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暂名）》流瑶

6、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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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杀生，能持否？”，跪在大殿之上，面对着佛祖，师傅问我，这是出家前必须经过的步骤。

　　“能。”，我回答。

　　“忘爱恨，能持否？”

　　“忘爱恨？”，我看着师傅，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那夜父母倒在血泊之间，浮现出那夜我将金簪刺进齐赫哲的胸膛，那一幕幕交织在我的脑海里，我真的可以忘记吗？本来我是可以的，但经过了这么多，我还可以忘记吗？

　　“明净，能吗？”，师傅又问。

　　“不能！”，门外有个声音打断了师傅的话，我的脑袋一镇，难道……

　　“施主，佛门重地，请谨慎言语，不要惊了佛祖。”，师傅向来人说。

　　“琉璃，你真的要出家？”，那个声音慢慢近了，他可以丝毫不顾及师傅，他叫我琉璃，还会有谁。可是我不能回头，我已经发过了毒誓，我不可以再与他相见。

　　“是！”，我背对着他回答。

　　“你敢！”，我被他一把拉了起来，拽到佛前，他根本不顾师傅的劝阻，“你真的要和这没有生命的东西长伴一生吗？你真的认为世界上有佛祖吗？佛祖只是统治者玩弄权术的衍生物，是创造出来欺骗无知的人的。”

　　“施主！”，师傅平静的说，“请谨慎言语！”

　　“我说错了吗？看破红尘，你们真的看得破吗？”，齐赫哲放开我，环视四周的师姐们，“你们之中有多少是自愿的出家的。”，齐赫哲看着师傅说：“姑奶奶！如果当年你可以嫁给爱的人，你会出家吗？你们全都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才把精神全都寄托在什么佛祖身上。”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可听说过，结庐在人境，心远地自偏的诗文，真正平静的人是不需要逃到这荒郊野外的，只要心正，哪里不是修行的地方？”

　　“你就让我留在这吧！”，我别开头说。

　　“我看你敢，我是皇上，我不怕动用非常的手段逼你就范。你不跟我回去，我就拆了碧云庵！”

　　“天下不止只有碧云庵。”

　　“是吗？”，他一转身，“端德！”

　　“奴才在。”，端德小跑着进来。

　　“即日封方琉璃为皇贵妃，明日颁金册，入玉牒。你记下了吗？”

　　“记下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齐赫哲会这样做，“我是皇帝，先皇可以颁圣旨让你出家，我也可以颁圣旨立你为妃。”，他狠狠的瞪着我，

　　“明净，你跟他回去吧！”，师傅突然说。

　　“师傅！”，我哭着跪了下来。

　　“我早就知道你情债太重，是不属于这里的，你去吧。”，师傅挥挥手，“去吧，是否冲得过这一关，看你自己了，师傅言尽于此。”，她脱下手上的念珠，走过来执起我的手，为我带上，“愿它保佑你。”

　　齐赫哲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不顾众人目光一把抱起我走出大殿，无视我的挣扎，“师傅！师傅！大师姐！”，我大叫，却没有人理我，“齐赫哲，齐赫哲，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捶打着他的肩膀，无住的哭喊着，他根本不为所动，仍由我胡闹的举止。

　　第二天一大早，端德就来了，“奴才给娘娘请安，这是金册，请娘娘务必收好。”，那金册用托盘乘着，“还有这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宫女。这个是小红，这个是小翠。”他指指身边的两个女孩，一一介绍，那两个女孩张得一模一样，我根本分不清楚，“还不见过娘娘。”

　　“我不是娘娘！”，我站起来走过去，看着他手里托着的金册，拿过来就扔在地上，“怎么，齐赫哲还要派人来监视我？”

　　“娘娘，使不得啊。”，他慌忙捡起金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你那么喜欢这东西，我就送给你好了。”

　　“娘娘，说笑了。奴才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个福分了。”，他干笑着说。

　　“哪里的话，这不是你说了算的，皇上认为你有就有，他说你没有才没有。”，我赌气着说。

　　端德一副无奈的表情，“好！爱妃可比你明理多了。”，不知什么时候，齐赫哲已经来了，他进来就搂着我，无奈我的挣扎全是徒劳的，“端德啊！”，他笑着对端德说。

　　“奴才在。”，端德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去。

　　“就明日吧，朕也封你个贵人当当，怎么样？”

　　“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不敢啊。奴才若有来世，愿意投个女儿胎来伺候皇上。”

　　“是吗？你若再张成这副样子，朕还要考虑考虑。”，齐赫哲话一出口，惹得旁边的小红、小翠咯咯的笑出声来。看着端德那副无可奈何的连都红了，我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端德！”

　　“奴才在。”

　　“你有本事让皇贵妃笑出来，朕要重重的赏你。”

　　“谢皇上！”

　　“你们主仆一唱一合，配合默契啊！”，我立即扳下脸来,推开他搂着我肩膀的手，这次他没有坚持，我一个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不再说话。齐赫哲让一干人都下去，就留下我们独处。他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我们之间就隔着一个案几的距离，我底着头说：“请你放我回去。”，我轻轻的转着手里的念珠。

　　“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能留在宫里，我已经答应太后，不再见你了。”

　　“你答应了，朕还没有答应。”

　　“可是……”，我已经发了毒誓了，不得善终。我几乎要说出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咽在喉咙口还是吞了回去，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

　　“我绝不会让你出什么家。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偶然的话，那么再见面就是必然，是你那深信不疑的佛祖的安排。”，他站其身来，”你休想再离开这里，没有我的旨意，你哪里也不能去。即使太后召见你，你也不能去。既然你觉得那两个宫女是我派来监视你的，那就是吧。”

　　“你怎么不知道，我终究是方政的女儿，碧云庵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头一歪，泪水就夺眶而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不可能向你喜欢我一样义无反顾的喜欢你。”

　　“你始终不能原谅朕，对吗？”，他无可奈何的说。

　　我不回答他的话，可是我心却告诉自己，不是不能原谅他，只是无法遗忘，无法让自己和杀父之人相爱。我一直没有抬头，他走了，我也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