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暂名）》流瑶

7、第6章

　　暗夜中，树影幢幢。我拼命朝前跑，就在这时，天地突然豁然开朗，我好像奔出了这一整片的树林。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空地，紧接着再过去――竟是悬崖。崖边的大风呼呼的在我的耳边回响，衣裙在风中翻飞。纵然月黑风高，但往下眺望，仍可清楚的看见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我吓得“咚”的一声坐起身来，满头满身的汗，连衣服都湿透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发的毒誓就要应验了。虽然不是我自愿回来的，但是我的内心是否真的那样的坚定，为什么师傅让我忘却情爱的时候我会犹豫？为什么剃度前的一晚我会心神不宁？齐赫哲说得没错，我是逃避现实才想着要出家，我是害怕自己对他动情才躲着他……

　　想着，一夜无眠……

　　翌日正午过后，齐赫哲来我宫里的时候，我正发呆的想着昨夜的梦境，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他扶住我的身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看着他，轻柔的摇摇头。

　　“你今天真奇怪。”，他扶我坐下，自己挪过最近的椅子，坐在我的对面，“你怎么没有反抗朕，对朕发脾气？”

　　“这样不好吗？”

　　“好啊！”，他执起我的手，“只是改变得太快，一下子难以适应。”

　　“没什么。”，我抽回手，放在身后，“我知道我反抗也没有用，所以省点力气。”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我急着回避他的目光，于是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了回去。

　　“为了奖赏你的聪慧，朕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何？”，他试探得问。

　　“我哪里也不想去。”

　　“你又反抗朕？”，他在我的鼻子上轻轻一点，“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说着，也不顾我的心情，把我硬是拉了出去。

　　“你会骑马吗？”，他回头问我，我摇摇头，从八岁进碧云庵，除了来宫里，我那里也没有去过，那里来的机会骑马，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今天就教你，如何？”，他微笑着问我。

　　“我说不，你会改变主意吗？”，我噘着嘴，不太高兴的问。他不说话，只是笑着拉着我走，远远的我看见端德和一干护卫已经牵着马等在那里，见我们过去齐齐跪拜下来。齐赫哲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皇上，微臣已经安排妥当，但凭皇上吩咐。”，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多日前来庵里为师傅报讯的御林军统领。

　　齐赫哲放开我的手，接过他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驾”！

　　那马跑了好几圈，校场上早已是尘土飞扬，我拾起裙边的一角掩住嘴。“琉璃！”，他喊了一声，一把把我抱上马，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身体已经腾空了，我下意识的叫了一下，他的手从我的腰间穿过拉住缰绳，回头说：“谁都不许跟着，违令者斩。”

　　说着，带着我飞奔而去，毫不顾及无所适从的侍卫们。我从来不知道飞奔的滋味是这样的，风从耳边吹过，扬起我的长发；树林里的树木花草一瞬而过，阳光穿过树梢写意的照耀，将绿叶覆盖成金黄色。出了树林就成了平坦大道，齐赫哲马鞭一扬，马儿跑得飞快，“喂！慢一点啊！”，我害怕的叫了出来，我的心就要跳出来了。

　　突然，那马嘶叫一声，狂跑起来，齐赫哲赶紧勒住缰绳，马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跑得更快了。“马惊了，抓紧我。”，我没有思考的时间，只好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就在一瞬间，我看见前面竟然是悬崖……我闭上眼睛，突然想起昨夜的梦境……竟然一模一样，那树林，那出了树林的平坦大道……我猛的又睁开眼睛……悬崖就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马腿儿一拐，马儿猛地仰后一拉，一双前蹄高高扬起，转眼间，我们已被□□的坐骑抛了起来，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

　　我们顺着草地翻滚了好多圈，终于停了下来。过了好久，齐赫哲终于放开怀里的我，我傻傻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的那个誓言要应验了……

　　“怎么啦？”，他把我扶着坐起来，“没事吧？”，我只是看着他没有掩饰的焦急眼神。

　　“琉璃……”，他拍拍我的脸，我才回过神来。

　　“没……”，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你呢？”，我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的样子，“你还会关心我？”，我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耳畔，那声音几乎是贴在我耳朵传过来的。承受着他令人晕眩的压迫，低柔的耳语，我赶紧撇开脸。

　　“你害怕了？”，又是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我壮着胆子转回脸，却发现两唇间几没有距离……正想再撇开脸，却被他一掌定住。

　　“ 别……”，才一开口，我的话就被淹没在他的嘴里，我几乎感觉到和刚才一样的天旋地转，他的吻轻柔，久久的缠锁住不放，……我几乎忘记了拒绝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辈子，咱们是没完没了的！”，终于放开我，贴着我的唇，喃喃低语……

　　我虚弱的瘫在他身上，是他伸出一只手撑住我的……完了……彻底投降……

　　齐赫哲亲自驯服的汗血宝马那么容易就会受惊吗？简直不可思议，果然，那马的腿上插着一支标，这才是它突然狂奔起来的原因，也幸亏它是齐赫哲亲手驯服的，才会在关键的时候悬崖勒马，否则……是谁动的手脚？

　　“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他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我的手。在进皇城的时候对我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我现在需要理清情绪，昨夜的梦，这场预谋……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莫名的，我的心底窜起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