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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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一片住宅区前，芙蕖摇下车窗，失望地嘟嘴。
“什么啊，还以为驱魔师真住在深山老林，想不到跟寻常人一样。”
陵端跳下车，侧视镜里搔首弄姿一番，漫不经心：“你这胖妞还真信！再说，城里也得有林子让他住。”
“你！你说谁胖妞呢？！不先看看自己，肚子大得脚都找不着了！”
“嘿你这臭丫头，瞎掰掰什么呢？小爷我这叫……”
“闭嘴。”
百里屠苏喜静，反手带上车门：“要吵回去吵，别碍事。”
“哼。”陵端用鼻子表达不满，扭头不再吭声。芙蕖躲在屠苏身后，连扮好几个鬼脸。
“走吧。”百里屠苏说。
话音方落，陵端就大踏步向前冲，几个扭拐就不见踪影。
芙蕖一边走，一边说：“屠苏学长，你看陵端冒冒失失，不会有危险吧？”
百里屠苏皱眉：“什么意思？”
“你看，小说上总是讲，身负异能之人多半脾气古怪，最讨厌人不恭敬。万一陵端嘴太臭，冲撞了人家，被变成石头那可怎么办？”
“没有这种事。”断然回答。
“屠苏学长不相信？”
百里屠苏笃定：“我不信灵能。”收住话题。
终于抵达目的地，大门虚掩，陵端并不在等。芙蕖“咦”一声，伸手要推，被百里屠苏一把捉住。
百里屠苏向她摇头，屈指在门框上扣三下。
“笃笃笃。”没人应门。
又扣三下，依旧无人应。
“主人出去了？还是房子进了小偷？”芙蕖卷弄着发辫。
正当此时，门里爆发一阵杀猪般的凄厉哀嚎。
“啊——啊啊——！！！”
“糟了！是陵端！”
芙蕖惊呼一声，推门闯入，然而才走两步便挪不动身体。
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大风涌入卷起窗帘，阳光将墙壁粉饰得金光炫亮。逆光之下，一排青色的人影对陵端呈半包围势，她一推门，便齐刷刷地看过来——竟然都只有半边眼睛。
“屠、屠苏学长——！”
百里屠苏也骇一跳，但好歹能动，箭步上前拦住学妹，一面高声：“方先生，我等此行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当面指正，劳烦将这……这些骇人的障眼法收回。”
房子里无人应声。
芙蕖颤巍巍地说：“屠苏学长，这里面……会不会根本没人？我们要不要先走……”
话音未落，客厅一角暗沉的走廊里，就传来“咔哒”一声。
随之而来的足音诡异地拖沓，百里屠苏握拳，呼吸上升到领口。紧接着，仿佛雏鸟挣脱紧缚的卵壳，阴影终于颤抖着吐出主人——雪白浴袍，水汽氤氲，却是刚出浴的样子。
水珠从鬓角滑向下颌，缓缓汇聚大滴，扑嗒一声落在地板。三人的心也扑嗒一声，落回胸腔。
“这是……怎么了？”主人环视自己局势紧绷的家，“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胖子对主人不敬，我就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怎么说话！”
仿佛作为回答，墙角幻出一蓝发少年，扑闪着一双水灵大眼。轻轻招手，独眼人便消失在光晕，留下轻盈剔透的微晶，久久漾动在空气中。
浴袍青年叹气：“沐零啊……”语气百折千回，又爱又恼。
少年一派欢欣鼓舞：“怎样？我法力又进步了！主人高不高兴？”
方兰生动动嘴角，要笑不笑，轻咳一声。
“方先生，请问……”百里屠苏犹豫着搭腔。
“哎？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兰生……咦？”这才算发觉自己的装束。
方兰生蓦地臊红脸：“你们先坐，先坐，我换身衣服，去去就来。”
蓝发少年瞪了屠苏一眼，抢先占据居中的长沙发。百里屠苏不动声色，扶起陵端，又嘱咐芙蕖几句，才向一边落座。
“你们找主人做什么？”少年眉头倒竖，警觉地扫视三人。
百里屠苏摇头。“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沐零方相……哎呀，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我是妖精，八年前若非主人相救，早死在仇家手里了，就跟他跟到现在。”
毫无心机的人啊，百里屠苏在心里打个戳。
“八年前？你主人还是个孩子吧？”芙蕖问。
“那当然！那时候主人才十六岁，法力就敌得过两头银狐！哎呀银狐就是……算了，都说了你们不会懂！”沐零方相嘟嘟嘴，居然有些委屈。
“不妨说说看。”百里屠苏放循循善诱。
沐零眼一亮：“真的？你们会信这些？”
才亮一瞬又黯淡下去。“算了啦，人都是这样，言行不一，看上去衣冠楚楚，肚子里不知有多少坏水。映虚总跟我说，教我小心提防，他不在时不要乱讲话呢。”
“映虚？那又是谁？”
“映虚他可厉害了！除主人外他是我最崇拜的人！”忽地惊叫一声，慌忙掩口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们问什么都不说了！坏人坏人都是坏人！映虚不在就套我话，哼！”
言止于此，方兰生也换好装，甩着头发进入客厅。
沐零欢呼扑上，拉着兰生坐到正中央，三人这才介绍一番，道明来意。
“很抱歉我不能帮。”方兰生仰进沙发，十指交扣腹前，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你不再考虑一下？”芙蕖经了方才，早已相信大半，此时看他拒绝，便有些心急。
方兰生歉意微笑：“并非不作考虑，然而使用异能委实……诸多限制。”
“如有难处，自当不必勉强，就此告辞。”百里屠苏起身要走。
“等等！”陵端开口，“就这么走了？那他刚才吓小爷的，这账可怎么算？”
沐零方相一跃而起：“你这人颠倒黑白！是你侮辱主人在先，我给你教训在后，又有什么不对？”
屠苏眼里冷光一闪：“陵端，道歉。”
“嘿！”陵端顿时火大，“百里屠苏你个胳膊肘向外拐的！这才见一面，就帮着人家说话，你我好歹是出生入死许多年的兄弟！”
百里屠苏淡淡：“我只帮理，不帮亲。”
“好你个百里屠苏，别以为你有紫胤局长罩着，就可以任意妄为，我陵端可也是，也是……”是不出个所以然，陵端冷哼一声，便去开门。
半天拧不开锁，回过头，见方兰生一脸深思，抬头正望向他。“你刚说紫胤？是哪个紫胤？”
陵端抄手抱胸：“还有哪个紫胤？天墉警察局局长，你说是哪个紫胤？”
方兰生全不管他火药刺鼻：“他派你们来？”
芙蕖见似有转机：“没错没错，一个月内，接连发生七起命案，死者唇青面白，双目暴突，但丝毫验不出死因。最近一个……最近一个还是专案组的同事，在调查过程中也不幸遇害，他叫肇临，之前与我同样分管网络……”说到这儿，吸吸鼻子，仿佛悲伤未退。“局长派我们前来，也是不得已之举。”
“说了不帮就是不帮！你们还……”
沐零方相还要抢白，方兰生忽然按住：“他们所言非虚。”
然后站起来，微微欠身：“首先要向三位致歉，因我并非方兰生本人，家主此刻正在楼上，等待回音。”言罢轻轻摇头。“说来惭愧，家主虽早已成年，却改不了孩子脾气，最易无端使性。故而与外人交涉一事，多半由我代劳。”
话音才落，身体便拔高一截，面容化成一金发碧眼、戴着细边眼镜的斯文青年模样，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儒雅绅士。
沐零方相高叫一声：“映虚！”半个身子都挂他背上。
映虚一面安抚，一面将三人引过走廊，到书房移开两具书柜，才露出通往二楼的阶梯。
芙蕖看得目瞪口呆，陵端嗤笑一声，说不出的酸里酸气。
百里屠苏皱眉看着这一切，静静不发一语。
（章一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一
