闷在屋子里头啊?而且……而且我也好久没去城里了……”
我突然觉得我有些自私,这梨春跟了我这些年,把我当小姐供着,生活起居都是她在打点,可她也是正值芳华的少女,我锁在这院子里是我自己的事儿,她却也连带着把青春锁在这残垣断壁之中,仅仅凭着我的性子。
“那你动作快些,你自己不也得梳一个这样的发髻么?”我坐直了一些。
梨春眼中一亮,连连应着,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还给我说着那沈公子的好话:“这是沈公子的主意,他刚刚是去给我们买衣服去了。虽然他为人轻浮了些,不过心眼倒是不错。”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知他心眼不错?我看你是芳心暗许吧。”我逗她。
“哎呀,小姐你就喜欢拿我打趣儿!不和你说这事儿了!”说完还真紧紧地闭着张嘴,一言不发了。
这沈公子的动作倒是很迅速,我的头刚刚梳完,他就来敲门了。我们只能让他在门外候一会儿,等我们都收拾好了才让他进来。
我们换了男装走出门口,他见了我,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原样,作了个手势:“请。”
梨春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也不顾主仆礼节,吵着要去城西头的狮子街。
“小姐小姐,去狮子街吧,那儿的花生酥和麦芽糖可好吃了!”她使劲儿地摇着我的胳膊,不知是在求我还是要将我的胳膊卸下来。
于是,我一从马车上下来,一座古朴的牌坊和上面三个大大的“狮子街”就不由分说地跳进我的视野里。梨春跟脱了缰绳似的,一下车就窜进了狮子街的人潮里。我和沈旭怕跟丢了,连忙追上去,也挤进了人群当中。
街边的招牌让人眼花缭乱,除了卖小吃,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以及一些杂耍。我不是很喜欢热闹,可见着过往的人脸上的笑容,心里头不觉得烦躁,反而有股暖意从心口流出。
“小……少爷,小的给你买了花生酥,趁热的快尝尝!沈公子也尝尝,这可是我们这儿的特产呢!”梨春差点将我叫错,把一个冒着热气的纸袋子送到我面前。
沈旭挑了一块大的,掰成两块,递了一块给我,自个儿乐滋滋地拿着手中的另半块,不客气地就往嘴里送,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指着那个纸袋子,夸赞道:“不错!好吃好吃!”那样子,像极了吃上了鱼的馋嘴猫。我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果然是饶西的招牌美食。
我伸手想从那纸袋子里再拿一块,沈旭却捷足先登,挡住了那袋口,说道:“公子少吃点这个,等会小生请客你可就没胃口吃好的了。”
梨春见自己推荐的顶级美食遭到拒绝,把那袋子收回来,给我们做了个鬼脸,道:“你们不吃,我吃!”蹦蹦跳跳地向前进发。
这狮子街虽不是很长,因着人多,走走逛逛,走到街尾,夕阳已沉下半个脸庞,余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像是要把所有这些都镌刻在时光的画布上,深深浅浅。我侧过脸,沈旭正看着一个老人捏面人儿,晚霞像是脂粉摊里的水粉,将他映得白白红红,竟比施了粉黛的美娇娥还要水灵,却又不失男儿的英气。
我赶紧别过脸去,脸上有点烧烧的热,心中嘀咕,莫不是不惯出门,一吹风就染了风寒?可头也不是很晕,一定是这儿人太多,憋得透不过气了。
我要快快走出这狮子街去透透气,脚下步步生烟,闷头直往前冲。手腕突然被紧紧地箍住了,我便往前一步也挪不得。
“小心!”沈旭的声音跟着人影儿双双降至身边,我一抬头,惊出一身冷汗:混沌摊子刚刚收摊,摊主挑着剩下的滚水和炭炉子,眼见就要和我撞个满怀。那摊主也是双眼圆瞪,光光的脑门上顶着豆大的汗珠。
就着沈旭的手劲儿,我们退到了路一边,我不敢想要真撞上去会是个什么后果,半天才感到腕部有些发麻,一看,沈旭仍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我挣了挣,沈旭低头,慢慢放开了手。
“以后别低着头走路,小心一点。”他加了一句。
我胸腔里波涛汹涌,像是谁在心尖上点了一把火,固封着的蜡化成鲜红的水,经年不动的心脏今日却跳得厉害。
“我一定是太害怕了,所以到现在都心惊肉跳不能平复。”我觉得这个原因很有道理。
再上了马车,梨春拥着一大堆战利品在我面前一一展示,嗔怪我们出来游逛却似背了债,一没热情,二不理解她的热情,扫了她的兴致。我还被心跳声笼罩着,没缓过神来,沈旭虽是笑着,却心不在焉,梨春激情炫耀了一番,见无人搭理,也泄了气。
车夫洪亮的嗓门打破了沉默至冰点的气氛:“各位公子,锦绣缘到了!”
我一听这名字甚熟悉,再一看梨春,刚刚还红润的脸庞如今像是被菠菜叶子洗过了似的,一阵绿过一阵。沈旭先下了车,往帘子里伸这手,作势要扶我。
我将将要把手放进沈公子手中,梨春扯着我的袖子,不停地摇头:“少爷,我们别去了。”
我收回手,问她:“为什么不去了,沈公子说要在这里请我们吃好吃的,你不是最爱好吃的么?”
“有好吃的我也不去,我……我不能为五斗米折腰!”这丫头总是在奇奇怪怪的时候绷着一股奇奇怪怪的气节。
我思虑一转,依稀记得有一回路过一处彩绸布置的重楼,那时候梨春两个鼻孔就往外冒火,恨不得一出气就把那楼给烧了去,好像也是叫这么个名字。
我觉得既然行至此处,何不一游,况且让沈旭一人在车下干等也很是不好,就劝她道:“梨春,你看我们今日出来是作公子装扮,进这烟花之地也顺利成章,你就当你真是个公子,有什么要紧?”
梨春争辩道:“我就是个公子我也不来这种地方!”别扭了好一会儿,我后来以过几日再陪她出来买花生酥为条件,她才不情不愿地爬下车来。
再看沈旭,这会子倒像是元神回了真身,笑容满面地迎着我和梨春进了锦绣缘。
锦绣缘果然楼如其名,不仅楼外彩绸飘荡,如织彩虹,楼里更是一派富丽堂皇,歌舞升平的景象,而且大有文章。从门外看这底层的大厅狭小得紧,然而再入几步,才觉得这大厅气派无比,抬头看,四周皆是围栏,一眼便能看见绸子间的半边天。而这大厅又与后院打通,一进又一进,新奇无比。
大厅内的高台上,有六、七个舞姬身着霓彩舞衣,袖长如水,舞动起来仿佛天女下凡,精彩绝伦。
沈旭在楼上定了雅间,一路上只见几个妆容艳丽、衣着有些暴露的女子步下楼来,梨春往我这边靠了靠,冲着那几个女子的背影瞪了一眼。
我想,她大约是这锦绣缘里最出离的公子了,人家见着姑娘都抛媚眼,她却瞪着人家,也算是一大奇景。
雅间比之城里上乘的酒馆,多了些绸缎渲染出的脂粉气,不过有琴有笛,倒也算附庸风雅。
沈旭乐此不疲地充当解说小二,每上一道菜,便要将那菜名和这菜的种种好处说上一通,例如现下端上的蹄髈,他喜滋滋地拿着根筷子指着它,一手背在身后,似是在讲解上好的陶瓷贡品:“你看这蹄髈,与普通的蹄髈不同,色泽晶莹透亮,故称水晶蹄,但蹄髈吃多了上火,这店家十分细心,在上面浇上了绿豆汤,清火又增鲜,一举两得啊!”
我想,这锦绣缘受如此热捧,难道不是因为里面的姑娘色艺双全,而是因为水晶蹄髈做得出神入化?那何不关了青楼开酒楼?
外头忽然一阵骚动,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忆安!忆安!”沈旭放下筷子,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要我们与他一起去围栏上看看。
从楼上往大厅里一瞧,原先的稀稀落落变为了人山人海,高台上也不是长袖的舞姬,而是一个长发的姑娘,和一把上好的古筝。
老鸨在台边上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安抚着台下过于亢奋的观众:“各位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忆安已经坐在台上,还怕听不到好曲子么?今日忆安要为大家弹的是她的拿手曲目《喜相逢》,各位静下来,咱们就开始了!”
琴弦还未被拨动,台下就叫好声一片。
琴音一起,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那琴声似是在诉说一个故事,孤独地行走在世间的两个人,偶然地相遇在某一处,像是注定一般,就是要在这里这一刻遇上这个人,然后无怨无悔地万劫不复。
“就是她,有人把她和你作比!”梨春凑到我耳边悄悄说。
我和她完全无可相比。她的曲子不是做作地表达幸福与喜悦,她是能将悲伤都弹出喜悦表情的琴师,她是能在绝望中种植出鲜花的姑娘。我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两句话。
“你能弹得比她更好。”沈旭盯着台上的人,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你只要不锁住自己,就能弹出比她更动人的曲调,你那么爱弹琴,难道不想一试么?”
他戳中了我的心思,我的好胜心好像从那日他能记住我的琴谱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我并非想要和她一争高下,只是觉得那琴弦如果不能用至其极限,就已很亏待它,我不想亏待谁。
那日以后,我日日钻研琴谱,琢磨如何能编出最动人的曲调来。梨春开始见我精神头比以往足了十倍,十分开心,过了几日又发起愁来,她端过来的东西我几乎没动过筷子。
“小姐是嫌我做的东西不好吃?要不我出去买些?”
我拨弦摇头。
“你可得吃点东西啊,不然这谱子没编出来,小姐你可就倒下了啊!”梨春像个老妈子似的在旁边循循善诱。
沈旭隔三差五地来听我的新曲子,有时也给些小建议,比如某一段的节奏缓急,轻重把握。大约过了十多日,他提了两袋子花生酥来听我的曲子。
我这曲子编了多日,又不停地修改,已趋于完美。坐在庭院里,我再次弹起这首曲子,我给它取名《终相见》。
弹到一半,我正好对上沈旭的眼神,忽然想起那日出游,他抓紧我的手腕,末了,还嘱咐我:“小心一点。”我慌了神,手上的曲调未变,可那融入其间的情感已大不相同,我无可纠正,只能顺着那情绪,弹完整首曲子。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我说过你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弹得漂亮,会作出这世上最美的旋律。”他看着我,面如桃花。
“我过几日有重要的事情,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我一回来就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了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我想他每次要离开都是这个理由,不会觉得很乏味么?
谁知这几日我没等到他,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那天母亲大人看了一章,说很难看。
我想问,真的很难看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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